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毫无人性

此时，她的脑海里装的全部都是贺轩轩的面孔，还有那小小的蜷缩起来的身影。

轩轩，你到底在哪里……妈咪来接你回家了。

时间不等人，贺娆与沈衍之二人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金山码头的轮渡服务中心，根据林落发来的讯息与服务中心看到的时刻表。

他们确定，今天清晨5点左右，有2艘船会从金山码头启航。

一艘，是akee轮渡公司的，开往非洲的大型货船。

还有一艘，是bgg轮渡公司的客船，开往隔壁的戢城。这艘客船上，有大人有老人也有孩童，人数约五百到八百之间。

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服务中心的大厅内，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

除了沈衍之、贺娆，还有寥寥几位乘客，剩下的全都是那些神情困顿、昏昏欲睡的工作人员了。

站在硕大宽敞却冷冷清清的服务中心大厅内，贺娆仰头凝视着正前方那不断有文字滚动的大屏幕。

“怎么办？”贺娆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沈衍之，她伸手指了指那屏幕上的两排红字，说：“贺轩轩会在哪艘船上？”

沈衍之面色复杂，他盯着屏幕，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

“我觉得，会是在这艘船上。”说着，沈衍之伸出手，指向了屏幕上那不断滚动的第一行字。

贺娆顺着沈衍之的指尖，定睛看去。

akee轮渡公司048号航船，将由05:00从金山码头出发。

“为什么？这艘船是货船啊！”贺娆抛出了内心的困惑。

沈衍之回答：“林落所提供的人员名单信息，是绝密的，也是非常准确的。其中既然没有贺轩轩的名字，那这就说明青鸟组织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准备掩人耳目地将贺轩轩给藏起来，然后带走。既然如此，货船和客船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偷偷多带上一个人上船。”

然而，沈衍之的回答并没有成功说服贺娆。

贺娆扶了扶额头，她飞速地思忖了一下，旋即用力地摇了摇头，“不对，我觉得这其中的原委曲折，不应该是这样！我觉得贺轩轩应该是在bgg的客船上。你想，akee货船上全是货，他们要去哪里藏一个小孩？起航的时候和着陆的时候，实际人数与登记人数不符，这个问题要如何解决？这样难道不是非常容易被发现吗？”

贺娆又说：“还有，bgg客船上有几百号人员，撇开成年人不说，十岁以下的孩子就有五十多人了。要在其中藏一个小孩，这不是远比在货船上藏人更加简单，更加悄无声息吗？”

沿城已经接近盛夏，这样的时节里，天亮得早。

虽然还没到五点，但是，辽阔广袤的天宇与大海之间，已经有无数道色彩不一的光芒在逐渐撕破黑暗。

白色与灰色的鸟类此起彼伏地鸣叫着，它们展开双翼，自由自在地翱翔与追逐在天与地之间。

时间越来越接近五点了，也就是两艘航船起航的时间。

时间如此紧迫，沈衍之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的焦虑与烦躁。

他气定神闲，面目淡然，动作举止都是一如既往的优雅。

“贺娆，你再好好想想。”沈衍之盯着贺娆的双眸。他深邃如黑曜石一般的墨色双眸中，总是暗藏着许许多多贺娆读不懂的东西。

很明显，沈衍之他并不认同贺娆的观点。

贺娆抿了抿唇，她可做不到像沈衍之那么淡定从容，贺娆觉得她的心每时每刻都在煎熬着——她不知道贺轩轩现在究竟是生是死，不知道青鸟组织的人会不会善待贺轩轩？或者说，他们会虐待贺轩轩？

贺娆简直不敢往下细想。

贺娆扭过头，她其实根本不想直视沈衍之的眼睛，“沈衍之，你有话直说。”

沈衍之轻笑了一声，“贺娆，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绑匪，如果你会如何处置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抓到的人质？”

“干嘛问这种问题？”贺娆的面色有些不悦。

她本来就不是甜美可人、温柔贤淑的类型，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又极差，于是，她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看上去愁容满脸，很是严肃、高冷。

不过，很快贺娆就明白沈衍之为何问她这种问题了。

“如果我是绑匪，我肯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我绑来的人质，特别是如果我特别痛恨我的人质，特别想毁掉他的时候，除了以他换取钱财、立即sha掉他这两种方式，我或许会选择送他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多远去多远，最好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找到他……”

说到这里，贺娆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

她不是傻子，话说到此处，她已然明白沈衍之想告诉她的是什么。

“难道，你想说的是……”贺娆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略有些疲惫的脸上除了惊讶，还有无限的恐惧。

“你想说，他们是想把贺轩轩带到无人知晓的地方？比如说，横跨海峡，穿越大海——去往国外？比如说，万里之遥的非洲？”贺娆醍醐灌顶，她惊叫道：“akee轮渡048号航船！”

贺娆一时激动，她的嗓音顿时惊到了一旁的工作人员与乘客，他们皆一脸好奇地转头看向贺娆。

“没事，没事。打扰各位了。”贺娆尴尬地微笑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

贺娆看向沈衍之，十分激动地催促道:“走吧，我们赶紧出发吧！事不宜迟！”

说着，贺娆便迈开步子往服务厅的大门外跑，可跑了一段路，她发现沈衍之根本就没有跟上来。

贺娆转头，却见到沈衍之云淡风轻、两袖清风地站在那里，就好像眼下所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满腔的怒火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万吨炸弹，轰隆隆地直接炸响在贺娆与沈衍之之间。

贺娆像一个火箭一般直冲到沈衍之面前。

如果可以，她真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揪住沈衍之，然后质问他，“你就这么无所谓吗？”

虽然贺娆没开口，但是沈衍之一下就猜出了贺娆的心思。

他面色淡然地凝视着贺娆，沉着冷漠地说道：“贺娆，你现在再着急也没用。我们没有登船许可证，我们是上不了那艘船的！发脾气和干着急，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