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10）

他赤红了双眼，手下的剑变得更加锋利，射来的箭锋被拦腰截断，化为两段，还有的被他打偏，落在地面发出轻灵的一响，更有的被他的剑灵巧的转了个方向，朝着射来的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击，远处传来一声尖叫，随风孤身一人，还是有些力竭。他身后的血液染成了罂粟一般艳丽，但他脸上的惨白也是如此明显，渐趋透明的脸色在看到门口之人时竟然怒极攻心喷出一大口鲜血，嘴角溢流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迸发出水花似的叮咚感。

从内室中又走出一人，少妇容颜不老，还是风华正茂的模样，她浅笑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对身旁的人道：“师兄，还好你提前告知于我，不然今晚我可就要命丧黄泉了。”

老顽童不语，嘴角紧紧抿着，随风的意识有些模糊，他强撑着站起，将剑指向了他的师父，清冷的目光有些涣散，但又有一丝坚决，他更咽着开口，“师父，为什么？”

老顽童没有像往日一样嘻嘻哈哈，他偏头看着女子，问：“何必呢，他威胁不到你的，你毕竟欠了他的生母。”

“师兄，他是来杀我的，我不杀他，难道要我死在他的剑下？”

“哼，本来我是想来问一问你我母亲的事，可是现在没必要了，我这就替我母亲报仇，”随风边说着便要提剑欲刺，却见老顽童岿然不动的身影有了动作，他还是不能让师妹有事，刀光剑影间师徒俩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随风是不想与师父正面冲突的，但如今两人站在了对立面，随风没有选择，老顽童也很久没有动武了，手脚都有些生疏，随风看到他露出了破绽，正准备一剑刺去，脑海里却浮现了小时候自己生病时，他一口粥一口粥的喂自己，那慈父一样的画面至今仍记忆犹新。心念电转间他的剑生生止住，却让对方没有料到般的将剑刺入了随风的胸膛，老顽童急忙收回剑，喷涌而出的鲜血在随风身前绽放出如彼岸花般的妖魅，那么刺眼，深深扎进了老顽童的眼里，他的剑落在了地上，快步上前将疲惫又流血过多的随风扶在臂弯，颤声道：“小风，小风，师父错了，师父不该这么对你。”

“师父，我不怪你，”随风说完这句就陷入了昏迷。

他怎么可能怪他呢，他的武功是师父所授，他的生命是师父所救，他又怎么能对他下手，不知恩图报，不感恩戴德。

“放手吧，师妹，”老顽童心痛的闭上了眼，他们两个人对他都同等重要，他不想也不愿两人自相残杀，这比杀了他还残忍。

“放手？让他认祖归宗，让我的儿子退出太子之位？我是不能容这个意外的，如果不是你当初心软，又怎么会发生如今的事？”苻氏冷笑，“师兄，抱歉，我不能留他。”

“那你就把我也杀了吧！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不能不管他，”老顽童义正言辞。

苻氏弯下腰，摩挲着他的脸，温柔道：“师兄，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明明知道除了秦王和儿子，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要不这样，我把他关起来，让他不见天日，却不害他性命，可好？”

“你是想终生囚禁于他？你这样做更加残忍，”老顽童不敢相信，他的师妹竟然变成了如此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