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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昭定

想要追本溯源其实很困难,被拉下马的这批人不过是大昭几百年来的几只蛀虫,哪怕顺着他们往上查,也只能查到这一代而已。

那么,谁来保证之前就没有出现过舞弊现象呢?

可萧弘济把话说得这么漂亮,昭帝甚至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同意继续往下查,便退朝离开。

但对于铁鹰卫主司来说,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好查的。除开今年被拉下马的孟学士,主犯十七人都是他的老熟人了,在他查出名单的时候,便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

昭帝率先离开大殿,在御书房等着主司过来议事,近身公公不断为他按揉太阳穴,却丝毫没有减轻他的负担。听到脚步声,他眼皮都没抬,便让其他人都出去候着,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他问道:“皇叔来了?”

以往昭帝还会起身行礼,如今却只肯叫声皇叔,可见陆晴曛猜测不假,两人已经离心。

“皇上有事要问?”铁鹰卫主司开口便是干瘪沙哑的声音,却额外带着一种威严,“今年的武举舞弊案并非偶然,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昭帝哼笑道:“那皇叔查出来了吗?”见主司不回话,他又问道,“不是说将五十六个官员处置了,便无事了吗?怎么还牵扯出几十年前的事来?”

主司自然而然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同样感到奇怪道:“涉案主犯是当年力保北信侯顶替他人成绩的官员,除去自己送上门来的孟学士,当真是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铁鹰卫没有永绝后患?”昭帝斜睨他一眼,只能看到冰冷的银质面具,“你是怀疑谁了?”

“当年的局做得巧妙,唯一的变数,应该是陆首辅……”主司的声音逐渐放缓,像是在仔细回忆。

“陆之林已经离京,难不成这件事是他安排的?”

主司摇摇头,不认可道:“他亲手教出来的丫头片子,不是还留在京都吗?”

提到陆晴曛,昭帝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将陆晴曛嫁入武鸣王府,导致不能握住内阁,得不到文臣的全力支持,这是他为数不多觉得下错棋的一件事。不免语气中带着恼怒道:“她虽继承有陆家本事,倒至于能把这么多大臣玩弄于股掌之间。况且,她救过宁王一命,你想动也动不了。”

“此时便不用皇上操心了,宁王再怎么犟,也是皇室血脉,应该知道自己的使命。”主司语气不善,不容置疑道,“既然皇上提起宁王,便择个吉日晋封太子吧,省得他心思不定。”

望着主司不行礼告辞,直接离去的背影,昭帝微微眯眼,好笑道:“既然你这么会安排国事,怎么不亲自坐在这个位置上?躲在背后指使朕,是把我当没脾气的提线木偶吗?”

他冷笑两声,才道:“也是,自你走到台前后,名声日益渐长啊!不畏强权?大公无私?真是可笑!”

这些话说得小声,自然没有穿进主司的耳中。就算能窸窸窣窣听到一些,也因为他在沉思几十年前的事,耳朵主动过滤了,根本入不了心。

那时是昭定年间,陆柏龄命丧于三皇子夺嫡之乱,整个大昭因此动荡。当时的昭帝受困于皇城,为凝聚朝臣,破例任命十三岁的陆之林为内阁首辅,接任陆柏龄没完成的任务——游说割据在京都三面的皇子。

说白了,便是把陆之林当成吉祥物,把他往绝路上推。可昭帝没料到,向来水火不容的陆府与武鸣王府竟能里应外合,直接把叛乱的皇子诛杀在战场上。

平定三皇之乱后,陆之林又有当时的武鸣王撑腰,再加上文臣力挺,哪怕年岁尚小,未经文举,还是继任内阁首辅一职。叛乱平定后的第三年,大昭恢复平静,照例举行武举,那一年也是铁鹰卫第一次往朝廷安插暗桩的时候。

在那之前,陆之林曾抽出时间将陆柏龄的遗骨运回淮安,之前遗骨一直葬在京都。当年的三皇之乱是铁鹰卫挑起的,事情败北,人手尽数被初任主司吸收,自然视陆之林为眼中钉。瞅准他离京淮安的这段日子,派出去的杀手都不记得有多少人了。

直到最后,陆之林身边的人都因掩护他伤亡,只能自己一个人穿着车夫的衣服,驾着马车在官道上疾驰。

劫杀讲究一个人不落,那些杀手自然不会放过驾车逃走的陆之林。马匹总比马车快,就在要追上的时候,不擅长驾车的陆之林不小心就把车驾驶到阴沟里了。

眼见利剑朝着面门而来,陆之林都做好了命丧黄泉的准备,却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长剑被箭矢击破成两截。突然变短的长剑挥落,离他还有好一段距离,自然没有伤到他。

躲过致命的一击,陆之林便有了还手之力,再加上突然出现的公子哥带人加入打斗,原本就是强弩之末的杀手,当场毙命。

陆之林将染红的长剑丢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敢问阁下名号?”

“名号?哪里有什么名号?”那高大威猛的贵公子咧嘴一笑,反问道,“你看着年纪轻轻的,说话倒是文绉绉的,是读书人?”

陆之林点点头,用袖子仔细地擦着面上的血珠道:“鄙人姓陆,名之林,运送家父骸骨回乡,不料遭遇刺杀。”

“陆之林……”那人摩挲着下巴,喃喃道,“名字好耳熟啊。”

他身边的小厮上前提示道:“少爷,好像那个最年轻的内阁首辅也是这个名字。”

陆之林尴尬地笑了笑,抢先问道:“你不问善恶,直接出手,就不怕我才是恶人吗?”

“你若是恶人,自然是官府明着抓人。”他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嫌弃道,“用得着穿着夜行衣,在这大白天杀你?”

他看向陆之林,拧着眉头道:“他们追了你一夜?就连天亮也没撤退?”

陆之林点点头,无奈道:“我并非独自出行,身边也跟着不少护卫,但这些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我们兵分三路,还是给他们追了上来。护卫拼尽全力,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做不到将他们全歼。”

“这么疯狂的劫杀,你究竟得罪什么人?还是你父亲的仇家?”

陆之林苦笑不已,郑重行礼道:“我现在孤身一人,不知公子可否派人帮我把马车与我父亲的棺木启出阴沟?来日我必登门致谢。”

“那有何难?”那人抬手就让手下去搭把手,在陆之林转身扶棺木时突然说道,“对了,我叫孟维,是位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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