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水落花春去也（1）

阿氏将手中的梅花摊在手掌心，洁白的花瓣像门外男子的衣角，又如他淡淡的一笑，让她不忍心触碰，似乎靠近他一些就会亵渎他似的，她弯弯唇角，将那一朵梅花放在了梳妆台上，推开后门，走进属于她的一方天地，那里，清澈的流水结了一层薄冰，溪边的石头摸上去冰凉，她叹了口气，呼出的热气在冷清的空气中清晰可见，像一团迷雾，绕在她的心头。

世子来到景王的书房时，景王正在喝着茶，看着手中简牍，时不时皱眉，看到他进来，便说道：“去看过你妹妹了？”

“嗯，情况似乎不是很好，”世子叹气道，“她好像连母亲过世的事情也忘记了，这该怎么办？”

景王放下简牍，又抿了一口茶，没有丝毫慌乱，道：“既然你妹妹醒过来了，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至于她忘记的一些事，那些不开心的忘了就忘了吧！”

世子见他如此淡定，也就不再多提，岔开话题道：“王上是不是有意要出兵？”

景王蹙眉，叹了一口气，道：“迟早要来的，那时我劝他再过段时间，但他性子急，等不了多久，最近一直在讨论何时出兵，我也不好再劝，看来也就最近就会决定好的，现在阿氏也醒过来了，我也不用担心了，你最我的长子，也该跟我一起去才是，你的想法呢？”

世子很是爽快，道：“孩儿一直都在准备着，我早就想有机会可以大展拳脚了，如今王上器重父亲，这次出兵也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景王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模样，轻笑道：“你呀，性子也是急，无论如何我们南凉不能再受制于人，抗争也是我们唯一的道路，你且先去军营准备准备吧！”

“嗳，好嘞，”世子不做迟疑，起身就走。

景王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真是不叫人省心。”

第二天的阳光甚好，笼罩王府的愁云终于散去，冬去春来，唧唧喳喳的鸟儿又从遥远的北方飞了回来。这些天，阿莲早派人打听的清清楚楚，自己的好姐姐醒来之后不再记得她最重要的人了，她听后笑容更甚，看着一旁低眉顺眼的丫头，忙唤道：“柳儿，过来。”

“嗳，”柳儿清脆的应道，“主子，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自从秀儿死了之后，柳儿就被二小姐从二等丫鬟升为了一等丫鬟，贴身伺候她，秀儿也是个机灵的，她嘴里像抹了油似的直说好话，谁人不喜欢听赞美自己的话呢？二小姐命令她以后只许叫自己主子，她不喜欢二小姐这个称呼，柳儿心中明了，自然时时刻刻记着，她也不想逆了这个大小姐的逆鳞，惹得自己没有好果子。

她想，秀儿曾经在她身边是多么尽心尽力，可是她一遇到什么事就拿这些个底下人顶罪，她们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她为秀儿不值，同时也暗暗警惕自己的言行，所以装乖是她现在的保护伞，服从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

阿莲兰花指一叩桌面，道：“既然做我的丫鬟，就要懂得分寸，你现在的一言一行也就代表我，现在你去落花苑帮我问候一声我的好姐姐，有什么情况都汇报给我。”

柳儿欢快的应下，前往落花苑，她之前从不曾来过，作为二等丫鬟是不能乱出院子的，现在她可以将脊背挺得笔直，在王府中肆意行走，这种感觉真是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