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遇敌
“小炜。”沈衍之看着另一个身材较为精瘦的年轻男人,他吩咐道:“你受的伤重不重?”
那个名叫小炜的年轻男子摇了摇头,回答:“沈总,我不要紧,只是左手腕上有一些擦伤。”
说着,他将自己的左手腕露了出来,递向了沈衍之。
的确,和其他人比起来,小炜左手腕上的伤,算是很轻很轻的了。
沈衍之点点头,他看了贺娆一眼,又转眸对小炜说:“小炜,你把贺娆带走。增援队伍还有二十分钟才到,你带着贺娆躲起来,必须支撑到二十分钟后。”
“是。”小炜应道。
小炜的话才刚落下,贺娆当即就出言反驳,“不行!”
沈衍之皱眉,抬头看向贺娆。
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这个女人就不听话?
只见贺娆神情坚定,毅然决然地说道:“我不会逃走的,沈衍之。不要忘记我们来到这艘游轮的目的,我们现在连贺轩轩一面都没见到,又怎么可以打退堂鼓?沈衍之,你怕不是和我在开玩笑?”
沈衍之轻笑一声,他反问道:“如果计划失败了呢?如果你死了呢?就算贺轩轩日后被成功救出来了,你也没有机会看到了,不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贺娆在心底否认沈衍之的说法。
贺娆知道,如果今天的计划失败,那么,日后想要找到贺轩轩的踪迹并救回他——这事简直难如登天!
下一秒,贺娆忽然将自己的身体靠近了沈衍之,她的脸孔与沈衍之的脸孔,只隔着几寸的距离。
贺娆吐字缓慢、句句有力地说道:“沈衍之,你听好了,我一定会找到轩轩,并救出他。”
她揍到了沈衍之耳边,轻声地,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沈衍之,我不会认输的。死亡又怎样?你觉得我会害怕,会逃走吗?沈衍之,你太不了解我贺娆了。”
话落,贺娆缓缓地退后了几步,与沈衍之拉开了距离。
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四年多前,他做过的那些事,在自己身上施加下的罪行,可比今天的事情恐怖、残忍上千百倍。
死亡又怎样呢?
她贺娆已经死过了一次,不,是两次——在沈衍之对她与贺家做出那些事的时候,她万念俱灰,死过了一次。在她出了车祸,从百米高的大桥上坠入江河里的时候,她死了第二次。
而第二次之后,则是她贺娆涅槃重生、彻底蜕变的时候。
已经死过两次的人,又怎么会害怕再死一次呢?
而且,这一次,贺娆坚信,她的命运掌握在她自己的掌心之中。
“你叫小炜对吧?”贺娆勾起唇,对着一旁的体型精瘦、却满身肌肉的年轻男子笑了笑。
小炜点头,说:“是的,贺小姐,接下去,就由我保护您的安全吧。”
虽然小炜的个头不算高,但是体格健壮、肌肉有力,看上去踏实肯干、忠心耿耿。
“那我们出发吧,我们的目标,是找到贺轩轩,并且将其解救出来。”贺娆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了明艳自信的、英姿飒爽的笑容。
沈衍之看着贺娆的侧脸,忽然觉得此时的贺娆像极了古时候精忠报国的巾帼女英雄。
沈衍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心里暗暗明白,他已经控制不了贺娆了。
他管不了她,束缚不了她了。
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双翼,只要她想,她可以飞到任何想去的远方。
而他曾经禁锢在她灵魂上的锁链,早已经土崩瓦解,分崩离析,碎裂成粉末。
贺娆整了整自己的裙摆,系紧了脖颈处兜帽的绳子,转身大步向前方数个集装箱交叠而成的小道走去
爆炸声仍旧响彻在不远的地方,那些此起彼伏、交叠融合在一起的声音,可谓是震耳欲聋,似乎随时都可以撕裂人的耳膜。
但是,就这样鬼使神差地,贺娆居然听到了那混合在爆炸声与撞击声中的那句话。
“贺娆,小心一点。”
贺娆下意识地回眸看去,只见血色之中,沈衍之的脸色格外惨白,惨白得像宣纸一样,但是,他冷峻苍白的面容上浮现着一丝笑意。
沈衍之的嘴唇又动了动,不过,这一次,贺娆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贺娆缓缓地、坚定不移地转过身,然后贴着前方集装箱的外壳往前跑去,而小炜也紧随其后。
贺娆不知道这艘货船上究竟有多少个集装箱,她只知道,当她沿着前方的小道继续往前跑去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全是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集装箱。
她和小炜穿行在这一个个集装箱之间,就像是被缩小的迷你玩具小人,穿行在庞然巨物一般的积木之中。
周围潜伏着敌方杀手一次又一次地发动突袭,虽然次次都措不及防,但沈衍之派来的这个名叫“小炜”的杀手着实不简单,次次都将突如其来的危险化险为夷。
而贺娆曾在美国习得一些跆拳道与空手道,虽然她并不是专业的武学大师,但至少不会拖小炜的后腿。
就这样,贺娆与小炜依次搜查完数百个集装箱后,她的面前,出现了两条路口。
虽说是两条路口,但实则都是一个个硕大无比的集装箱之间的空隙。也不知是无意摆放成这样,还是刻意摆放成这样,每条空隙,都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
贺娆与小炜的脚步停止于两条岔路的路口。
贺娆先是看向左侧小道,接着,转眸看向右侧的小道,仔细缜密地观察与考量之后。
贺娆当机立断地说道:“我走左侧的路,小炜,你走右侧的吧。”
小炜摇了摇头,眉目间弥漫着担忧,他十分坦诚、实在地说:“贺小姐,沈先生让我和您在一起,是为了让我保护您的生命安全。如果咱们分头行动,我又要如何保障您的安全呢?”
贺娆装作不经意地上上下下认真细看了一下小炜,他的身上遍布血迹与伤口,不少部位已经皮开肉绽,就连小麦色的脸上都溅上了血液,一眼看上去,也不知是他的血液,抑或是别人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