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西陲

自接到陆晴曛的密信开始，孟青就让定坤阁格外注意蜀国动向。至于乔宜统领的南境大军，从来就没有逃脱出他们的重点监控。

因而他们一旦有所行动，定坤阁必会以最快地速度将消息传到孟青手中。

两军集结于蜀国边境处，其目的不言而喻，也难怪苏方会失了分寸。他见孟青似有动怒，忙将刚收到的密函递上去。可才刚迈出一步，他便迟疑了。

萧庚辰就站在他身侧，现在孟青在军中算是在他麾下做事，于情于理，苏方都应该以萧庚辰为尊，先递给他才对。可再转身纠正过来，反而显得刻意，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将密函递到孟青跟前。

孟青虽注意到苏方的小动作，却没有要纠正他的意思。他阴沉着脸，俨然没有刚才给苍鹰喂食那般有耐心，他不容商量地将食丸伸到苍鹰嘴边。苍鹰像是感受到那股被人胁迫的威压，低声抗议着还是把那裹着红肉的食丸给咽了下去，倏地一下就蹿出行宫。

苍鹰离开时，带起一阵清风，将孟青桌案上的纸张掀乱。他任由纸张飘零而下，丛容地接过苏方递来的密信道：“他们绕过了都伯岭？”

“都伯岭有武鸣军把守，大军休想悄无声息地越过去。”萧庚辰看着苏方，若有所思道，“他们若想要从大昭腹地贯穿北上，这无异于是带兵主动钻进武鸣军所形成的布袋子。”

哪怕南境大军听从京都号令，可京都本就被武鸣军四面环围住，乔宜没道理主动进入萧庚辰的包围圈。

孟青微微摇头，不赞同道：“若榆林关腹背受敌，昭帝的胜算自然大，可蜀国没道理陪着乔宜来冒险。”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狐疑地看向萧庚辰试探道：“王爷似乎并不担心乔宜领兵北上。”

北境十七州尚未收复，高旭没道理在这个节骨眼与萧庚辰斗个你死我活。况且蜀国派军加入这场内战，无疑是单向支持高旭稳固大昭江山，高旭却没办法解决蜀国最迫切的国土拥挤问题。对他们双方来说，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本王倒觉得他们不会北上。”萧庚辰踱步到挂在一侧的地图前，用手点出京都的位置道，“我们都能舍弃京都，唯独高旭不行。”

他的手掌顺势在地图上扫过武鸣军控制的范围，最后落定在大昭西侧：“高旭与武鸣王府已为死敌，就算有乔宜统领的南境做他的大后方，京都的位置还是太靠近武鸣辖区了。君子不立于危墙，换我面对这样的困境，我会不遗余力地吃掉西边，与盟国背靠背相互支撑。”

孟青恍然大悟道：“如果他们真的吞并西陲军区，蜀国便没了阻拦出入门户的武鸣军，而京都也少了一方威胁，两国相互支撑，在这乱世里也算是割据一方的霸主，至少是穷尽一国之力也很难将其拿下。”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侯在厅中的苏方身上：“传我命令，后续有关蜀国与南境的异动的消息都要以最快的速度传来。”

“是！”苏方不敢耽误连声应下，在离开前为难道，“京都的消息，怕是又要断了。宋子煦已经启程回京，待查清缘由后属下再来回禀。”

孟青抿唇点头便让苏方下去了，等到房门重新关上，他才道：“如此，王爷可还要坚持三日后出关征战？”

“苍已经带走回信，你现在来问这话，恐怕来不及回头了吧？”萧庚辰出神地看着地图，语气轻缓，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

孟青忍不住笑出声道：“王爷这是在怪我管教无方？定坤阁的人事事以我为先，这让王爷颜面扫地了？”

“军中不比江湖，礼制森严远胜国都。”萧庚辰倒不是真的介意这件事，只是军中但凡开了先例，有人能不敬武鸣王以他人为先，那么不久后就会生出千千万万个敢挑战武鸣王威严的将士。

他能让手下的将领礼重孟青，那是他统帅有方，无人敢抗令轻视空降而来的状元郎，但这不代表他会放纵军纪，让苏方他们把军中当成可以肆意潇洒的地方。

“是我管教不严。”孟青自知理亏，但也能理解从小长在江湖之人心思，解释道，“他们自在惯了，总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行伍生活。伍华在新兵营摔打这么久，不也是还没改过来吗？还请王爷宽宏大量，多给他们一些时日，我会好好敲打他们的。”

也怪他先前太忙，只记得将敲打手下的事分给苏方去操办，却忽略了苏方现在是整个北境的定坤阁首领，在他之上只有孟青，孟青都不去敲打他，他自然就忘了规矩，尤其是事情紧急的时候，暴露出来的问题也就更多。

萧庚辰点到为止，一开始就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得到孟青的承诺后，他转而道：“虽然不知道高旭是拿什么说服蜀国国主的，但眼下收复北境才是最为紧要的事。如果高旭对西陲势在必得，只要他敢下令让乔宜全力攻占西陲，那本王便再借齐国运河，以少胜多趁乱夺回南境疆土。”

“至于西陲……”他顿了顿，连连啧声道，“他们与蜀国相互牵绊已有百年，应该等得到北境的支援吧？”

“北境的支援？”孟青不可置信地反问道，“除非王爷一朝就能解除北境的危机，否则哪有北境援军？”

萧庚辰低声浅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

“你手里还有底牌？”孟青警觉道，“唉，王爷留步！别着急走啊！”

萧庚辰似乎是故意为之，孟青越是好奇，他的步伐就越快，就留孟青在原地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他才刚出院门，正巧碰上火急火燎赶来的松风。

松风看见他就像是看见救星一般道：“王爷，西陲来的八百里加急。”

“总比他们慢一步啊！”萧庚辰垂眸望着他递过来的急报，颇为头痛道，“就连八百里加急也比不过，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好像他们还能更快……”

松风见他捏着急报自言自语，完全没有要打开的意思，便出声提醒道：“王爷，这是八百里加急。”

萧庚辰负手而立，将急报收于身后道：“本王知道，但现在先去书房议事，那的事更急。”

【作者有话叨叨】这两天有事请假，没有更新，各位等更新的小可爱抱歉啦，后面我会补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