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4）

“师父，”随风叫了一声，便不知在说些什么好。

“难得你知道一切后还肯叫我一声师父，”老顽童恢复了原来不羁的笑意，将刚才忐忑的心隐藏起来。

“师父怎么会这么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我不得不认，”随风侧身请他进屋，屋中并无灯光，却也因为这黑暗而让两人少了一丝紧张和尴尬。

“小风，你怪为师吗？”老顽童竟有少许的不安。

随风坦言：“我何怪之有？”

“我明明知道这一切，却骗你是一个被我捡来的孤儿，师傅没有告诉你实情，你....”

“师父，我不怪你，因为我知道你不告诉我是为我好，”随风的宽恕却让老顽童红了眼眶。

“师父有愧，师父有愧啊！”老顽童颤抖着嗓音连声道歉。

随风承受不起他的大礼，忙扶住他道：“师父，你不用这样，你养我育我，我还没有好好的孝敬你，你没有任何愧对我的地方。”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呢，”老顽童最终吐露了实情，“当初，我的师妹将你掳了去，她将你放在我这儿，见到你的第一面，你竟然对我露出了微笑，我当时心里就在想，你真是一个聪慧的孩子，不在你娘亲的身边，还能露出如此真挚纯真的笑容，以后肯定是一个出色的皇子。可是当时师妹也有了孩子，怀的也是一位皇子，这嫡子之争是不可避免的事，为了让她的孩子有一个好的未来，师妹吩咐我叫我将你生生活埋，我也存了私心，想让师妹的生活过得更好一些，所以我就带你去了一片荒林，那是我此生最矛盾的时刻，但也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看着你酣睡的模样，看着你在我怀里睡得那么安详，没有一丝的戒备和不安，我的心软了，当时我就在想，我何苦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下手，那样太残忍，忒没有人性了。我想把你弃之不顾，任你自生自灭的，当把你放下的时候，我想一走了之的，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躲在了暗处，想看看有什么人经过把你接走，但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群狼，那狼近在咫尺，很可能就会一口吃了你，我心里再也没有犹豫，终是出了手。”

回忆起这一段往事，老顽童心里的挣扎终于表达了出来，他揭露了往事的伤疤，把他的不堪完完全全告诉了他的徒弟。

随风听他说完，很平静的没有指责，没有愤怒，只用一双清澈的眼睛告诉他他的宽恕。

“师父，你今晚来这儿不只是想将当年的事说出来吧，即使你这么说了，我也不会怪你。如果没有你，如今的我是在何处都不知道。但我清楚，师父今晚前来不只是想告诉我真相，还有就是想劝我放下往事，放弃仇恨，是吗？”随风清楚师父的性格，所以就替他说了出来。

“小风就是这么聪明，但我也清楚你的性格向来固执，恐怕不是我能劝得了的，”老顽童又何尝不知他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