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功成身退
第三天下午。
尽管已经在阳台上用望远镜观察到布利卡没来，李塞上还是出现在球场边，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现在没人比赛，绿茵上只有几个人围成小圈子来回传球。
“嘿，小子，你不用工作的吗？”
德维特推动轮椅来到他面前。
“德维特先生，下午好！我是埃尔文·亚当斯，一名毕业生，现在正在度假。”
李塞上要踢球，运动量很大，所以脸上只贴了几片薄薄的硅胶，让自己看上去更年轻无害一些，然后用两片蓝色安视优隐形镜片，遮住黑色的瞳孔。
德维特难以置信道：“上帝！你度假居然不带女朋友去海滩，而是一个人在这儿踢球？！”
李塞上笑道：“要是带了女朋友，我恐怕就没有力气踢球了。”
“难怪你前天拒绝了一次美妙的约会。”
德维特也笑了，摇头道：“好吧！你是对的。我想说，如果我当年要是也能像你一样自律，也许可以跟马尔科、路德他们一直做队友。”
说完他沉默的看着球场，似乎在回忆年轻时的激扬岁月。
半晌才说道：“你想踢比赛需要等一会儿，一帮阿姆斯特丹大学的学生，每周这个时间都会来。”
李塞上的心跳了一下。
“谢谢！德维特先生。如果他们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参与进去。”
半小时后，李塞上和几个人围成圈，正在来回传球，一群分别穿着阿贾克斯队主客场球衣的年轻人出现在场边。
李塞上一眼就看到了布利卡，他和几个穿着同样球衣的伙伴有说有笑，就像一个普通大学生一样。
不过在他身后十几米外，两名戴着墨镜的男人透过镜片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毫无疑问，这是他的保镖，布利卡毕竟不是一名普通学生，他父亲可是利比娅最大势力的二号人物。
李塞上快速数了一下人头，发现他们不够组成两支球队，立即开始展示脚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不过他的办法似乎用不上了。ωωw.cascoo.net
德维特整天都待在这个球场，对经常来踢球的人都很熟悉。
“嘿，维纳多，看到那个小子了吗？我建议你们带上他，昨天他刚完成了助攻帽子戏法，对象是范巴斯滕。”
这个介绍可太让人吃惊了，要是找工作的话，比什么推荐信都管用。
“哇哦，真的吗？他就是那个家伙？昨天有人把视频发到网上，范巴斯滕先生真的出现在这里？可惜我们要应付该死的考试。”
几个人围在德维特身边七嘴八舌的问起昨天的情况，于是李塞上很自然的就被他们接纳了。
可惜因为都穿着客场球衣的缘故，他和布利卡成了队友，而且一个是右边锋，一个是左后卫，基本上没有接触的机会。
实际上李塞上更想做另一边的右边锋，这样正好能跟布利卡对位，发生身体接触是很合理的事。
另一边也接纳了几个刚才在球场踢球的人，两边凑够人数，开始比赛。
场上都是年轻人，技术肯定比不上昨天那拨，但在攻防速度和拼抢激烈程度更胜一筹。
李塞上心里暗喜，激烈的比赛正是他希望看到的，发生身体碰撞简直再合理不过，问题是他这个右边锋怎么才能和自家左后卫碰到一起。
这时球向他这边传来，李塞上和对方一名球员互相拉扯着向球跑去，李塞上抢在对方出脚前把球拨向身后然后迅速转身一脚把球捅出去。
接下来李塞上在很短的时间内把速度提到最高，沿着边路向前冲去。
“哇哦，这小子速度真的很快。”
“喂，斯比奇，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追！”
场上的气氛一下被点燃，双方都把注意力向这个区域集中。
两名对方球员一个从正面堵截，一个从侧前方大禁区位置跑来，李塞上把球一拨向两人中间空当跑去，赶在两人关门封堵之前，把球捅出去然后再次提速，硬从两人之间挤了过去。
“哦，上帝！”
李塞上这个罗纳尔多附体的动作引起一片惊呼。
看到李塞上从右侧斜着切向大禁区，身后两人赶紧转身去追，禁区里两名防守球员也向他跑来，李塞上突然急停做了个远射的假动作，然后一脚把球踢向禁区里已经无人盯防的前锋。
