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一辈子的悔恨
甫一听到疯子弟弟的话，年笙整个人都呆住了，像是被什么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下一刻，无数细碎的撕裂般的伤口在他体内一瞬炸开，丝丝缕缕就缠着他的灵魂，将原本就摔碎的心再次碾压成泥。
那种痛，比剜割剔肉还要痛上百倍。
一瞬让他呼吸急促，整个人都仿佛踩在了棉花上，悬浮在半空中，仿佛灵魂正在被切割成无数份。
“你、说、什、么？”
年笙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开口。
婉真和岳瑾宸相视一眼，她们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而年笙现在的状态也让他们担心。
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躯体，却要面对烈焰焚烧的剧痛。
灵魂在一旁看着身体被燃烧，却木然的没有一点反应。
听到年笙沙哑颤抖的声音，疯子弟弟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曾听疯子提到了那个女警，说她是年笙的妻子，既然年笙和岳瑾宸不让他好过，那他们也休想好过。
他没有岳瑾宸的软肋，但他有年笙。
“年笙！值得吗？为了抓我们，连自己的妻子死了都不在现场！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你喜欢女孩是吗？可惜啊，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疯子弟弟哈哈笑着，癫狂又恶毒。
婉真再也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扯住了他的衣领，直接将疯子摔在了地上。
她不是岳瑾宸和年笙，她可以揍他。
可以狠狠地往死里揍他。
“你们杀了年同志的妻子？一尸两命？你们这些渣滓！王八蛋！”
婉真咬牙开口，她和岳瑾宸都没想到，年笙身上还有这么残忍痛苦的经历。怪不他三十岁都没结婚，原来是失去了最爱的人。
婉真还记得，上一世的年笙，每天坐在轮椅上，脾气古怪又孤僻，后来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年笙帮了她，既像她的老师，又像她的祖父。
但他大部分时候都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除了专业上的研究和上课之外，他都是沉默不语的。
只有一次，婉真看到他哭了。
他收到了一封缅国邮寄过来的书信，那次他将自己关在宿舍里嚎啕大哭。
婉真去看他，打不开门，就在外面等了他一天。
等过了那件事没多久，年笙就病重不起，再也下不了床。
而他自始至终都没跟任何人提过那封信的内容。
婉真猜测，那封信应该跟他的妻子有关。可为何要过了四十多年才会收到那封信呢？如果年笙妻子是被人杀了，给他写信的又是谁！
疯子弟弟被摔的剧痛难忍，婉真又踩在了他的脚踝上，疯子更痛，连连求饶。
“不要！放过我！放过我！不是我干的！”
“是疯子和缅国那边的毒枭干的！疯子跟他们有合作，她是缉毒警，落在他们手里那还有活路？”
疯子弟弟本来是被婉真他们讽刺的气不过，就想刺激一下年笙，谁知遇上了婉真。
他以为这么说就没事了，谁知婉真又踩上了他另一只脚，还来回碾压着。
疯子再次发出凄厉惨叫声。
“她的死是因为疯子？？？不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流弹击中吗？？？”
年笙终于开口，却是赤红着眼睛，婉真觉得，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疯子弟弟已经被年笙眼神杀死无数次。
“不……不是的，我亲耳听到的，那女警受伤落在了疯子手里，被他连开十二木仓！前面十一木仓都没有打在要害，就是要她慢慢折磨而死！最后一木仓才打中了她脑袋！那女人也是能挨，愣是什么话都没说！”
疯子弟弟现在想起那画面还有些佩服那女人。
原本是想刺激一下年笙的，看到他崩溃的，谁知乔婉真下手这么狠！他怕自己不说，双脚都要被乔婉真踩废了。
“不要说了！”
蓦然，年笙一声嘶吼，下一刻突然拉起婉真将她和岳瑾宸一起推出了审讯室。
咔哒！
年笙反锁了审讯室的门，屋内只有他和疯子弟弟。
审讯室门上只有一扇很小的玻璃窗，婉真踮起脚尖面前能看到里面。
“年同志！你别冲动！”
婉真清楚记得年笙刚才推他们出来那决绝的眼神。
老景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婉真将里面的情况简单说了，老景一脸震惊。
“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里面传出疯子弟弟歇斯底里的狂笑声。
“那个女警对你这么重要，那你就去找她啊！人不是我杀的，你找我也没用！年笙！你不敢杀我！你不敢！”
疯子弟弟当了几十年影子，做梦都想变成正主，好不容易有一个调包的机会，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去湾省，却遇上了婉真和岳瑾宸。
即便到了这一刻，他还是不放弃最后的挣扎。
听到疯子弟弟如此挑衅年笙，婉真忍不住了。
“你这个赝品！一辈子都是赝品！当了大半辈子的影子，干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连自己的种都没有！你哥哥的残疾儿子你都不嫌弃，想让他给你养老！到最后为了自保还杀了他！你这种人，注定一辈子都在阴暗里，见不得一丝阳光！”
婉真喊着，用力拽着门把手。
因为太过用力，直接将门把手拽了下来。
岳瑾宸见她如此激动的为年笙着想，心下莫名的不是滋味。
她对年笙，还说没有感情？
“我不是影子！我不是！我是可以替代疯子的！”疯子弟弟被年笙摁在地上，年笙拳头举了起来，随时都会落下。
婉真怕年笙走错路，那就是一辈子的悔恨。
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可婉真也知道，她现在越是劝年笙放下，年年笙越听不进去，他自责，他愧疚，同时也被痛苦包裹全身。
婉真只能另辟蹊径。
“你凭什么替代疯子？疯子做的事，你又看见了多少？你连那女警的尸体在哪儿都不知道！你少在这里骗我们！”
“谁说我不知道！她就被扔在金三山山脚下的一个大坑里。”
嘭！
随着疯子弟弟话音落下，年笙举起的拳头重重落在他面颊一侧的地面上，手背顿时血肉模糊。
老景一脚踹开门，走上前想要拉起年笙，年笙却转身跑了出去。
“年同志！”
婉真喊着就追了出去，岳瑾宸本来也想追出去看看的，可当他看到婉真急切焦灼的背影时，便像是赌气似的站在原地不动。
年笙有乔婉真，他不用去了。
老景将疯子弟弟拉出来，岳瑾宸见了，走上前去，沉声道，“景同志，我怀疑他还有隐瞒，你把他交给我，我来审问他。”
岳瑾宸表情看似平静如常，可周身散发的危险气场却给疯子弟弟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老景愣了一下，他怎么感觉岳瑾宸是有其他不满不能发泄，想在疯子弟弟身上发泄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