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只能用延胡索止痛了
赵泞连忙攥住马头上的麻绳,急切劝道,“殿下,留着她才好指证梅妃啊,她死了岂不是死无对证?”
“那就打她一顿!”
俯下身子说完,谢衍用力夹紧马肚子,赵泞却死死拽住缰绳,“殿下,天还没黑,现在不能去明鸾殿!”
“我去暴室。”
他扬起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嘶鸣着踏飞蹄子远去。
若非撒得快,赵泞非被拖走不可。
他无奈叉着腰,转头踢了侍卫一脚,怒骂道,“备马干什么?!回去领二十军棍!”
明鸾殿此时严肃异常,林院判才离开,剩下的宫人们守在门口大气也不敢出。
李菱在正殿前徘徊着,几次想进去都被周到玉给拦了出来,无奈只得溜达到东偏殿,里面进不去,但还是能守在门口和锦时说上两句。
“你们娘娘到底怎么回事?不会又是诈死吧?”
锦时咣当摔了手里给谢苍打风的蒲扇,“四姑娘不会说话就闭嘴,再敢废话半句婢子就将你送回家去。”
“你把我送回去?你若真有这滔天的本事,还用在这看孩子吗?”
李菱讥讽着,方才说李宛没气儿,她紧赶慢赶从太极殿赶了回来凑热闹。
谁料那个什么林太妃来的这样及时,这会儿又安静了。
“四姑娘是真傻还是装傻?你不会还以为陛下会给你名分吧?安国公府的娴姑娘也在宫里呢。”
这句话立马引起了李菱的警惕,也戳到了她的痛楚。
太极殿住了这么久,依旧没有名分。
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见有宫人急忙忙的跑进来,覆在锦时的耳边说了什么,后者连忙抱起睡熟的谢苍瞪着她,“来人!把四姑娘送回去!”
还没等李菱反应过来,两个小子架起她的胳膊便将她拖了出去。
从轿辇的小窗子里,她瞧见锦时抱着孩子锁了门,又急匆匆进了正殿。
难不成李宛真死了?
还不等考虑出结果,又有个小太监一路疾行跑进了正殿。
定睛一看,贺兰喜?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她心急得很掀帘子就要出去,结果架着她的那两个小子一扬马鞭,车走了。
明鸾殿全宫戒严,李宛醒过来的消息半点也没走漏风声。
她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若有谁在这会儿动什么手脚,那就真的进鬼门关了。
林太妃一直守在床边,“娘娘,可能说话?”
她攥着她的手摸着手心的脉,抬手拔掉两根银针又在额头扎进两个,“可认识我?”
李宛虽然是躺在原地,可仍觉得头晕目眩,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用尽力气点点头。
看来原主就是被如此害死的。
这会儿没死,估计是下的剂量不够。
可鸡汤是何贵嫔送的,难道何贵嫔是梅妃是人?
“心里别琢磨鸡汤的事情了,现在要好好养着,钢筋铁骨也受不了这一次一次的毒害,更何况你呢。”
林太妃又摸摸她的脉搏静息感受,抬手帮她盖好被子,“陛下早就走了,这都是自己人。”
李宛转过头去,贺兰喜远远得站在博古架外,红着眼眶盯着她。
他眼睁睁看着李葭死在自己面前,这会儿又目睹了李宛的凶险,定是不小的冲击。
“奴才才从外面进来,身上凉。”鼻音深重。
用力抬起手指,李宛颤抖的招招手,干涸的嗓子几乎要烧起火来,“来...”
锦时守着谢苍坐在床边的贵妃榻上,“贺兰!娘娘叫你!”
倒出一杯温热的茶水,贺兰沾湿帕子轻轻擦过李宛干裂的唇边。
他低声道,“娘娘,奴才刚被郡王的人叫走,又去了一趟暴室,梅灵芸愿意招了。”
林太妃盯着他的动作,“好了,一点点就行,别叫她喝进去。”
眼看他要偷偷喂水,连忙推开,“她才醒,你若喂水就是害她。”
“梅灵芸?”李宛蹙着眉头。
“是,郡王在何贵嫔的宫殿里搜出了巫蛊小人,他和梅灵芸做了个交易,如果梅灵芸说出真相,他就保下何贵嫔。”
“还有就是,鸡汤里的毒是夏朝春给何贵嫔的。”
贺兰喜仍旧跪在床头,见自己身上微微暖和了便从锦时手里接过谢苍,叫她歇歇。
躺在原地望着床顶,李宛感觉自己是得了一场热感冒,就连鼻腔里都是火。
何贵嫔的性子,就连小人都不敢碰,何况是巫蛊小人。
梅妃好毒的心,既利用了何贵嫔又要她的命。
痛感自腹部袭来,她现在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挤在了一起,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的疼。
李宛抬手用力摁着自己的肚子,这到底是什么毒,居然如此痛苦。
“娘娘!娘娘?”
贺兰喜被吓了一跳,他猛然拔高的音量成功把谢苍吓醒,小孩儿哇得一声哭出来。
锦时连忙把他赶去外屋,“太妃!可有法子止痛?”
不等林太妃恢复,李宛忍着痛喊道,“去取延胡索,加醋煮半炷香拿来,快去!”
“李宛,那药伤身啊!”林太妃一把拽住要跑的锦时,低头劝道,“我给你施针。”
“不,我要去暴室,延胡索是镇痛最快的法子,锦时!快去!”
朝春宫里,梅妃已传了午膳,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母亲仍坐在对面脸色不佳,梅妃屏退下人,亲自盛了碗墨鱼肉羹放在她眼前。
“母亲,莫要担忧了,我的毒药是断然不会出错的。”
梅夫人看着女儿,“陛下会守在那吗?”
“娘,当初李葭死时他都嫌晦气早早离去了,一个李宛又怎么会守在那。”
梅妃拿起桌边的小刀,片下鸡肉夹到母亲碗里。
“快尝尝吧,这挂炉山鸡是尚膳监的拿手好菜,您若喜欢我叫人天天往家送。”
一桌子山珍海味,梅夫人摸摸自己咕噜咕噜的肚子,索性也安下心来吃饭。
忽然想起什么,她又道,“你把巫蛊娃娃放在何贵嫔那,可有按娘说的熏香?”
梅妃被母亲逗笑了,“我的娘,你别担心了,女儿办事还有何不放心的呢?”
见母亲喜欢那山鸡,梅妃索性亲自片好了放到她眼前。
拿起一枣泥金糕,她边吃边说,“何氏的熏香是最常见的,伪造此物还不容易?等明儿我寻个借口拉陛下去彤花殿一趟,事情便都解决了。”
门外突然有淅淅索索的说话动静,梅妃脸色一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