这伙计没想到李塞上能传球，搁着他肯定会选择自己射门，所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把球停出去好几米。
幸好另一名前锋正好站在那儿，下意识的伸脚把球捅进球门。
这伙计又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冲上去抱住进球的队友，“嘿，德赫利，你应该感谢我的无私，我没射门而是选择了助攻。”
进球的德赫利哪知道他其实是停大了，感激道：“谢谢！吉米，谢谢你的助攻。”
然后两人一起向李塞上那边挥手致谢。
业余比赛进球后大家喊一嗓子，距离近的人互相拍拍肩膀就算是庆祝了，一群人抱在一起疯狂叠罗汉庆祝，那是欧冠决赛。
比赛再次开始后，李塞上一边在边路狂突，一边苦苦思索该怎么靠近布利卡。
德赫利的技术还不错，很快就接到李塞上的传球再次取得进球，吉米有点着急了。
“嘿，伙计，给我也传一个，拜托了。”
李塞上抬了抬手，“没问题！”
布利卡的防守技术不错，而且相当积极，和对方的右前卫积极拼抢阻截着，经常发生身体接触，李塞上暗叹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可惜自己没办法利用。
对方利用反击取得进球后，半场比赛结束。
一帮学生坐在场边一边休息一边讨论刚才的比赛，李塞上也主动凑过去，看能不能
。找到机会。
“伙计，接着……”有队友扔过一瓶水。
“谢谢！”
李塞上一看正是那个吉米，这家伙的技术比德赫利差一些，刚才那个球明显是停大了，他看得很清楚。
“伙计，你的速度可真快！百米快进10秒了吧？”
吉米为了得到助攻主动来跟李塞上套近乎。
李塞上摇头道：“不知道，我很久没测过了。”
这时几个队友也过来聊天，可惜布利卡坐在旁边休息，并没参与，李塞上不动声色的和几个人随意聊着，暗自关注着他的举动。
可惜一直到休息结束，李塞上也没等到机会。
再次开球后，李塞上依然在右边路表现出色，把对方左前卫、左后卫突的欲仙欲死，狼狈不堪。
吉米不断伸手要球，李塞上传了几次都被浪费了，反倒是另一名前锋德赫利又进了一个。
“拜托，伙计，帮帮忙让我进一个，求你了。”
吉米双手合十，眼巴巴的哀求着。
一个球都不进，他回去就没办法跟姑娘们吹牛，哪有“幸福”可言。
李塞上被他缠到没办法，抓住机会摆脱防守队员直插禁区，在距离球门不到十米的位置把球稳稳的传到他脚下。
吉米赶紧抬脚射门，球被守门员挡了一下弹回来，他赶忙又射一脚。球打在门柱上……最终还是进了。
李塞上这才松了口气，上帝！总算进了！
吉米跟疯了一样冲上来，抱着李塞上大喊大叫。
李塞上吓得赶紧推开，他腰上别着蝎人螯刺呢，要把这家伙弄死就糟了。
吉米兴奋的拍着李塞上的肩膀，然后又把德赫利拉过来。
“我宣布，我们就是新“荷兰三剑客”！”
“嘘~~”
吉米的宣言遭到一群人起哄，连己方球员都送上嘘声。
这家伙保姆助攻都差点没进，谁给你的勇气说这话？
比赛再次开始后，对方落后两个球，有些焦急，然后动作不可避免大了起来。
李塞上再次突破时，被人从侧面绊倒，起来后他没说什么，这种局面正是他想看到的，倒是吉米差点和对方打起来，不枉李塞上给他助攻。
又过了几分钟，李塞上苦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双方两名中场球员抢球时相撞，一起倒在草坪上。
布利卡从左后场向前跑去，显然跟那人关系不错。
李塞上立刻也一脸关心的跑过去，手悄悄向腰间摸去……
己方那名球员抱着腿在地上来回翻滚，布利卡和其他几名球员上去按住他检查，大腿上有一块发红，没什么大问题，被对方膝盖顶了一下，是硬伤，骨头没事。
“怎么样，没事吧？”
李塞上一脸关心的挤进去，布利卡蹲在地上被他挤了一下，也没在意，反倒对这个热心肠的临时队友有些好感。
对方那名球员也不好受，被人用胳膊肘在左肋捣了一锤。
双方围在一起，纷纷指责对方动作太粗野，不讲球德，最后在临时裁判的说和下才作罢。毕竟大家是来踢球而不是打架的。
李塞上一边走回自己的位置，一边开始考虑怎么样才能尽快脱身，刚才他已经趁机把蝎人螯刺别在了布利卡后腰上。
