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心镜
当晚八点，徐琝父子俩坐飞机返回豫州。
这一周，徐琝老实待在豫州，没有两地往返，只是天天和沈寒心煲电话粥。沈寒心忙于公司的新项目，常常加班，看上去比以前还要热爱这里的工作。徐琝也忙着公司的事，一边瞒着沈寒心四下打探，要替她物色一家好公司，同时也做好了她到徐氏上班的准备。
转眼就是周五。沈寒心结束工作，打电话预定了机票，然后回家简单收拾了行李，她乘坐当晚九点钟的飞机回豫州。飞机十二点落地，徐琝来接她。
“困吗？饿不饿？”
“不困，很饿。”
“又忘记吃饭了。”
“太紧张了，没胃口。”
“傻瓜，是回家，别紧张。”
“带我去吃什么？”
“美食。”
“卖关子。想不起来这里的食物的味道了，太久了。”
“五年。”
“五年三个月。”
“上回在你朋友的宴会上不是吃了。”
“不一样。宴席上的味道总是差不多。但是学校、家里——”
“明天回去，让孟伯做你爱吃的。”
“明天？晚上不回去吗？”
“太晚了，在外面住一晚。我没和我妈说，也没和一一说，明天给他们一个惊喜。”
“好吧，他们应该都睡下了。”
“喝粥吧？太晚吃油腻的不消化。”
“好！”
徐琝牢牢握着沈寒心的左手，沈寒心提醒他安全驾驶，他只是笑容深深，仍然抓紧她不放。车子拐进小路，在巷口停下。
“这里这么热闹。”
“东西很好吃。”
“常来？”
“以前。十多年了。”
“既然东西好吃，怎么那么久不来？”
“没伴。”
“现在有伴啦？”沈寒心笑他。
“每天忙完公司的事，到家倒头就睡。”
“不是！我觉得你是吃惯了山珍海味！”
“你看我像吗？”
“白吃了，一点不长肉。”
“你也不长。你也是白——吃——”
“骂我！”
“不舍得。”
“这家吗？”
“对。”
“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
“豫州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坐外面吧，看看夜色。”
“好。给你点鱼粥好吗？加点酸菜？”
“好。”
徐琝走去厨房窗口点了两碗粥，两碟小食。
“第一次看豫州的夜景。”
“大学的时候没有出来玩过吗？大学生活不是挺潇洒的吗？”
“有和同学出去玩，但不是在晚上。晚上都在宿舍看书，有时候也出去看电影。你呢？”
“我？忘了。”
“好好回忆！告诉我！”沈寒心按住他手背，一本正经地说，“是不是忙着约会、约会、约会？”
“没有。”
“不许骗人。”
“真没有。你看我这张脸，人家躲都来不及。”
“哈哈！”沈寒心不觉得噗嗤一笑，“你很冷漠。应该没有人敢接近你。”
“现在还冷漠吗？”徐琝又捏她鼻子，还故意扬起嘴角假笑。
“你和一一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个小孩。”
“和你一起呢？”
“呃——”沈寒心故意吞吞吐吐，徐琝催她，她说，“像个无赖！”徐琝只好放下汤勺，动手“惩罚”她——
“饭！饭要喷出来了！快松手！”沈寒心一边认输一边笑。
“别噎着。”徐琝怕她噎着，松了手。
“为什么那么久不来？”
“什么？”
“这里。我觉得待在这里很舒服。”
“我爸走了之后，公司事多。”
“那时候是不是很难。”
“是。”
“其实可以和朋友一起喝喝小酒什么的，也可以和李书……也可以回来这里吃点夜宵，看看这小河边的夜景。”
“我和李书英，只有婚姻关系。”徐琝突然抓住沈寒心搁在桌面的手，像是怕她仍然不知道他的全部心意似的突然辩白。
“其实你可以和她好好相处，她很爱你。”
“我没办法爱她。”
“……”
“以后不要提她，可以吗？”
“嗯。我知道了。”
“我只是不想你有任何顾虑。徐琝心里只有你，你只需要记住这一件事！好吗？”
“我只是不想你那时候过得不快乐。”
“那你就应该早点出现。”
“是你应该晚点出世。如果你再年长一点，也许就真的碰不到我了。”沈寒心对往事故作轻松，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真正放下。
“谢谢你出现，还有，回来我身边。”徐琝知道她的心思，他没有去接她的话。过去是无心酿成的过往，他会用余生疼惜她。
“我吃完了，沿河边走走吧。”
“走。”
豫州深巷里的夜生活热烈但不吵闹——它显示这座城日夜不息的生命力，而它的黑夜似乎比它的白昼更具安抚城中人的力量。
“冷吗？”徐琝脱下自己的西装要给她披上。
“不冷。这里比珞珈温暖。”
“想它了？”
“有点。太久了，还是陌生。”
“你上来，我背你。”徐琝走前一步在沈寒心面前弯下腰去。
“我不累。我自己走。”沈寒心左右看看，羞红了脸，要拉徐琝站起来。
“再不上来，人家要来围观了。”
“……”徐琝不动，沈寒心赶紧附就，由他背起走开。
“多吃点饭。摸着瘦，背着也轻。”
“……”徐琝“胡”话，沈寒心抬手拍在他肩上，徐琝故意松手，沈寒心吓得紧紧搂住他脖子，“你又使坏！”
“别再乱动了，掉河里怎么办。”
“掉不下去。掉下去有你捞我。”
“我不会游泳。”
“我不信。”
“不信我下去试试。”
“不许！”
“以后带你去学。”
“我很笨，怕教练骂我。”
“我教你，我不骂你。”
“你不是说你不会。”
“学了就会了。然后教你。”
“我觉得你比我笨，还是让教练教吧。”
“不行！不可以把你交给其他男人。”
“我说你笨你不信。你自己抬头看看——”
“啊？走回去就可以了。”
……城光零落，迷路的两人原路返回，隐没在星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