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时空合约车

武汉到重庆火车很多，这对情侣乘次日最早的那班高铁来的，一见面情侣男劈头盖脸就问:“你还好吧？”

“我什么还好？”王伟意识到了情况，在这对情侣千里迢迢从武汉赶过来非与他见面就意识到了。

“那天从白云洞回来，你发生什么事没有？”对方直接问。

“您指，什么方面的事？”王伟斟酌着措辞。

“就是那天我们在白云洞遇到的类似的怪事。”男的开诚布公地说。

“你们遇到了？”王伟反问。

“是的。”男情侣坦然地说。

“可以具体说吗？”王伟循循善诱说。

“我们，”这个时候，对方表现出了一丝忐忑和犹豫，但还是坚决说:“我们穿越时空去到了83年前，1939年。”

一切底牌都翻出来了，现在轮到王伟翻牌了。

王伟是大学生，田雨也是大学生，1939年的大学生比现在的含金量更高，王伟能想到的，田雨比王伟早83 年的时空，但这和智力无关，田雨也终于想到了。

“你是不是通过我给你发的定位找到我的？”田雨第一时间找王伟对质。

王伟一看田雨的表情，就知道东窗事发了。

“想家了吗？”王伟问。

叶公好龙讲了一个远香近臭的故事，一旦意识到我们司空见惯称为“家”的那个东西离我们咫尺天涯，隔着薄薄的时空，却有家难回的时候，才能彰显“家”的意义。就像隔着奈何桥与亲人人鬼殊途。

田雨看着王伟，一时间父亲的音容笑貌乱云飞渡。

“你给我个实话，我是不是回不去了？”田雨问。

“我说过这里是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的，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了？”王伟反问。

“你把小螃蟹介绍给我认识是什么意思？”田雨敏感地意识到王伟从前热辣的眼光在把小螃蟹介绍给她后消逝了，变得无香无臭。

“你说是什么意思？”王伟看着田雨。一时间，王伟眼中自信的光彩恢复了，他望向田雨眸子的眼光泛着光彩，依然热烈如旧。

一时间田雨觉得自己真的有点神经过敏了。

“我们现在就走。”王伟说。

“去哪儿？”田雨问。

“送你回家。”王伟淡淡地说。

科鲁泽的白色漆面在月光下泛着光，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的月圆更显弘大，清辉洒在江面上。在重庆朝天门那个江水冲积形成的三角洲顶点——来福士广厦的门前小广场，田雨，陈冬，和刘春晓上了车。现在大家结成了同一战线的战友。陈冬和刘春晓是那对月初坐过王伟的合约车，去白云洞的那对情侣。陈冬男，刘春晓女。一种历史使命感像迎面吹拂的江风一样激荡着他们的心，有如惊涛拍岸。

陈冬:“我们出发吧！”

王伟望向前方的眼光更显坚毅，他松开了脚刹，车缓缓向前滑去。陈冬拨下了一组号码，在气氛凝重的车内，这微小的拨号音都显得那么惊天动地。陈冬打开了免提，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更大了。

“喂？你好！”一个声音传出来。

一瞬间，科鲁泽的中控大屏里的导航地图又出现了王伟内心涌动的变化，从密集蛛网似纵横交错地图变成了稀疏简单的交通地形图。这就是1939年重庆市的交通地图。

“你好。”陈冬说。

“你看，朋友，我们已经打过这么长时间的交道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相信你已经很清楚了，您还有什么顾虑呢？”手机里的声音说。

陈冬:“我想知道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那您是什么人，您不也没有告诉我吗？在我知道您的政治面貌前，我和您同样对这个问题讳莫如深。”

“你想怎么样？”陈冬问。

“我想怎么样？对于您这种拥有神秘科技机器的人而言，我能怎么样？”

“你得把那个东西还给我。”陈冬说。

“我们从头到尾不是一直在交涉这件事吗？”

“但是你没有按照我向你要求的那样去做。”

“我做了，是您爽约了。”

“你的约会有一个陷阱，我看到了。”

五一前武汉天气适宜出行，是一年四季中最好的几天，春夏交季的冷热无常结束了，六月的梅雨还没有到来。有时天蓝起来的时候像一幅画一样。王伟在黄鹤楼前的花坛广场前见到了小螃蟹。小螃蟹瘦了。

“她人呢？”小螃蟹劈头就问。

“我给过你机会了。”王伟慢条斯理地说。

“你带给不了她幸福，你明明知道的。”小螃蟹像抓稻草一样双手在空中乱抓。

“但是有人能给！”王伟坚定地说。

“他是谁？”小螃蟹问。

“一个英雄。”王伟自豪地说。

“你他妈有病吧，把心爱的人送人？”小螃蟹破口大骂。

王伟怜悯地看着小螃蟹:“回去吧，找一个邻家妹子吧，那种住在天上的仙女不是你高攀的上的。因为你的外号制约了你长出双翅。”

小螃蟹仇视地看着王伟:“从此我们恩断义绝。”

王伟耸耸肩:“悉请尊便。”

小螃蟹深深地看着王伟:“我会记住你的。”

王伟:“吴涛，临走之前我送你一句忠告。路是人走出来的，以后追女孩子的时候要坚定，不要左顾右盼！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在连刷了五到六次屏后，那张武汉大学珞珈山a号别墅到荆州的订单出现了，王伟立刻点击了确定。