一旦出现拼抢，发生身体接触，他随时可能倒下。
李塞上的运气不错，球一开出来就向他这个位置飞来。
李塞上和对方球员一起向球冲去，李塞上抢先触到球，对方从侧面伸腿拦截。
李塞上原本可以让过去，可他并没那么做，而是站在那里硬捱了一腿。
“嗷~~~”
李塞上就像伐木头一样一头栽倒，抱着小腿呻吟起来。
刚开始不到半分钟，比赛不得不再次暂停。
把李塞上放到的球员一脸茫然，这家伙前一秒动作快的像只灵猫，下一秒怎么就站在那不动了呢？
“混蛋，你想杀了他吗？”
吉米冲上去愤怒的把他推倒在地，他还等着上演帽子戏法呢，结果传球的人伤了。
两边球员赶紧上来把两人拉开。
“吉米，他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没躲开。”cascoo.net
李塞上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感动了。
这伙计受了伤竟然如此大度，还为对方说好话，简直就是球场上的绅士，荷兰的“莱因克尔”。
就连那名绊倒他的球员都不好意思了，“不不，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李塞上被人从草坪上搀起来，慢慢向场边走去。
“伙计们，很抱歉，我想我无法坚持比赛了，你们必须找个人代替我。”
场边看球的人至少有几十个，马上就有好几个人自告奋勇。
李塞上的不幸，就是他们的幸运。
李塞上收拾衣服，跟德维特打了个招呼，一瘸一拐的离开。
在他身后，比赛即将重新开始……
……
回到宾馆后，李塞上立即走向阳台上，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
布利卡依旧好好的站在球场上，场上的比赛也没刚才那么激烈了。
李塞上很快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连续两次暂停，三名球员受伤，大家此后都不约而同放轻了动作。
“法克，怎么能这么踢？女子足球都比这激烈。”
李塞上有点着急了，如果比赛就这么结束，布利卡离开球场在换衣服时倒下，傻子都知道肯定有问题。
李塞上离场后，这边的进攻威胁立刻少了大半，反倒是对方打的渐渐顺畅起来。
临近比赛结束，对方打进一球，比分变成了4:3，双方只差一个球，他们当然想扳平，而这边肯定要保住胜利果实。
于是就像李塞上期待的那样，比赛再次激烈起来。
李塞上紧紧盯着布利卡这边，随着时间推移心里越来越焦急。
比赛即
。将结束，对方发动最后一次进攻。
球从中场传到左路，布利卡和对方一名球员同时向落点跑去，高高跃起争顶，然后撞在一起同时摔倒在地。
对方球员紧接着从地上爬起来，把球带了两步后传入禁区，一名大高个顶着防守队员跳起来，把球狠狠顶进球门。
离着几百米远，李塞上似乎都能听见球场上的欢呼声。
李塞上也在心里发出欢呼。
这边球员都沮丧的垂下头，临近结束被人扳平，运气太糟了。要是那名右前卫不受伤下场该多好！
更糟的还在后面。
布利卡倒在地上后，并没有满地打滚，而是……一动不动。
两名保镖起初也没在意，感觉到不对后，疯了一样冲上去。
李塞上放下望远镜，转身离开阳台，脸上露出微笑……
功成身退，无人知晓。
这才是杀手的最高境界！
……
第二天。
李塞上刚起床不久，薇妮的电话就来了，语气极为震惊。
“塞尚，你怎么做到的？”
“薇妮，发生了什么事？我做到什么了？”
李塞上表情很得意，声音听上去却很意外。
薇妮急促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布利卡，你怎么做到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动手，而且还成功了。”
“我什么也没做，布利卡在球场上跟对方发生激烈碰撞后，因为心跳骤停而猝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薇妮隔了十几秒钟才说道：“好吧！你说的对，这正是尸检结果，这件事只是场意外，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们只能对这场悲剧表示遗憾……”
