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真我
“这是何处？”
佛陀，不，应该是觉能开口问道。
如此玄妙的一幕，饶是觉能活过百年，也从未经历过。
对面的易言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抬起右手，一拳朝着觉能砸来。
如果是在外面，易言的这一拳至少也是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袭来，且裹挟着千钧之势。
然而此时，他的拳头却如同孩童打架，慢如蜗牛。
眼看拳头慢慢临近，出于本能，觉能抬手格挡。
然而，等他的身躯做出反应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何易言的拳头看起来如此之慢，且毫无力道。
身处特殊的环境，一切都似乎归于平凡。
他不再是威势滔天的二境巅峰，而是彻底化为平凡，如同迟暮的老人。
没错，在这个空间中，反应出来的是最真实的一面。
易言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觉能是一百来岁的老人。
两者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所以，易言的一拳，觉能没有挡住，他的反应速度，比易言慢了一拍。
拳头狠狠地砸在觉能的脸上。
“咔——”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碎，觉能感觉自己的脸，好像出现了裂缝。
连连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这一拳威力不大，却让他有种承受不了的感觉，似乎再挨上两拳，自己就会被击碎一般。
可是，易言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大步跟上，再次抬起右手，握拳挥出。
这一次，觉能挡住了，也可以说没有挡住。
挡住了是因为他的手没有放下，直接挡住了这一拳，没有让拳头砸在自己的脸上。
没有挡住，是因为易言的拳头击在自己的手臂上，手臂居然也发出了“咔咔”声，同样出现了裂缝。
觉能心中骇然，看向易言毫无感情的双眼，急忙开口。
“施主，手下留情。”
一边说着，一边后退，拉开两者之间的距离。
易言还是不为所动，如影随形，双手同时握拳击出，似乎要将面前的觉能，彻底粉碎。
“咔咔咔——”
觉能躲避不及，被连续击中数拳，整个人踉跄后退，“轰”的一声，摔倒在地。
此时，觉能脸上已经破碎了一大片，碎片掉落，露出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东西。
而双手此时也破碎不少，仅仅靠着一些残余碎片吊着，使得双手勉强没有断掉。
觉能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瓷人，正在被一点一点地撕成碎片。
残缺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没想到自己挣扎百年，最终却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纵有万千不甘，如今也烟消云散，因为易言的拳头，已经再次袭来。
“阿弥陀佛！”
口中轻颂一声佛号，觉能艰难地盘膝而坐，双手合十，轻轻低头，似乎已经看破一切。
易言的拳头停在了觉能的头顶，接着缓缓收回，双眼的渐渐流露出神采。
“大师可悟了？”
易言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回荡，只剩下半张脸的觉能，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解，不知道为什么易言停下了攻击。
“悟了吗？”
易言的声音再次响起。
觉能的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并且越来越可怖，到了最后，半张脸已经扭曲到了极致，完全看不出人脸的痕迹。
“悟吗？”
易言的声音，第三次响起，面部扭曲的觉能，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随着他的身躯颤抖，开始脱落无数的碎片。
碎片越掉越多，很快觉能一半的身躯都已经呈现漆黑，只能勉强维持剩下的身躯，努力想要停止破碎。
易言摇摇头，伸出右手，轻轻点在觉能的眉心。
“咔——”
眉心直接破碎，觉能只感觉眼前一黑，再也保持不住身躯，开始加快破碎。
“你还在坚持什么？”
易言再次开口，这次声音没有在空间回荡，而是直接出现在觉能感知中。
听到他的话，陷入黑暗的觉能，浑身一震，使得原本破碎的身躯，顿时加快了几分。
碎片掉落，很快便只剩下胸口位置。
在那里，还遗留的碎片，形成了一个“卍”字符号，开始缓缓地旋转。
似乎在对抗着破碎一般。
易言没再出手，而是静静地看着已经变成漆黑人影的觉明，以及胸口旋转的金色“卍”字符号。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突然，从漆黑人影的身上，传出觉能的声音，轻颂佛号。
随着觉能的声音落下，原本还在旋转的“卍”字符号，开始慢慢停下，随即一道裂痕出现在中间，最终化作碎片，彻底从觉能的身上滑落。
至此，觉能整个化作一道漆黑的身影。
“恭喜！”
见到这一幕，易言轻笑一声，双手合十，朝着黑影恭敬一礼。
黑影缓缓升起，慢慢超过易言的头顶，有飘过头顶，持续上升，直到升到不能再升的位置。
“咔咔咔——”
一连串的破碎声响起，这次的声音很急促，很密集。
黑影觉明身上掉落大量的黑色碎片，碎片刚刚离开身躯，便彻底化为乌有。
同时，道道金光自碎片脱落的位置绽放而出，将整个空间照得金灿灿的。
不多时，原本黑色的身影便变成了金色的身影。
待到金光收敛，露出其中的身影。
身着灰白僧袍，双目紧闭，光着双脚，双手作拈花状，盘膝坐在空中。
正是觉能和尚原本的造型。
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一道金光一闪而逝，深褐色的眼眸，略显深邃。
低头看向下方的易言，觉能露出一抹笑意，身躯缓缓落下，站在了易言的面前。
“轮回苦海世俗身，洗涤红尘方为真。终日苦颂阿弥陀，褪去金身还真我。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觉能朝着易言恭敬一礼。
“大师客气，能帮到大师，就当还了这段因果。”
易言轻笑一声，言语轻快。
“理当如此。”
觉能笑着说道，话音刚落，面前的易言便直接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整个空间当中。
而觉能并不意外，突破进三境，他对于易言的这道身躯，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环顾了一周整个空间，觉能的身躯盘膝坐下，眉心一道白光遁出，现出觉能透明的身躯。
接着消失在空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