武大在疫情期间封闭管理，为了进武大，王伟使用了假车牌，车牌号是武大内一个教职员工的车牌号。2022年的武大封闭管理要比1939年的日军对武大的封闭管理宽松的多，这个世界上除了王伟是没有人为进武大而甘冒使用假车牌的违章风险的。在武大门前车牌号被无差别识别，大门横杆弹开，王伟驱车入进。

34米的合约车生效范围，王伟要把车开到a号别墅足够近，才能让乘客上车。这单乘客叫何书进。在1939年中国三大主要武装团体日军，共产党和国民党之间，何书进属于共产党，共产党为了帮王伟这忙也是下本钱了。要知道何书进是共产党华中局深插在日军武汉部的钢钉。在王伟缓缓驶向珞珈山的时候，何书进和岗村正在进行这样一场对话。

何书进:“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岗村:“把手机还给我，我给你一具全尸。”

何书进笑了:“但是你现在的安危掌握在我手里。”

岗村也笑了:“你以为我们大日本皇军都像你们中国军队一样无组织无纪律？”

何书进:“那你叫他们打进来啊？”

岗村:“我只是担心手机的安危。”

何书进:“就算你得到它了，就能赢得战争吗？”

岗村:“形式还不一目了然吗？我得到不得到它，不是战争的胜败的问题，是及早一点结束战争，对贵我两国人民都更有福祉的问题。何必在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上消耗彼此呢？”

从二楼的窗户往下望，别墅下围满了日军，荷枪实弹，气氛紧张。何书进把窗边的窗帘掀开道缝。日军如临大敌的气氛表明这栋别墅被包围了。

岗村:“你是重庆的，还是延安的？”

何书进:“我是炎黄子孙。”

岗村:“你看，你手机也没偷走，反而把自己暴露了。继续潜伏下去滔滔不绝地获取大日本皇军的情报它不香吗？”

何书进看看手表，向一间屋子走去。

岗村在后面叫嚣:“手表也是我的！”

何书进关上门，掏出手机，打开合约车app，看到司机的车已经靠近了。整个屋子，在一瞬间忽然变得有点透光，像他正处身于海市蜃楼中。他伸出手，去摸书桌上的台灯，手穿灯而过。何书进知道成功了。他向墙壁径直走去，走到墙壁跟前，试探地把头向墙上穿去，他结结实实地碰到了墙。他拉开门，走出屋子，屋子外的大厅仍然坐着岗村，但岗村茫然地看着他打开门的这个方向，显然没有聚焦。何书进走到一边，岗村的眼光也没有跟随到一边。何书进走到楼梯口下楼。岗村猛地跳起来，冲到房门边，他在狭小的房间里没有看到何书进，他大叫起来:“八格牙路！快来人呀！”

大门被撞开，大队日军一涌而入，顺着楼梯涌上来。何书进还在下楼，他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不躲不避，日军涌上来，从他站立的地方穿身而过。何书进放心了，继续有条不紊地下楼，视疯狂涌上的日军若无见。

他下了楼，门外台阶下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司机师傅站在车边正看着他。

何书进向王伟走去。

何书进:“你好！”

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三小时后，在荆州的一栋房子里，王伟带着何书进和陈冬，刘春晓等同志汇合了。

华中局的周兴伟书记热情的紧握王伟的手:“多谢小兄弟！”

王伟:“我们也是帮我们自己。”

何书进:“就是那个叫身份证的东西不知道被岗村放在哪里。”

王伟:“没有关系，一张身份证也没啥用，我早就补办了。”

王伟把手机和手表递给陈冬和刘春晓。

陈冬:“是我丢的那部手机。”

刘春晓:“是我丢的那块手表！”

王伟:“现在情况清楚了，我们在白云洞丢的东西，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掉到了这里。我的手机被田雨捡到了，陈冬的手机和刘春晓的手表被岗村捡到了。就是我的身份证不知道落在哪里？”

在珞珈山那栋刚刚发生了何书进逃脱事件的别墅里，搜索还在继续。岗村沮丧地坐在大厅。显然日军已经尽力了，大楼翻箱倒柜被翻了个底朝天。

最后一个带少佐肩阶的将官向岗村报告:“报告大佐，哪里都找过了，没有发现何书进。”

岗村:“他会飞吗？”

一个日兵匆匆上楼，手里拿着一张电报，欲言又止。

岗村:“什么事？”

日本兵:“荆州的情报传来消息，说在荆州城内看到了何书进！”

岗村大怒，一把抄起日兵手中的电报，大喊:“不可能！”

他发呆地看着手中的电报，半响问少佐:“他会飞吗？”

少佐无言以对。

岗村:“叫荆州方面再查，看是不是看错了！”

日兵:“嗨！”

日兵退下了。

岗村扶着额头头痛了半天，对战战兢兢的少佐说:“叫他们都走吧。”

少佐:“嗨！”少佐吩咐下去，楼里的日兵停止了无意义的搜索，如释重负地下楼走了。剩下少佐小心翼翼地问岗村:“岗村大佐，要不要给您换一个住处，等我们把这边整理好了您再过来？”

岗村起身，他像老了十岁，第一下使劲没站起来。少佐赶紧伸手去扶他。

岗村大怒:“八嘎！”

少佐陪笑收回手。

岗村一运气站起来，他走到书柜边，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翻开，王伟的丢失的那张身份证夹在这里。岗村久久地看着这张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