李塞上淡淡一笑：“你明白就好！”
“法国人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然后特意打来电话表示感谢，这件事做的堪称完美，欢迎你随时光临法国。”
薇妮赞叹道：“我不得不说，塞尚，你让我对你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你不止枪法好，还很有智慧，就像法国人说的那样，这件事堪称完美。”
“谢谢你的赞美，薇妮，我更想知道，那座科莫湖的房子什么时候属于我。”
薇妮不满道：“塞尚，你这个人太现实了。”
李塞上懒洋洋的道：“薇妮，不是我现实，而是这个世界本来就如此现实！”
……
当天晚上，李塞上坐飞机离开阿姆斯特丹，于次日中午回到位于马拉加的安全屋。
李塞上从海里爬上来，只穿着一条泳裤走回几十米外的房子。
先去屋里冲了一下，然后拿着一瓶冰镇啤酒出来，坐在檐廊下拿起一份马卡报。
今天是6月13日，巴西世界杯开幕。
报纸上除了连篇累牍的世界杯报道，还有一条消息。
前天在阿姆斯特丹公共球场，一位二十四岁的年轻人布利卡在踢球时，因为与其他球员发生碰撞导致心脏骤停，当场猝死。
据悉，这名青年是阿姆斯特丹大学商学院研究生，利比娅籍，阿贾克斯队球迷。
阿贾克斯俱乐部得到消息后，为这名年轻人送上一件球衣，上面有全体一线队员签名，以示哀悼，并呼吁所有足球爱好者注意经常检查身体，适量运动，避免类似悲剧发生……
李塞上喝了口冰凉的啤酒，把报纸放在一边。
心想今后一定要尽量少用蝎人尾刺，保住这个秘密武器不被发现。
……
晚上。
距离安全屋两百米外的渔夫餐厅。
餐厅里至少有二十多人围坐在一台电视前，手里拿着啤酒，正在观看西班牙对荷兰的比赛。
李塞上也坐在一张桌子旁，专注的盯着屏幕。
旁边老板冈萨雷斯的女儿罗拉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比赛上，时不时瞟一眼李塞上。
“埃里克，你看好西班牙队吗？”
罗拉用手指玩着头发，小声问道。
李塞上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西班牙整体实力强于荷兰队，但哈维他们的年龄是个问题，荷兰队的进攻速度很快，比赛结果……不好说。”
“埃里克，你懂得真多，他们都无条件看好国家队，只有你这么说。”
罗拉眼波流转，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李塞上笑了笑，他又不是西班牙人，对这场比赛没什么预设立场，当然会客观一些。
罗拉趴在他耳边说道：“如果国家队赢了，你今晚听我的，如果荷兰人赢了，我去找你，咱们讨论一下比分，怎么样？”
李塞上是个正常的年轻人，这段时间总被人拱火，下午游泳时意识到冰凉的海水并不能浇灭那团火焰，他偷偷看了冈萨雷斯一眼，微微点头。
老板冈萨雷斯端着一大杯啤酒，乐呵呵的跟几个老伙计坐在一起，谈论着西班牙队在上届世界杯的风采，对女儿和李塞上的小动作一无所觉。
作为上届世界杯卫冕冠军，西班牙队在赛前被人普遍看好，这也感染了电视前的观众，然而比赛进程却让餐厅里一片哀嚎。ωωw.cascoo.net
荷兰队犀利的反击让老迈的西班牙队无从招架，范佩西、罗本、德弗里一次次捅穿西班牙人的胸膛，5:1的比分让餐厅里不时响起咒骂声，然而什么也改变不了。
老帅博斯克脸上无奈的表情，就是西班牙人内心真实的写照。
最后斯内德要不是因为下雨滑倒，比分很可能会变成6:1。
第二天清晨。
罗拉偷偷从李塞上的房子溜出来，赶在老爸冈萨雷斯起床前，回到餐厅。
昨晚西班牙队输了个1:5。
李塞上就像荷兰人一样勇猛，而她甚至还不如西班牙队……
李塞上神清气爽的站在院子里，一扫前几天的躁动，脸上带着随和的笑容。
今天晚上就要去另一个世界，是时候准备一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