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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观音23(我可以死但我不可以死在...) -

月至中天,晏倾进入先前的破庙,一眼看到昏迷的赖头和尚。

赖头和尚靠着一堵墙,垮肩低头,无声无息。晏倾直奔而去,手先在人中试探一下,确定和尚只是昏迷,并未死。晏倾手再伸到那满头癞子后摸了一把,在后颈处一按。

大约那小乞儿撒谎,是因凶手出现过,赖头和尚被威胁的缘故。

小乞儿能叫出“清雨哥哥”,说明先前晏倾故意和徐清圆在人前讨论维摩诘时,不只他们注意到了乞儿,乞儿同时注意到了他们。

无法唤醒和尚问话,那乞儿年纪太小,惊慌之下说话颠三倒四,恐怕也说不出什么。而且凶手既然敢来,说明有万全准备,确定他可以悄无声息带走徐清圆。

晏倾逼着自己思考,大袖飞扬,他向庙外疾走。思绪冷静,病容却越发明显,几步路的时间,他心脏都开始抽痛。

庙外,几个看到亮箭讯号从而跟来的卫士奔来:“郎君……”

晏倾抬手,示意他们停下无意义的寒暄。

他道:“凶手带走了徐娘子。他会易容术,个子应与我和韦郎君差不多高。他走的方向是朝东,他和徐娘子相貌都不够普通,只要走大道,一定会有路人注意到。去问。”

另一拨人继续跟着晏倾,行在狭仄高耸的长墙幽巷中。

晏倾继续:“让韦江河通知李将军,封锁市集,不许任何人在街巷间继续走动。凶手在我们住的客栈、观音堂、以及今夜我们路过的成衣铺,都出现过。找老板与店家小二询问,找这样的人——身高与我等同,相貌普通,不住店不买货,逗留了不短时间。”

他沉思一下,加上一句:“对方应该去过客栈后厨灶房,看过为我熬制的药。”

众人面色肃然,听晏郎君快速勾画凶手形象,心中不觉想不愧是大理寺少卿,竟然就好像已经见过了凶手一样。

晏倾再吩咐剩下的人查巷子,查街道,又要求把先前死者们被害时的地点重新整理出来。

他条理分明,让人信服。所有跟上来的人都派了出去,他脑中依然快速思考,想与凶手拼时间,绝不能让凶手对徐清圆下手。

到巷口,他身子晃了一下。汗水滴落,眼前发黑视线模糊,他禁不住抬手扶住墙,稳住自己身体。

他低头咳嗽,焦灼与精力耗损,让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一步都迈不出去。他掩袖闷咳,没有止住唇缝间渗下的血迹。

汗渍浮在长睫上,他闭眼平复呼吸,告诉自己不能在此时倒下。

还有哪里……还有哪里没有被他想到!

晏倾心中浮起绝望:那凶手杀人何其随机,他到底要如何才能判断出徐清圆会在哪里遇害!

他希望徐清圆足够聪明,能够早早认出凶手,能够与凶手周旋。可他又实在不能去赌她的伶俐会不会发生作用。若是她有三长两短……他坚持这一切,又有何意义呢?

他一生多是崎岖,命途多舛。爱他的留不住,故人一一离去。他不抱怨,不多想,他知道上天待他向来严苛,只好小小希冀上天闭上眼,放他一马。

上天为何不稍微闭眼,稍微眷顾,稍微给他一些希望——他并非草木,并非顽石,他有七情六欲。纵是不够强烈,可这是罪过吗?

暗夜深巷前,晏倾弓着身咳嗽不止,逼自己压下心头万绪,不要去想徐清圆了。

他必须找到她,必须赢过凶手。他没有时间了,他得用自己的方式给自己争取时间。

沉闷间,晏倾靠着墙喘息,他修长的手塞入怀中,慢慢地从怀中取出装着药丸的匣子。月凉如水,他取出一枚“浮生尽”喂入口中,咬碎,吞咽。

他跌跪在地,一口红血吐出,忍耐药性在体内发挥时的万千痛苦。

万般幻觉如同炸开,大脑混乱得像要失去意识。这霸道至极的药物每次入体,都像是一把长刀劈开他的肌肤、血肉,横冲直撞,要在他体内开出一条笔直血路,要将他神智摧毁,将他逼成一个疯子。

这样一次比一次强烈的痛意和药效结束后要承受的虚弱,足以让人失去生志。

可为了短暂生机,晏倾一次比一次要忍受的时间长。

服用“浮生尽”整整三次,这恐怕是他唯一一次特别执着地想要活下去,希冀这药物能帮自己恢复身体,治疗痛楚,能够有时间去救人。

晏倾跪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等着药效彻底发挥的时间。而头脑中乱七八糟的幻觉,旧日噩梦的重重纠缠,他都视若无睹,不受他们的蛊惑。

晏倾被韦浮扶起时,韦浮眸子骤暗,看他瘦骨之上衣襟尽湿,微湿的发贴着面,唇红眸黑,清艳得十分诡谲。虽不合时宜,韦浮脑中却浮现“艳鬼”二字。

地上一滩血,照着月光。这状似艳鬼的苍白青年微微发抖着,抬起的眼眸中,蕴起了艳艳熊火一般的光。那火燃烧生命一样,浓烈至极。

韦浮:“你还好吗?”

