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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婵儿,不能叫李宛查到真相!

虽是夜晚,可兵卒手里的火光能映亮半边天,张俭坐在花厅里仍由下人给自己上药,面前跪着个瑟瑟发抖素装打扮的女子。

那女子跪行在地,一边叩首一边哭着,清秀的小脸硬是哭花了妆,

“三爷!不,小公爷!首辅大人!我进门这么多年来,自问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国公府的事情,张倦更不敢!他每一步都按照国公爷的吩咐从不敢自己做主,求首辅大人开恩,放我们夫妻一条生路吧!”

下人上药的动作略微重了些,张俭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抬脚便踹,又俯下身子看她,“张倦贪墨国库又勾结地方官员,这是朱笔御批定下的死罪,可惜你这张小脸,若是把你送进宫,定能换回十万两锦缎丝绸。”

女子泪痕还没干,撑起身子自嘲的笑着,“他扣下的银子还不是上交了你们!做人要讲良心的!”

眼见求他不行,葱尖似的手指指着他,恨恨道,“我要去告发你们...你们勾结后妃,贿赂地方官员,还绑了我威胁二爷刺杀朝廷命官!”

身强力壮的家丁怎么会让她出得了门,一个响亮的耳光就将她打倒在地。

张俭喝了两口茶润润嗓子,“去吧,你是安国公府的儿媳妇儿,你以为谢衍会信你的话吗?”

“二嫂我要提醒你,太后娘娘要管我父叫一声娘舅,你觉得我们会出事吗?还有,张倦是义子,就算陛下诛杀三族,杀的也是你的母家,和我无关。”

一番话说的女子心灰意冷,她跌坐在地任眼泪横流,“张俭...你会遭报应的...”

听够了的哀嚎,张俭摆摆手,“送二夫人上路。”

连日的大雪过后总算出了个大晴天。

李宛昨儿几乎整夜未眠,李葭的事情搅得她睡不安稳。

还有那个谢衍!

清早,她在贺兰喜的搀扶下又进了暴室,玉邹躺着的地方只有一抹干涸的血迹。

只是略略看了一眼,暴室的太监便弯下身子歉意道,“娘娘,这狂徒昨夜没能挺过去,奴才马上着人清理。”

“不必了,留着吧,本宫待会儿有用。”

暴室的太监将李宛引到处小屋子,在厚实的青砖墙前站定,踩着凳子抽出上面的半块,后面便是间监牢,里面关押着几个女人。

她们虽被剥去厚实的大氅,可身上还有暖和的棉衣,个个面容娇嫩,一看便是官家夫人。

这便是贺兰喜单独提出来的几个嫌疑人。

李宛伏在砖块前仔细观察着。

贺兰喜在下面扶着她的手,“娘娘,里面只有一个穿着蓝绸子小袄,就是陈兆的夫人,岑娘。”

“她可有见过其他人?”

岑娘坐在枯草铺着的石头床上,双臂抱着自己的身子,不知是冻得还是紧张,脚下不住的挪动。

相对而言,其他的夫人眉眼间更多的是不耐烦。

“抓的很突然,她没机会的。”

贺兰喜把她扶下来,转头问暴室的管事太监,“她们进来这小半夜,有什么意态?”

这管事太监眉间蜿蜒着还泛红的伤疤,一双单睑生得干净利落,略思量一二才道,“昨儿一共送进来三十三位官家夫人,除了这五个单独收押,剩下的分了四间屋子关着。”

“其他屋子都嚷着要见陛下要见太后,被小子们敲打一顿才安生了许多,这间屋子就安静很多,尤其那个穿蓝袄子的,一直没说话。”

他跪下身子以腿作为台阶要扶李宛,结果这位小贵妃剑走偏锋自己跳下来了。

李宛拿帕子擦了擦蹭上墙灰的手指,“每隔一炷香时间提出去一人,带出来分别关押,把岑娘留在最后,她...关在玉邹那个屋子里。”

“我方才看见有个在石头床角静坐的,穿着菊纹上裳,她是谁?”

掌事太监和贺兰喜面面相觑,而后那管事的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奴才想起来了,她是鸿胪寺少卿何月章的继室夫人,梅灵芸。”

“她和梅家什么关系?”

“梅长宁的亲妹妹,据说梅妃出生时她还未出阁,小时候便是她带大的。”

明鸾殿主仆对视一眼,贺兰喜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绷直了后背道,“娘娘,何月章是何贵嫔的兄长,自陛下登基时便是鸿胪寺少卿,梅何两家虽有秦晋之好可并不亲近,梅灵芸出嫁以后都没回过娘家,奴才这才把她漏下了。”

“原来梅妃和何贵嫔,还有这层亲戚。”

李宛整个人都藏在厚实的大氅下,手里掐着姐姐留给她的小木盒子,“那请何夫人第一个出来吧。”

“娘娘可否要见她们?”

“不了,放出消息,本宫对她们动了大刑。”

掌事太监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但却接过话茬,“这个时辰消息应该已经传出去了,奴才今早来当值时听守宫门的护卫说,梅夫人天才亮便乘一顶小轿进了宫。”

感受到李宛的目光在自己脸上长久停留,他微微弯下腰。

“你叫什么?眉间的疤又是怎么来的?”

“回娘娘,奴才曹敏,原朝春宫当值太监,月前因炭火一事被投入暴室,幸得周大人出手相助,方苟活于世。”

李宛伸出手来,在他的掌心里放下一小把个金瓜子。

“原来如此,此事需得你多多费心了。”

“娘娘放心,奴才亲自看防何夫人和陈夫人,暴室内外皆严防死守,若有人闯入,奴会第一时间告知娘娘。”

朝春宫里的物件摆设样样比照清凉殿,但将冰凉的玉石地面换成了能透热气的青砖,这会儿正殿大门紧闭,门口守着两个丫头神色警惕。

窗子上恍惚有个身影来回的晃悠。

梅夫人在原地踱步,“娘娘,不能等了,若岑娘将事实说出,非但你我性命不保,甚至会连累到小皇子和你兄弟啊!”

原本命妇进宫都应身着品级大服,她甚至都来不及按规制着衣,得知宫里抓走了人便急忙忙赶来宫中。

却仍然晚了一步。

梅妃这会儿倒是淡定,“莫慌,母亲且细细告诉我,当初你到底如何承诺的?”

李宛自从诈尸醒了就一直张罗要彻查李葭的死,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她是提供了毒,可母亲到底怎么操控的她还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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