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贵妃还是把命送了吧
赵泞把水盆放在地上,说的很认真。
抬脚将桌子下的圆凳踢出,谢衍一扬下巴,“坐下说。”
“主子,你就没想过,为啥那么多世家女子你不看,非要去扒明鸾殿的窗户吗?”
“大老远的把江南厨子送进宫里,那可是我花了千两银子从扬州请的。”
“还有雀金裘,那可是稀世珍宝啊,林侍郎费了多大的劲儿才从黑市买回来的,花了咱们那么多银子,您可好,转头就给人家送去了。”
越说赵泞越激动,说到最后人都快站起来了,谢衍夹了一口牛肉细细咀嚼,脑子里也在思考。
“那不是,为了叫她弟弟帮咱们救公孙先生吗?”
“那也犯不着广发英雄帖寻做荷花酥的厨子,更犯不着送雀金裘吧?”
赵泞的话好像一声声小鼓打在谢衍的心上,耳朵里蜂鸣声愈加明显。
他有点乱糟糟的。
他抬头问道,“你觉得呢?”
那小子机灵的左右瞄了瞄,而后压低声音道,“我觉得...主子心里有贵妃。”
蜂鸣声那在一瞬间升至最高点而后骤然停止。
嘴里的牛肉索然无味,半分也没有那日和李宛在街上吃的好吃,就连这鸡汤面都不如滚热的茶水好喝。
“主子,这可是大忌...”赵泞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谢衍看看这一桌子吃食。
或许美味的不是吃食,而是人。
他咬着筷子歪脑袋看赵泞,“皇叔爱上了娘娘,若是传出去,定能流传千古。”
后者明显被他这迅速的理解能力和接受速度给吓着了,肉眼可见他险些摔个倒仰。
梅妃的人动作很快,可惜曹敏早早的就在周围埋伏好了人。
表面上装是换班,实际上藏在暴室的各个角落,刺客一到立马摁倒。
李宛从暴室门口一路溜达到里面,“朝春宫还算聪明,知道放火是最快的。”
贺兰喜跟在后面拎着她的大氅下摆,免得沾上油渍。
毕竟是白色的鹿皮裘。
被分开关押的四人里,梅灵芸和岑娘都在最里面。
不比梅灵芸的淡然,岑娘在同伴被拎出去时就紧张的满头大汗,等自己被单独拎出来时,更是借着太监的力量才能勉强行走。
曹敏命人将那刺客倒吊在房顶上,从岑娘牢房只能看见一双脚在空中旋转。
她不敢坐在石头床上,那上面的血迹甚至还有丝丝血腥味,只得缩在栏杆和墙的小角落里抱着自己。
“你可想好了?当初皇后生产时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李宛的动静从身后骤然响起,吓得岑娘捂着脸惊声尖叫。
好不容易回过魂来,眼见那张和李葭有几分相似的脸,更是不敢言语。
这还用审吗?
不用。
“怎么了?本宫又不是鬼,喊什么?就算我是鬼,也是你亲手送下去的鬼,怕什么?”
贵妃微微上前一步攥着铁栏杆。
她知道自己和姐姐有些相似,岑娘在极度紧张的时候未必能准确分清眼前人,不如这会儿再吓她一吓。
岑娘果然如李宛所料中了计,咣当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鼻涕眼泪横流脸上呜咽着。
“娘娘!娘娘!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饶命!我还没活够我不想死!你别来索我的命!”
她最开始只想趁着进宫给梅家卖个好,可梅夫人将门窗紧锁,要她把附子毒趁机下在皇后产后的吃食里,门外拎着长剑的梅府家丁来回晃悠。
她若不答应,恐怕自己连门出不去。
“谁叫你下的毒?下的什么毒?”李宛放慢了语调,模仿着话本子里鬼的动静。
岑娘仿佛被她缓慢的调子吸引了似的,僵硬的站起身子往前走,双手攥住栏杆半个头都伸了出来,
“是..”
才说了一个字,侧面飞来的长刀便划破了她的喉咙。
甚至都没来得及挣扎,便丧命于此。
暴室狭窄的走廊里横七竖八倒着几个尸身,门口两三个大汉堵在那,而李宛身边只有曹敏、贺兰喜和三四个明显没胜算的小太监。
来不及细想暴室外的高手到底是如何被解决的,曹敏抽出腰间长刀,断喝一声,“保护娘娘!”
几个小太监倒是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可他们毕竟常年在宫里,和久经沙场的壮汉如何抗衡,不过一个回合,便被划伤胳膊腿躺在地上无力动弹。
曹敏将贺兰喜和李宛护在身后,自己拿着刀守在最前面,满脸警惕。
“曹掌印,可有出口?”李宛倒还算淡然。
“娘娘,奴才尽力拖住他们,你往前跑转过弯便是我等休息的地方,那窗子能爬出去。”
曹敏话才说完便拎着刀朝大汉冲去,李宛则捡起方才暗杀岑娘的长刀,将小木盒交给贺兰喜,一句话未说带着他跟在曹敏的身后往外跑。
曹敏和壮汉硬碰硬几乎没胜算,好在为身后的人争取了半分时间。
李宛的功夫不深但赢在灵活,左闪右躲,一时间还真跑出去两个监牢的位置。
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空谈。
过了不到十招,她虎口被震得酥麻,长刀无力握紧垂落在地。
贺兰喜趁大汉举刀之际,用力将她推开,却没料到转角后还有一人,若非李宛躲得快,那一刀足以将她的脑袋削掉。
硬的不行来软的,贺兰喜一脚跺在身后大汉的脚趾上,疼得那人嗷一声走了神。
李宛捡起长刀朝他心脏捅去却没拔刀,贺兰眼疾手快接过刀柄扛在肩上,如此已经死了的大汉变成了他们背后的盾牌,将他们暂时和身后的大汉隔开。
这一下子明显把眼前的大汉激怒了。
危难之际李宛忽然想起自己还有银针,一针才飞出眼前的壮汉却已轰然到底,谢衍那担忧的神色出现在眼前。
“郡王小心!”
好在赵泞眼疾手快。
三下五除二解决主仆俩身后的大汉,谢衍竟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鬼知道他刚听护卫说暴室动乱的时候,人都要被吓死过去了。
脱了自己的大氅给她递过去,他别过身子脸颊烧得慌,“可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