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底细
他惊得目瞪口呆,布满缕缕血丝的眼睛几乎都要从眼眶里暴出来了,嘴巴也张成了硕大的圆形。
天啊!天啊!他李虎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这么多真真实实的美金!
这些美元,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皮箱里,他粗粗一瞥,估算了一下美元的数量。
他觉得自己就算耗尽一生的时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不,不……就算是他祖孙三代都不一定能赚到这么多钱!
李虎的眼睛都彻底直了,整个人呆呆愣愣地杵在原地,像根木桩子。
看到李虎露出这样的表情,沈衍之冷冷地笑了。
李虎的反应正中他的下怀!
人都是爱钱的,像李虎这样的人,更是见钱眼开!
为了区区三千块钱,就可以接下一个莫名其妙的工作,大半夜来这鸡不拉屎、鸟都不生蛋的地方拉货,而且根本不知道自己拉的是什么货,也不知道自己要送去什么样的地方!
以此足以见得这个李虎是有多么贪财!
如果能用钱撬开他的嘴,获取青鸟组织与贺轩轩的信息,那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方向与选择。
沈衍之微微抬了抬下巴,他用眼神示意李虎,“这些钱,你看到了吧。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钱,一定是少不了你的。”
一旁站着的贺娆困惑不解地看着沈衍之的侧脸,她在心里纳闷:这名叫李虎的老伯分明就是个局外人,这次的事件他几乎什么都不知道,沈衍之就算给他钱,他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啊!
可就在贺娆这般困惑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李虎忽然说道:“老板,我知道的其实真的不多。”
这一句话,竟是让面无表情的沈衍之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果然,这老家伙的凄惨与无知,都是装出来的!
沈衍之勾着凉薄的唇角,他示意李虎继续说下去。
李虎咽了咽唾沫,方才还是一副担惊受怕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贪婪,刹那间,他那副憨厚老实、唯唯诺诺的形象,全部烟消云散。
李虎垂头看了看那装满了钞票的皮箱子,充满贪欲地问道:“这位大老板,敢问您能给多少钱啊?”
沈衍之的俊脸仍旧挂着淡漠、讥讽的笑容,贺娆看到沈衍之的笑容,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只听沈衍之悠悠然地说道:“这就要看你透露出多少有价值的真实讯息了。”
说着,沈衍之抬了抬下巴,示意黑衣手下们松开李虎。
“哦,呵呵……这位大老板,不瞒您说,在您这里透露了太多,我的妻儿老小,之后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啊。”
李虎扭了扭僵硬的手臂与脖颈,他伸出黑黝黝的手,摸了摸已成地中海的光秃秃的脑袋。
眼前的这一幕着实让贺娆感觉无比震惊。
天哪,凭她的直觉,就在几分钟前,她真的以为李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她甚至还有些担心他们是不是抓错了一个无辜的替罪羊老百姓……
到底是人不可以貌相呢?还是人心终究受不了钱财的蛊惑?
有句古话不是这么说的吗?有钱可以使鬼推磨!在外国的古代传说中,只要有钱,甚至可以改变来世的出生与命运走向。
没想到,这一法则,对像李虎这样的平民老百姓更加适用!
沈衍之勾了勾唇,脸上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诡异神色,他拍了拍手,对着一旁的一个黑衣人说道:“把资料拿来。”
“是。”那个女性黑衣人也不知从哪里弄了一个平板,她的手指在显示屏上熟练地滑动了几下,然后将其递给了沈衍之。
沈衍之接过了平板,然后半眯着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浏览着平板上呈现出的内容。
“廖小芳,56岁,纺织厂女工。李伟俊,31岁,无业游民。李眉云,28岁,肺癌……”
沈衍之注视着李虎的脸,他一边慢条斯理、云淡风轻地念着平板上所呈现的数据,一边将平板递给了刚才的女性黑衣人。
李虎脸上那痴痴的笑容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彻底僵硬住了。
很快,他反应了过来,他哭丧着满是皱纹的黝黑脸庞,再次露出方才那种茫然可怜的表情。
“大老板,您查我!”
沈衍之走近了李虎,他睨着李虎,满眼讥讽地反问道:“嗯?难道不可以吗?你怕你在我这里说了太多话,青鸟组织报复你,为难你的家人是吧?”
“……”李虎沉默着,也不知道是真的被沈衍之的这番话吓傻了,还是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应对沈衍之的办法。
沈衍之弯下腰,凑近了那张心口不一的满是沟壑的棕色脸庞。
“可是,李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把我给得罪了,那么,别说你的家人日后可能会发生一些难以名状的事情,就连今晚你自己都……呵。”
接下去的话,沈衍之没有明说。但是,他如此描述,在场无论是谁,都听得明白了。
表面上是商量,其实是威胁。
贺娆看着沈衍之的侧颜,心中暗暗觉得这沈衍之还真是心思如海、城府极深!
沈衍之的这番话,终究是戳中了李虎心中的软肋,他吸了一下鼻子,又是无奈又是凄惨地说道:“这位大老板,我的妻儿是无辜的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别为难他们啊。”
看到沈衍之那面无表情、宛如寒冬坚冰的脸,李虎想了想,又说道:“大老板,您也知道,我唯一的女儿,才不过28岁的大好年华,就已经是肺癌晚期了……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我这把腐朽的老身子骨,又没有文化,又没有学历,还不识字,又能赚多少钱呢?又能挽留女儿多久呢……”
说着,李虎伸出了那双黝黑的、脏兮兮的棕色手掌,无力地遮掩住了脸颊,接着,从他的指尖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宛如兽鸣般的呜咽。
贺娆的心里好像被千万只爪子抓挠,她觉得她最看不了这种景象了。
重病的女儿,无能为力的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力感……
自己似乎也是这样的呢?贺娆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