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她想救人,却只能救一个
暗黑的夜，星月皆被乌云遮挡了光芒。
只有窗外笑棠的脸渗透出一丝丝晦暗的光。
婉真猛地坐了起来，甫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笑棠的脸出现在窗户外面。
她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定睛一看，那张脸的主人忽然转身朝外面走去，似是看到了她，又像没看到。
而那走起路来嚣张跋扈的感觉像极了笑棠。
“笑棠？”
婉真震惊不已，下床就去追赶。
她没能用血太岁救活笑棠，这成了她一生过不去的坎儿。
她觉得自己永远都对不起笑棠。
想用尽一切办法补偿。
可他都不在了，还能怎么补偿？
只是没想到，他还会出现。
婉真的大脑此时已经不受控制，不去想笑棠明明不在了，为什么还会出现。
“笑棠……笑棠你去哪儿？”
“你要带我去哪儿？”
婉真在笑棠身后喊着，可他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给她一个邪妄无边的笑，就转过身大步走的飞快。
“笑棠！”
婉真又喊了一声，却见他的速度几乎是飞起来了，她很着急，想追上他跟他说清楚了，可才将抬脚，就被一双大手死死拽住。
“危险！”
“山坡！”
身后响起低沉浑厚的声音。
婉真猛地回过神来，一瞬恢复清醒。
山间冷风吹过，被汗水浸润的后背一瞬冰冰凉，身体冷的打颤。
婉真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山坡边上，如果刚刚那一步迈出去的话，她就这么直愣愣的滚下去，不死也去半条命。
而拽住她的正是刚刚康复的大个。
“大个？你没事了吗？怎么会是你？”
“你看到笑棠了吗？他怎么走的那么快？”
婉真还没从之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大个着急的抓着她肩膀，力道很轻的摇晃了她几下，像是要将她摇醒。
面上都是对她的担忧。
“你，梦游。”
“不是真的。”
大个语言表达能力有限，但婉真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我刚刚梦游了吗？”
婉真抬手擦了一把额头冷汗。
大个认真的点点头。
“危险，回去。”
大个扬扬下巴，示意婉真跟他回去。
婉真回头看了一眼，真的没有笑棠的影子，而且她之前也没发现自己走到了山坡边上。
婉真低着头往回走，心里想的都是刚刚看到的笑棠的背影，突然脚下一绊，一脚踩空，重重跌坐在地上。
“嘶！”
婉真踩在了一个土坑里，脚踝扭了。
坐在地上的她，自己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大个想扶着她起来，被她推开了。
“我自己能行！”
“不用你来帮我！”
婉真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在执拗个什么劲儿。
又凭什么对大个发脾气。
此时的婉真还不知道，笑棠的死已经成了她的心魔。
她想救人，却只能救一个。
救活一个，就要放弃另一个。
她始终没法接受，是因为她的放弃，笑棠才死的。
她并不是不想救大个。
她两个都想救。
可上天偏偏给了她一道放弃的题目让他选择。
“别哭。我抱你。”
见婉真哭了，大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性子单纯，不懂那么多复杂的情感表达，他只知道，乔婉真对他好，管家他们也对他好。
他就要一心一意的报答他们，不让他们受伤和难过。所以之前他不管不顾的去撞那个缺口，从不考虑自己的后果。
看到婉真眼角滑落了泪滴，大个想要帮她擦拭，又怕自己的手太脏了，于是一脸无措的看向她。
“我现在闭上眼睛就是笑棠的脸……”
“我以前从来不会梦游的，可我现在梦游看到的都是他。”
“他还是以前那样，嚣张狂妄……可我在想，哪怕他再嚣张再狂妄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他还活着就好……八年了，他当了八年卧底，最后马上要回来了却死了……”
“大个，为什么我不能救他……为什么？他一个人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如孤勇者一样守着信仰接近三千个日日夜夜……是三千个啊……不是三天不是三个月……从二十二岁到三十岁……他一天都没穿过制服……没有人知道他也是公安……没有人……”
婉真坐在地上控制不住的落泪。
大个也不由落泪。
因为婉真哭，他也难过。
他有些笨拙的将自己的肩膀向前蹭了蹭。
他听说女人哭的时候男人可以借一个肩膀给她。
对他来说，别说一个，两个肩膀都可以。
全部砍下来也可以。
只要她别再难过了。
婉真靠在大个肩膀上，无声抽泣。
她不敢哭的声音太大，怕影响了其他人。
憨憨的大个就维持着一个动作，连动一下都不敢，小心翼翼的守着她。
她哭，他也跟着红了眼圈。
他也想找个肩膀靠一靠，可现在乔婉真需要他，他只能忍着。
“不哭。”
“哭了不好看。”
“你怎样都好看。”
“你最好。”
大个笨拙的说着简单直接的安慰的话。
他也知道自己嘴笨，怕说错话，可又忍不住不说。
想安慰她，又无从下手。
最后默默地垂下头，心下不住的埋怨着自己没用。
连安慰乔婉真都不会。
不远处，目睹此景的林队转过身去看向别处。
乔婉真因为救不了笑棠承受了太大的压力。
但他能理解乔婉真。
当时那种情况，是谁都会选择救大个的。
其实最痛苦的就是要做决定的人。
因为在她看来，救了一个，就是将另一个推向死亡的黑洞，再无重新来过的机会。
笑棠死了，他也心痛。
但他想告诉乔婉真，这不是她的错，是米国特委会的错！
是他们在这里建立实验室，用无辜的人做实验，将这里变成罪恶的温床！
但笑棠不会白死！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一定要找到花仔祖父，找到背后真正的老板！将他带到华国的审判台上！接受正义的审判！
大个此时抱着脚踝扭了不能走路的婉真往回走，婉真哭的眼睛肿肿的，又吹了冷风，此时瑟缩在大个怀里，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这时，一道白光飞快的在天边闪过。
一般人很难察觉，只当是星星闪了一下。
白光闪过，岳瑾宸来到窗外，看到大个抱着婉真，而婉真靠在大个肩头睡着了，岳瑾宸眉头皱了起来，心下泛着莫名的烦躁和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