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谢衍大闹都察院监牢
都察院监牢房。
脑袋大的窗子在最顶部透进两份夕阳光，谢衍浑身是伤，凝神静气盘腿打坐在稻草床上。
隔壁牢房的哀嚎惨叫此起彼伏。
“沾水的皮鞭抽在身上又响又疼，若是再加上细细小小的铁钩倒刺，即便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未必抗得过三十下，郡王爷想试试吗？”
谢衍睁开眼，有个着正二品官袍的中年男人伏在铁栏杆盯着他，满脸写着不怀好意。
太后的侄子，刘词的双生哥哥，刘让。
“此地是刘大人的地方，试不试的，本王说了算话吗？”谢衍转动身体，拄着脑袋看他，“刘御史和刘经历长得还真像，若非官袍颜色不同，本王可分不清你们谁是谁。”
刘让哈哈大笑，意示小卒将牢门打开，他缓步进来，背着的手还拎着个檀木食盒子。
“郡王爷初来乍到，想来是不懂都察院监的规矩，臣给您讲解一二。”
“我们这呢，关的都是朝中大员，这些人您也知道，要么不犯事，要么就是什么要人命的大事情，要是不动点狠手段，是撬不开他们那张嘴的，这环境实在是不好，若是这群人吵着郡王了，那臣给您道歉。”
小卒往外端菜，刘让则亲自斟酒端给谢衍，后者倒是来者不拒，一饮而尽。
“郡王爷不怕臣下毒？”
冲着光看了看酒杯，晶莹剔透的和田玉雕凿而成，谢衍攥着酒杯突然向刘让的面门袭来，后者惊慌失措甚至打落了筷子。
谢衍却突然收了力度，“你来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虎符。”
“虎符还没到手，你岂会杀我？”
刘让看着眼前的小郡王泰然自若捡起筷子，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便吃上了饭，那盘糖醋里脊早已凉透了，他却吃的香甜。
惊魂未定坐下身子道，他道，“郡王爷如将虎符在哪儿告诉臣，臣保证必然会善待郡王，甚至还会帮您美言几句。”
“如何美言？请我的皇兄大度些，死后把我提升为亲王？”
“陛下已经将您刻进玉牒，您看臣这记性，如今该叫慎王了。”
谢衍吃菜的手一顿，指着白灼菜心道，“这道菜咸了。”
“王爷别为难我，虎符在哪儿？说出来你我都好过。”刘让有些失了耐心。
“本王昨天就告诉了张俭，本王不知道，你们听不懂吗？太后娘娘那样聪明，怎么有你这样笨的侄子？”谢衍歪着脑袋看他。
“满宫里的朝臣，先皇后与你关系最好，你不知道？别怪臣不客气！”
刘让抬手便掀了桌子，谢衍凌空一夹正好逮住巴掌大的糖醋里脊，索性扔了筷子直接上手吃，摇摇头道，“刘让，一看你就没挨过饿，怎么浪费粮食呢！”
“拷上！给我打！”
御史一声令下，早就在栏杆外等候的小卒们一拥而上，拿铁链的带狼牙锁的甚至还有带长矛的，可谢衍丝毫没反抗，把肉塞进嘴里勾勾手指，“来吧，你不要上刑罚吗？最好叫本王看看你的刑罚到底有多狠。”
那日抓他时迷药剂量实在太大浑身使不上劲儿，今儿可不一样。
小卒们不知所措，挨着刘让最近的悄声道，“御史大人，段佥事交代了对他不能动刑。”
后者立马瞪起眼睛，照着他的脑袋狠狠扇去，责骂道，“放屁！他个京卫指挥使司的还管到我的都察院来了？给我打啊！今日不把虎符逼出来，你们都别想活了！一个个的趁早自己了断吧！”
谢衍随手抓个最近的，摸摸他的脑袋笑眯眯道，“多可爱的小子，可惜跟错了主子。”
嘴角的弧度都没放下，右手飞速成掌捶在那人颈部，后者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软绵绵倒了。
“谢衍！你敢行凶伤人！”
“刘御史，现在你肯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吗？安生坐下，或许本王心情一好就告诉你了呢。”
门外的小卒浑身警惕守在栅栏外，刘让坐在最远处盯着他，“谈什么？”
“张俭要干什么？他对造反是不是有瘾？前脚蹿腾了梅成贤，后脚又蛊惑了一个你。”谢衍缓缓抬起受伤的腿平架在稻草床上，歪着身子盯着刘让，“坐那么远干什么？本王又不吃人。”
“此事和首辅大人无关。”
“唉，真可怜，被人当枪使还得说一句打得真好，你不应该做御史，你应该去段禧的神机营，那的火枪最适合你。”
谢衍歪着身子靠在榻上，夕阳透过窗子正正好打在他身上，刘让盯着他那惬意的模样实在来气，突然少年人细长的手指在空中猛地抓握，刘让猛地一打寒颤。
刘让拉过一个小卒挡在自己身前，“谢衍，别太过分，虎符在哪儿？”
“刘御史，你动动脑子。”
谢衍歪过身子面对着他，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煞有介事道，“那天虎符怎么丢的？刘词说是因为清凉殿国宴，可宴席散去后不是只有张俭和陛下留下了吗？他们议论国事，先皇后何时参与过？”
“你怎么就没怀疑过是张俭顺手拿了虎符交还给陛下了呢?”
抱着双臂死死盯着谢衍，刘让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半分编造的假意来，可惜丝毫破绽都没有漏给他，“你倒是和和孝皇后一样，狡猾的像个泥鳅。”
“和孝皇后？”
谢衍奇怪的看他一眼，“和孝皇后虽然是我名义上的嫡母，可我一没见过她，二不是她亲生的，怎么跟她一样？”
刘让冷哼，“哼，你自然不知道，若是张俭偷去了虎符，岂会大张旗鼓的找？若是在陛下那，又为何叫我等费这样的功夫？”
“我不知道什么？”
眼见他的脸色逐渐不对，谢衍直起身子，蹙起眉头死死盯着他，“我不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刘让的脸色逐渐涨红，整个人神经紧绷，“你又不是天上的神仙，岂会什么都知道？”
“刘让！”
谢衍断喝一声，踹开挡在前面的小卒，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人已逼近刘让的眼前。左手揪起他的头发狠狠往后拽去，右手死死扼住咽喉，逼问道，“说明白，本王不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