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铁鹰

京都已经戒严整整两日了，百姓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只知道就连东西两市也要闭市。比京都街道更加鹤唳风声的，是这几日的早朝。凌征得令后连城门都没有出，京都里里外外就被武鸣军接管了。

正如陆晴曛所料，暗门的人只来得及传第一道口信进皇城，说是擒获牵涉方池街命案的敌手一名。等他们发现被带回来的人是武鸣王府的世子妃时，再想要传信请主司出城主事时，外面已经满是武鸣军的封锁，别说混进京都没，能不被穿梭在山野搜寻的武鸣军发现就已经是难得。

京都内外已经被完全切割开，在加上武举是武鸣军集结京都的日子，就连昭帝也不敢驳斥萧弘济的这番安排。

若真要深究起来，竟没有一方是能真正掌握局面的。

昭帝与暗门主司被困皇城，对城外早就设下的陷阱结果一无所知。至于城外的暗门人手，更是摸不清头脑，此次劫难，司绝门无疑遭受了重创，可如今他们除了手上有一个世子妃，并不清楚京都发生了什么，也等不来下一步指示，这才设计想从陆晴曛身上问出点有用的东西。

而武鸣王府这边，虽然掌握了城内城外的控制权，可冰窖已塌，武鸣军赶到现场时，除了在外面留下撕杀后的惨烈场面，他们连活着的人影也没见到。这两日除了不断从冰窖内起初死尸，能做的便是不断在山野搜寻线索。

无念山庄和定坤阁的人并没有按时回城，除了由于武鸣军戒严的缘故，从飞鸽传回的战况来看，出任务的人需要远撤出京都修养才能找机会回来。孟青听从陆晴曛的吩咐，并没有将她被俘的消息告知父亲，可他一时也出不去城外。

导致京都彻底陷入混乱的关键，陆晴曛本人更是失了耳目，且不论她现在饱受折磨，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使得司绝门的人想要撬开她的嘴巴，她更是参不透，只能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不断挣扎着。

基于这种局面，没人敢先发制人，只能在这种对峙中小心翼翼的试探。每日的早朝从此歇了其他政务，所有人都盯着武鸣王，就想多探听出事态近况。

“武鸣王，今日早朝，可有奏报？”昭帝高居皇位，因为这几日的揣测，竟多了几分疲态。

萧弘济应声出列，行礼道：“启禀皇上，顺天府仍不断从地下启出尸首，经仵作查验，皆是活活闷死的。”

昭帝面不改色，却是被气得什么话也说不出。

“早朝前来报，或斗殴死亡，或深埋地下，以发现两千多具尸身。”萧弘济并没有如实答复，因为陆晴曛失踪的消息城内并没有流传开来，哪怕冰窖里的尸体已经尽数启出，他单是为了掌控节制权也要不断拖延时间。

其他朝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天子脚下，竟发生这样规模的斗杀事件，就连黑火药都用上了，说是战争都不为过。

傅修齐意有所指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依王爷之见，这些人是从哪里凭空出现的？”

武鸣王瞥了他一眼，模棱两可道：“许就是从地底冒出来的吧。”

群臣沸议，都在小声指责武鸣王弄权专政，目中无人，独自掌握线报竟连底都不在早朝透露。

“爱卿所言甚是。”昭帝出声力挺萧弘济，却也是憋着坏，“自从年前发生方池街命案，朕便夜不能寐，这大昭国都竟连安宁也无法保证，这御林军可还保得了皇城的安危？”

“臣惶恐！”这也正是群臣的担忧，除了武鸣王府有兵力自保，其余大臣可也是仰仗御林军的守卫，若是京都今后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保下一个就轮到他们。

萧弘济知道昭帝不会平白无故说起这个，如今武鸣军能够掌控京都，除了武鸣军精锐齐聚京都的缘故，便是他们抢占了先机，在怡婷和秋霜报信后便迅速出兵，完全不给昭帝反应的时间。

可现状并不会一直维持下去，昭帝才不会把京都的安危全权交给萧弘济，果然就听到他不容置疑道：“因此，朕决定就此设立铁鹰卫，城内城外设营，全权负责京都安危！”

既然是设营，那便是将铁鹰卫定义为军队，而萧弘济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那便是昭帝要将暗门翻到明面上，正式成为大昭的权力机构。

可大昭的兵马都握在武鸣王手里，突然要设立一支军队，那么听命于谁便代表了铁鹰卫的设立初衷。果不其然，就见昭帝起身道：“铁鹰卫只听令于朕。”

没有更多解释，既没说这支铁鹰卫内部如何划分，也没说交到谁手上，更没有划定首领品级。可只听令于昭帝便说明了一切，这铁鹰卫是只属于昭帝的私兵！换句话说，便是昭帝本人的意愿，只需要向昭帝复命，不受朝堂牵制。

直到昭帝离去，跪在朝上的大臣还在琢磨铁鹰卫的事。很明显，皇帝若是有了私兵，便是真的要夺权了，夺的便是武鸣王府的兵权！

萧弘济并不算吃惊，只是从容起身，望着昭帝消失的方向整了整衣袍，在群臣打量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出了大殿。

另一边，孟青并不能绕开武鸣军的封锁，直接出城寻找陆晴曛的踪迹，于是他干脆乔装打扮，直接就混在武鸣军中出了城，又借着夜色遮掩，带着手下脱身而去。

陆晴曛肯定不是徒步出现在城外的，可那夜孟青并没有看见绛风的身影，所以他出城后便是去寻找绛风。绛风并不同于其他的马儿，虽是在无念山庄养大，却只认陆晴曛一人。找到绛风，便相当于知道陆晴曛踪迹的线索。

可他在城外并不方便搜寻，除了要避开武鸣军，缺乏人手的他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搜索。所以等他查出绛风踪迹，已是陆晴曛消失的第四天。

绛风藏匿在一山谷，是听到孟青的口哨声才从茂林中探身出来的。它就像是知道不能发声一样，别说嘶吼了，就连刨蹄也不敢，见到孟青就拽着人的衣袍往里面走。

孟青还以为陆晴曛就在里面，赶过去掀开枯草却只见一浑身血迹的小人，就连脉搏也快摸不到了。

“季梅？”

那浑身血迹的小人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这才抬起重重的眼皮，小声道：“少爷，快，快去救小姐……”她想要掏出怀里的东西，却连力气也没有，手才抬起半分就咽了气。

孟青知道这声小姐叫的是谁，他将拿出季梅怀中满是血渍的图纸，红着眼就脱下玄衣为她盖好，那是定坤阁行动时会穿的衣服。

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孟青感伤，他快速扫了一眼图纸，便握着陆晴曛的匕首，对绛风道：“你得帮我，我们得更快一些才能护住她。”

绛风朝天嘶吼，不断刨地转圈，像是在催促孟青上马。

孟青翻身而上，吩咐道：“你们去接应庄主，不必跟来。”说完，便任由绛风带着自己前冲，没入黑夜。

惨……（顶锅盖跑！别寄刀片了，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