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直言

到底是谁扶持宁王上位，其中可大有讲究。

朝臣与武鸣王府尚未介入立储这件事中，若是昭帝力保倒还说得过去。可宁王如果是铁鹰卫主司一人扶持起来的，那问题大了，这只能说明昭帝受制于主司，就连立储也没有发言权。

萧弘济手中一顿，反问道：“世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的消息不够灵通啊！”陆晴曛朝孟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调查出来的信息都共享出来。

孟青意会，但仍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说道：“自宁王受伤后，铁鹰卫主司每日便宿在宁王府。也是那时候开始，宁王就一直闭府不出，就连出来接旨的也是那个主司大人。”

“可笑的是，主司大人好像并不喜欢宁王负责接待使团。”他语调微扬，满是鄙夷地笑，“昭帝把浩海达王子请来，显然是为了和主司大人打擂台的。”

陆晴曛补充道：“当然，武鸣王府作为瓦刺宿敌，浩海达王子要对王府发难也是情理之中。”

昭帝让宁王接待使团，就是在明示宁王会入主东宫。夺嫡凶险，宁王现在还未入主东宫，谁能保证其他皇子不出手？至少宸王能搭上瓦刺，野心就不会小，他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萧弘济恍然大悟道：“宁王根基浅，朝中除开他外祖父是户部尚书，并无支持者。昭帝这是早就防着他？”

“在铁鹰卫浮出水面前，昭帝就与他那位皇叔就有了嫌隙，宁王并非淡泊名利，而是昭帝早就防着他壮大。”陆晴曛娓娓道来，像是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冷慕斯也奇怪得很，出了冷宫，既没有复位，也没有露面，就连宁王也见不到人。”

她摆摆手，继续道：“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昭帝与主司要斗法，王爷之前散出去的消息会让昭帝心生芥蒂，他是不会留主司的，但我觉得昭帝会趁机把铁鹰卫握在手里。”

“如此，这件事倒简单了。”萧弘济恍然大悟。

他原本以为除去铁鹰卫主司犹如断掉昭帝臂膀，没想到昭帝只把主司当腐肉，就算萧弘济不参与，也是要动手除去的。那么，给铁鹰卫换个主司便容易多了。

“我们根本不用出击，只需要在昭帝后面添把柴就好。”陆晴曛顿了顿，又强调道，“只不过，京都的节制权想要留在武鸣军手中不易，这我可出不了主意。”

“最坏不过是昭帝将权力收归给御林军，不碍事。”萧弘济像是并不把京都节制权放眼里，反而追问道，“为何说浩海达王子是昭帝的人？”

孟青耸耸肩，笑道：“直觉。”

“就算不是昭帝的人，也该是站在昭帝一边的。”陆晴曛垂眸沉思道，“见招拆招，防是防不过来的。”

萧弘济只觉得有些可笑，偌大的武鸣王府，消息竟没有眼前两人的灵通。他心下一沉，突然问道：“那股藏在京都的势力，难不成是你们？”

孟青意味不明地朝他笑着，反问道：“王爷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本事不大，空有一身武艺，只会听从陆小姐的吩咐而已。”

萧弘济的目光落在陆晴曛身上，显然孟青的说法并不能说服他。

“王爷还是不要过分纠结于无关的事。孟青是我的人没错，所以哪方势力都拉拢不了他。”陆晴曛收敛浅笑，正色道，“我们凭空出现，并不会威胁谁的地位，等所有事情结束，京都还是当初那个京都。”

当初哪个京都？是陆晴曛从不露面，孟青还藏于幕后，只有朝臣勾心斗角的京都。陆家虽已退出京都，但只待齐子安高中榜首，傅家覆灭，京都便还是之前的京都！

“王爷还没忘吧？”陆晴曛抬眸对上萧弘济的目光，“我们约好的，今年我同萧世子会和离。”

这番话讲得直白，萧弘济也没了把孟青收归武鸣王府的心。

他今日故意出现在花厅，为的就是礼贤下士，好让孟青加入武鸣王府，毕竟第一任武状元的头衔太响亮，武鸣王府掌管大昭兵马，是不会错过这样的人才。

而陆晴曛有心让孟青结识萧弘济，好给他多一个留在朝廷为官的选择。可孟青先是说要回乡完婚，后又说他只听从陆晴曛的吩咐，明摆着是在强调他不会留在京都。

所以，陆晴曛也就顺着他的话，直接和萧弘济挑明说谁也拉拢不了孟青。

“约定自然还是作数的。”萧弘济想通陆晴曛的话，知道武鸣王府留不住孟青，更留不住陆晴曛。

柳夫人皱着眉头，小心措辞道：“王爷，此事不如等庚辰回来再说？”

萧弘济抬手打断她的话，继续对陆晴曛道：“世子妃是打算离京？”

陆晴曛敛目垂首，只道：“谁知道呢？”

她是走不了的，至少在齐子安掌控内阁之前，她都会藏在京都幕后。文林还需要领路人，只要没出现能接任陆家重担的后辈，陆晴曛是不会潇洒离去的。

陆晴曛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解释，转了话锋问道：“武鸣军中的暗桩清除得如何了？”

“比想象中的要难，七十多年的渗透，还从未作乱，在军中想要把他们揪出来，简直是大海捞针。”萧弘济提到这件事也觉得头疼，不由得拧着眉头叹道，“若是有名册就好了。”

“名册定是有的，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是在昭帝手中，还是在铁鹰卫主司手中。”陆晴曛突然心生一记，笑道，“主司倒台，铁鹰卫握在昭帝手中，那名册岂不是定在昭帝手中？”

如果名册在昭帝手中，那寻找起来可就方便多了。毕竟昭帝不会轻易离开皇宫，就如玉玺也不会离宫一般，总有办法摸查到。

萧弘济原本打算在主司倒台后，再想办法撤了铁鹰卫。听她这么说，便知道她有了主意，问道：“世子妃的意思是？”

“京都中的铁鹰卫不足为惧，最要命的还是武鸣军中的暗桩。”陆晴曛娓娓道来，眼底藏着坏，“等昭帝扳倒主司，名册也就藏不住了。当然，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