第一百五十八章 幕后
驻守在暗市的人有几千人,在四万武鸣精兵面前毫无生还的可能,萧庚辰是抱着踏平月遥村的想法带兵杀来的,在那次雪地中被伏击开始,他就不敢小看敌手,自然不会觉得这是杀鸡用的宰牛刀,所以从进攻到控制局面,他们只花了半个时辰,也因此月遥村保留了足够多的暗门线索。
萧庚辰将手中的长枪抛给身后的副将,望着一地的残骸道:“清扫战场,控制客商,反抗者就地处死。”
松风从主事等人的身上摸出了令牌,忙拿着过来道:“爷,你瞧这个。”
接过令牌细看,指腹抚过阳刻的字体,萧庚辰念道:“迅刀门、司绝门。”
“爷,带着司绝门字样的,各个就是以一敌八的高手,而迅刀门则多是赌场和商铺的人手。”
“商铺可都清查过?”
松风回头看了一眼,才道:“目前还在清查。”
握着令牌的手攥紧,萧庚辰突然道:“这人死前曾提到叶从云要和他们做方池街的生意。”
松风突然感到背脊一凉,喃喃道:“书斋开的价码也是方池街……”
“太巧了是不是?巧到我都怀疑他们是借着我的手,黑吃黑。”萧庚辰说着,微微皱起了眉,胸前的铠甲还映着火光不断跳动,就好像是他不断摇摆的心。
“爷是说叶从云是定坤阁的主事?”
“也不一定,方池街也可能是定坤阁接的生意,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叶从云一定不简单。”萧庚辰朝着那座赌坊直去,不忘道,“方池街是暗门的地方,想把手伸到那去的人,不是另一股势力,那就是自找死路了。”
赌场已经被精兵清点过,躲在角落里的人都被拉到院子落蹲好。好无疑问,这座赌场是整个暗市的权力中心,要是没在这挖到些机密,那么在别的商铺也别指望得到线索了。整个一楼和寻常赌坊一样,布满赌桌与赌具。但从拐上二楼开始就不一样了,这不像是高楼,倒像是边塞的瞭望台,除了四周都能观察月遥村,堆满的全是弓箭机弩。
因为有了先前棋轩的所作所为,暗门的人都以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门派来黑吃黑,谁知出去面对的竟是四万武鸣军,不然踞守在这座高楼,也能撑到把痕迹抹干净。
从二楼开始便没有了楼梯,取而代之的是升降台,由人力控制机括,将台上的人举上顶楼。等萧庚辰上到顶楼,便是满是赌场账目与赢来的房屋地契,甚至还有专门的一个小房间放着官宦人家输掉的卖身契。
“爷,你看这个!”松风的语气带着惊吓,手指指向顶楼最大一间房的大门。
萧庚辰顺着他的手看去,竟是哼笑好几声,不可置信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就连方池街那样的地方都是暗门的据点,这个月遥村在北信侯的管制下发展得这么庞大,又怎么会和暗门没有关系!”
他看见的,不是别的,而是在霓霞楼后院的那块巨大的地雕,只不过在这是雕在了门上。说到底,萧庚辰没往这个方向想,是因为他还在坚守着为官者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大道,堂堂大昭皇室,怎么会做起这种吸干富有子民的肮脏生意!哪怕现在这事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他和松风都还是接受不了!
“先前我看所谓的江湖脱离朝廷的管制,无法无天,取人首级犹如街市买卖,我还心生厌恶。”萧庚辰举起手,朝着那扇大门指了好几下,才艰难道,“如今看来,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样的皇室做榜样,这个江湖倒还算是守规矩了!”
“爷……”松风想劝解他,可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还记得上次来暗市,压抑干呕的感觉,他本以为背后只认应当是罪大恶极,万万想不到会是那个力求德政的君王。
萧庚辰突然上前,一脚踹飞了两扇大门,仿佛用手推开会被弄脏自己。他扫视着这座铁窗大开,冷得跟冰窖似的房间,厉声道:“给我仔仔细细地搜!”
松风带着人麻溜地清点起房屋内还剩的物品,虽没有特别重大的线索,可保留下的印信、来不及销毁的近期信件、物品上的纹饰,多多少少能拼凑出一个有大致模样的暗门。
萧庚辰从进来开始,就被书桌后悬挂的鲲鹏展翅图,画轴下的刀架已空,先前应该放的是那把重刀。他将画轴取下,端详起画上整展翅遨游的鲲鹏,小声道:“凤之七雏,以龙为食。”
松风拿着印信和信件过来,也跟着看了起来,他并没有读过太多诗书,从小看的也只是兵书,于是不解道:“龙一般不是指上面吗?”他没有萧庚辰的胆量,不敢指着皇室骂,便只是用手指指了指天,继续道,“且不是凤是指皇后娘娘,这个以龙为食,难道不是要把皇室赶尽杀绝的意思?”
萧庚辰自然也是不得其解,凤生九雏,其第七子便是大鹏,很显然这个暗门是以鲲鹏为图腾的,而暗门是昭帝一手培植起来的,总不至于这是为了暗门覆灭皇室吧?他想来想去,不由得皱起了眉,把画轴交给了松风,便道:“全带回去。”
“爷,看看这个。”松风见印信打开,正是迅刀门的印信,而后他又展开信件,指着落款道:“天蝎门。”
萧庚辰从头读起这封信件,倒也猜得出是北信侯的手信,因为上面记载了萧庚辰出现在珉州和也吉公主暴露在人前的事,末尾还不断强调必要时提前撤离,武鸣王府会带兵重整珉州军防,但落款却只是天蝎门。
“看来天蝎门是指藏在军中的暗手啊,看着这信已经被人拆开,他们还不肯撤离,是因为北信侯没有权限命令他们撤退,那么下令刺杀也吉公主的又会是谁?”
正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副将来报,参跪在地请罪道:“世子爷恕罪,就在刚刚,有五十人在后山撕开了一道口子,他们都带着包袱逃走了。”
萧庚辰突然冷笑了几声,眼中没有一丝笑意:“看来真成别人的刀了呢。”
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