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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这才几日就连脾气都不好了

明鸾殿里,李宛并没得着皇帝要来的消息,桌面上只是简单摆了两碟子小菜,她端着绿豆汤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

注意力全在桌面上那本《孙子兵法》上。

贺兰悄声走来,说道,“娘娘,陛下来了,似乎是来用膳的。”

绿豆汤喝了小半炷香一点也没少,李宛看了看眼前的几碟子小菜,“叫他来吧。”

“可否要再多加些菜?”

“这么热的天,他又不提前告诉咱们,有就不错的,不管。”

李宛一摆手叫他稍安勿躁,手上又翻过了一页。

小皇帝一脚踏进来,笑道,“太后娘娘好生用功,怎么吃饭也不休息?”

细长的手指将书本合上,她转手递给了贺兰喜,又笑着招呼小皇帝坐下。

“皇帝怎么有时间过来?若是来用饭可得早点知会,哀家好叫厨房做几个可口的小菜。”

谢俞之恭恭敬敬的弯腰行了个礼,站起身方才规矩坐好,点着头笑道,“哪里还用提前知会,儿臣是想念太后娘娘了,这才不打招呼就急忙急火的跑来了。”

“方才来的时候,朕还叫人去和慎王叔叔知会了一嗓子,叫他也来这吃饭呢。”

狭长的眸子扫视桌面,三两盘子小菜寥寥无几,他立马变了眼神,转身训斥道,“贺兰大人,怎么就这几样?娘娘的份例该有十几道菜才对。”

“好了,是哀家说的。”李宛咳嗽两声。

“每逢夏秋哀家都没什么胃口,做那么多的菜吃不完又浪费,你若早点知会,哀家也好准备几道好菜,没得叫人以为哀家不给皇帝饭吃呢。”

李宛笑着捂嘴,挥手叫贺兰喜端上两盘子糕点,这桌面方才好看了些。

谢衍是吃过了饭的,三人呈三足鼎立的方式对坐着,空气中飘荡着莫名的尴尬。

谢俞之心情很不好,自己是皇帝,如今坐在这的应该是父王与母妃,哪里有这两人的事情。

谢衍突然问,“皇帝似乎心不在焉的,不是来吃饭的吗?”

小皇帝被一点名吓了一跳,往前一晃差点泼自己一身,掩饰性的笑道,“是,皇叔教训的是,儿臣心里一直在惦念朝野里群议的事,这才分心了。”

“朝野何事?”

李宛捻着手里的白玉珠串儿,这小儿明显是带着目的来的,她倒是乐得见他动脑子。

“没什么大事,不过有人说想将儿臣的父王母妃都接宫里来,儿臣是他们膝下唯一的孩儿,如今他们年纪大了身边没人照料,儿臣也日日惦念。”

半晌屋子里极其安静,他眨着那双期待的眸子看着李宛,后者群挑眉示意他去问谢衍。

“皇叔,你觉得可行吗?”

谢俞之心里打着小鼓,这位六叔毕竟攥着兵权,不好直接冲撞。

谢衍的脸色很不好,难以叫人分辨是开心还是高兴,亦或者是最简单的面色无常。

端着茶杯润润嗓子,他问,“陛下的父亲是谁?”

“自然是宁王。”

谢俞之没觉得有什么错处。

后者却眉毛一挑,“错,陛下是淳帝的儿子,是大梁朝一脉相承的嫡系子孙。”

“淳帝已经故去,太后就在眼前坐着,陛下又何来的父母需要照料?”

谢衍的语气极其轻柔,话语间皆是不可置疑的威严,“陛下,这些事情在我们面前说说就算了,日后可别拿出去说,没得叫人笑话。”

谢俞之心里很不是滋味,端着绿豆汤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反复的做着深呼吸。

不知是上火还是着急,一张嘴嗓子便哑了,“皇叔,儿臣是名义上的皇子,生身父母难道就不重要了?”

“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生身父母自然重要,不然怎么会将宁王提拔成一方封疆大吏呢,这都是借着陛下的力啊。”

谢衍似乎听着什么笑话看着他,拍拍肩膀又道,“陛下现在还年轻,心里总想争个子丑寅卯的,等你再长大几岁便知道,这些东西光靠争抢是拿不来的。”

谢俞之细长白嫩的手紧紧攥着白瓷小碗,猛地摔在桌上砰的一声。

他抬头盯着谢衍的眸子,一字一顿说的极其认真,“朕就是想将父王母妃接近宫里,朕是皇帝,他们就该是太上皇和太后,皇叔没有父母疼爱,朕可是有的。”

谢衍的眸子登时没了笑意,便是浮在表面的温情都消散的一干二净。

这小子还真是莽的。

拦住要弯腰收拾的贺兰喜,谢衍突然揪起了谢俞之的衣领子,把人狠狠往底下一摁。

“谁给你的胆子在太后面前放肆?这茶壶你是摔给谁看的?”

小皇帝剧烈的挣扎,“放开朕!谢衍!你敢以下犯上!”

谢衍的手就像钳子似的紧紧摁着他的后脑勺,任由他翻出花儿却也挣不脱。

“方才陛下可能没听清,本王再重复一遍,您是淳帝的儿子,自然该叫太后为母后,该叫本王为皇叔,什么宁王王妃不过是寻常藩王罢了,明白吗?”

许久没等来答复,谢衍手腕用力,“明白吗?!”

谢俞之只觉得喉咙被死死捏在手里,就连喘口气都费劲儿了,忙不迭的点头。

见他服了软,李宛方才身子往前一探,打着圆场说道,“好了,慎王的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陛下到底是一国之君,你怎么能还当小孩似的教训?”

“小孩子?哼,小孩子至少还知恩图报,陛下可好,居然还敢弄个什么太后来碍眼。”

谢衍袖子一拂,气冲冲的抱臂坐在椅子里,狭长的眸子将小皇帝浑身的恼怒都看在眼里。

他突然道,“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揉着酸痛的脖子,谢俞之眼眶通红,“什么?”

“是谁给你出的主意,陈继还是程英同?”

小皇帝眨巴眨巴眼睛,并没说话。

“既然陛下不说话,那就都处置了吧,居然敢当众蛊惑陛下,其心可诛!”谢衍打了个响指将门外的贺兰喜叫进来,“带着你的人去把太极殿好好扫一扫,该扔的仍该杀的杀。”

杀?!

谢俞之猛地站起来,“六叔要干什么?”

“清君侧。”

谢衍淡然自若的看着他,“陛下是一国之君,身边总有叽叽喳喳乱叫的人可不行。”

“你还知道朕才是一国之君!你还知道这大梁朝是朕说了算?!你怎么敢在朕的头上耀武扬威!”谢俞之气的脸红脖子粗,扯着嗓子怒吼道。

后者却愈发的得寸进尺,“瞧瞧,这才几日就连脾气都不好了。”

眼见越发的剑拔弩张,李宛手指握成拳头,以指节敲了敲桌面,“好了,你们若要吵就出去吵,别在哀家的眼前,看的人心烦。”

谢俞之透过窗子望向那艳阳高照的天,冷哼一声才道,“六叔反对也无用,朕已经叫人将父王母妃从藩地接过来了,到时候还请慎王叔给朕个面子,若是把天都捅出个窟窿来,朕才不留情面。”

“还有,徐家的辞呈,朕已经答应了,皇叔,日后在朝野里可千万要小心。”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两人,充满打量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转着。

最后他看着李宛弯下腰,“太皇太后虽然在宫里,但她不问世事,您是后宫的主子,自然要带头维护皇家的尊严,慎王到底是外男,还是要赶紧出去开府的好,您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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