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惊世绝伦少年郎
国公一训,韦氏反倒是急了,眼泪稀里哗啦的落,索性转过身子不看安国公。
“国公嫌弃我笨便直言!你们整日商量来商量去不就是怕公主不嫁吗?现在我送个镯子她也收了,她就是甘心当我的儿媳,这不是好事吗?!”
抬手摁住父亲要打人的手,张俭依旧细声慢语劝慰道,“母亲,陛下最近正拿世家开刀展杀百官威风,若是叫公主看见另一个镯子带在贵妃那,我们要如何开脱?”
偌大的花厅里只有妇人的啜泣声。
安国公拄着拐棍长叹,“刘太后,梅妃,她们再好到底不姓张,还是要我们自己的人才是,找个机会把娴儿送进宫吧。”
“是。”张俭点头应下。
韦氏身下只有张娴一个女儿,年不过十三岁,生得貌美如花闻名京城。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安国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道,“至于你,回屋子好生思过,没有我的命令,就算是娴儿暴毙你也休要踏出房门半步。”
“你要禁我的足?”
韦氏圆硕的大眼睛满满都是不可思议,“我的女儿入宫为妃,母亲却被禁足家中,哪有这样的道理?”
安国公懒得再言语什么。
挥挥手叫小厮把她架走,昏暗的灯光之下,他仿佛又老两分,看着空缺的位子对儿子道,“我本想将玉邹留给你,等谢衍成了威胁,他就是最利的剑,可韦氏如此...唉,玉邹留不得了,叫人杀了吧。”
“但愿他今晚刺杀的是李菱,不是李宛。”
说着话时,安国公捂着唇咳嗽不已,帕子拿下时蘸着血腥儿。
他淡然按下惊慌的张俭,又道,“皇宫死人到底是大事,把玉邹的事情栽公主头上,她自小受宠,想必不会被过于为难。”
“眼下不能雪上加霜了,叫他们在进京前把公孙瓒做掉,陛下最多治个押送不当的罪,也比他说出实情了强。”
看着眼前的儿子,安国公抬起颤颤巍巍的手,就像小时候似的摸摸他的头。
感慨道,“我这辈子三个女儿,大的生了个梅妃,老二进宫不过一年就成了太妃,老三也马上要进宫了,注定和四方天逃不脱啊。”
张俭的眼眶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他垂下眸子。
他略带鼻音,“再给我些时日,等儿子坐上皇位,普天下便都是父亲的了。”
听着儿子劝慰的话,安国公笑了笑又道,“还有个人你要提防,李国公家的小公爷颇有治世之才,此人若不入仕还好,否则必是你的心腹大患。”
点点头将父亲的话谨记在心里,张俭攥紧了父亲的手。
谢衍的宅子里,一张原木桌子上简单摆着几道下酒菜,两壶清酒早已温好。
谢衍、林洵、卫戍、李元序四人相对而坐。
才落座,话都没说先灌一轮。
林洵爱酒,刚想再倒就被李元序拦住。
那小子道,“郡王爷,你有何事找我烦请直言,臣弟不爱饮酒,无用倒酒。”
他自打进门丝毫不怵,谢衍很欣赏他的胆识。
谢衍颇为好奇的问道,“本王在朝野的名声可不好听,小公爷不怕我吗?”
李元序微微垂头,后背挺得笔直,“我姐姐看人很有一套,既能请动她做中间人,想必王爷不会是酒囊饭袋。”
林洵胳膊拄在桌子上,“我同你一样大的时候,见着王爷还胆儿突呢。”
“臣弟自幼跟着大哥习武,姐姐又老爱给我讲些鬼故事,是而胆子微微大些。”
卫戍借酒消愁不理酒桌,李元序索性往他那头挪了挪,结果被林洵一脚勾住凳腿儿。
“小子!跑哪儿去?你当我们不是正经人吗?”
谢衍眼瞧他吓着了李元序,连忙制止他即将撒酒疯的表演,“林洵!收起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正色道,“我等听闻公子从滇州回来,想必是对于前不久的动乱是了解一二的,公子可知道滇州都督公孙瓒?”
李元序确实是饿了,他随手抓起块荷花酥咬了两口,“骠骑将军兼任后军都督公孙瓒?”
“正是!”
谢衍眼中半分方才的醉意都没有,他端正坐姿看着李元序。
“今儿请了小公爷来,就索性挑开了明说,朝廷屡屡增加税收激起叛乱,公孙瓒带头平叛却心软放了民众,因而被羁押回京,我等欲将他救下,好揭穿张党的真正嘴脸。”
李元序避重就轻,“郡王爷果然不是面子上的酒囊饭袋。”
他和李宛虽然不是一个娘肚子出来的,但两人确是脾性最相似的。
林洵看的出来他想置身事外,故而放下酒杯道,“张党把持朝政鱼肉百姓,若不衬此时将其一举击垮,待小公爷继承侯位时,局势便不容我等掌控了。小公爷若知道些什么还请详细告知,人命关天请三思。”
李元序手里攥着酒杯,他转着圈儿的看着杯壁上的花纹,思量一二才开口,
“他们不会走官道,张俭若想叫将军死,就会寻个人烟罕至的地方,公孙瓒在当地很得民心,旁边两州都深知他大名,滇州附近肯定是不能动手的。”
边说着边不动声色盖住自己的酒杯。
妄想偷偷倒酒的林洵不服气的撇撇嘴。
元序继续道,“滇州最常见卖茶叶的商贾车队,茶桶巨大想藏人很容易,公孙先生又不能被光明正大的羁押出滇州,藏在茶桶里是最省事儿的办法。”
不知何时开始,桌子上已没了夹菜的手,就连卫戍都停下喝酒的机械动作。
他转头问谢衍,“京城最近局势突变,我想张党定然是最近才想下手。”
谢衍盯着他默默点头。
这可是个十五岁的、未曾参加科举的、游历四方的、默默无闻的少年。
“公子聪慧。”
他发自内心的称赞着。
李元序摆摆手,“都是我小时候姐姐教的好,她爱看书,我便听她给我念书。”
谢衍端着青玉三足杯,半数梨花清酒盛在其中随着他的动作荡漾着。
李宛...
先前是对她好奇,现在就是敬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