晏倾淡淡“嗯”一声,推开他的手,一点点站直身子,挺拔如竹,风骨遒劲。晏倾长身步出,织锦白衫被夜幕投下浓郁阴翳,暗影伏波。

--

徐清圆提灯奔跑在长巷中,发间的步摇摇晃间,“叮咚”坠地。

几绺发丝散下,徐清圆却停也不停。她奔跑在深巷中,绝望于这条路为何如此漫长,为何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出来。她不敢呼喊,不敢求助……

她没想过这个凶手会易容!

易容这样高难度的技术,大理寺的官员们都不能说熟练,晏倾也不能做到完全模仿另一人……可在这偏远的甘州,竟然有人习得了这种本事。

这种本事用于杀人,难怪观音案一直找不到凶手。

徐清圆跌倒在地,抱住灯笼,膝头磕得骤痛,青丝散在腮边、唇边。她不敢发出声音,勉力要爬起来,一声清脆的器物跌摔声,就在她身旁响起。

空无一人的街巷,这种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徐清圆僵硬着,扭头去看。她清湖般的眼睛中,倒映着支离破碎的玉石观音像。

玉石观音像从墙头摔下来,玉石四分五裂,碎开的一片片玉石间,闭着眼的圣母观音笑容诡谲,幽然而待。

徐清圆抬头,看到立在墙头上的“晏倾”。

那玉石观音像,正是他从墙上扔下来的,落在她身边。

他依然用着晏倾的眉眼,气质却不再模仿晏倾了。他清隽的眉眼间浮着森然邪气,似笑非笑的弧度溢于唇边。他将晏倾的皮相带出了几分艳色,魅色,而这都让徐清圆身上血液凝住。

“晏倾”微笑着开口:“怎么不跑了,夫人?”

他疑惑:“我是哪里露馅,让你发觉不对的?你那病秧子夫君,并不难模仿才对。我可是连他每日服的药都去检查了一下,你却是在我抱你第一下,就僵硬了一下!”

“晏倾”赞叹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美人,痴迷的神色在他眼中流动。

徐清圆蓦地别过眼,不肯看晏倾脸上会出现不属于他的神色。这人破绽其实不少,他可以伪装晏倾,晏倾那样清澈干净的眼睛,没有杂垢却因被太多风尘浸染而变得沉寂幽静的眼睛,是谁也模仿不出来的。

徐清圆试图说话:“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认出来吗……”

听到墙头那凶手的笑声,她背脊一僵,暗叫糟糕。

她开始头晕乎乎,身体发热发软,意识开始模糊……她何时中了药物?什么药?

满满惶然在心头徘徊,徐清圆晕沉沉地瘫倒在地,与那碎开的玉石观音像相对。惊惧之下,她开始明白,原来玉石观音像里,是藏了迷药的。

可这是什么药,竟然一点气味都没有,事后连验尸都验不出来。

她该怎么办……

她柔软无力的身体,被从墙头跳下的“晏倾”抱入怀中。凶手同时用帕子把碎掉的观音像包起来,随意塞入徐清圆怀中。

他手在她心口前挪动,也许她面色苍白、眼中噙雾,她娇弱可怜的样子,竟让抱她的男人呼吸沉重了几分。

这男人低头,在她颈间深深嗅一下。

徐清圆僵着,泪水眨落,袖中的手艰难地维持着那一点儿力气、积攒着,她费劲地去摸自己袖中的小玉匣。那是她唯一的机会,这人若是侵犯她……

凶手没有失去理智。

遗憾的神色落在“晏倾”眼中,让徐清圆恶心地闭上眼。

她听到凶手用晏倾的清润声音,说着可惜的话:“这样的美人,却要命赴黄泉,真是可惜了。但也没办法,谁让你与你那病秧子夫君要多管闲事呢?

“哎,我要是早早结识你就好了。要是早早认识你,必不会让你落到你那病秧子男人手里。你这样的美人,跟着我才好……”

他抱着她,在深巷中边走边笑。

--

纵横街市百姓吵嚷,大声质问着为何不让他们离去。

晏倾和韦浮双双走向不同方向,要人查各路巷子。

晏倾要求观音堂的管事出来,要搜查观音堂所有地点……观音堂那个先前领他们去画画的管事从人群中挤出来,听晏倾要搜查观音堂,脸色难看。

管事:“大半夜的把我们拦着不让走,为什么?凶手要行凶早就行了,等你这边忙完人家都结束了。你们……”

晏倾淡漠:“不必教我如何办案。”

他推开人流,快步行走。之前派出的卫士们回来,在他耳边向他回复调查的消息。晏倾走得快,前方又被百姓们拦住。观音堂的管事和百姓们一同质问为何拦人,要求李固李将军前来主持公道,这个年轻人到底要做什么……一人见缝推开拦着他们的卫士,气势汹汹地扑过来要质问晏倾。

晏倾反身避让,手指扣住那人喉结,瞬息间制住了想闹事的人。

另一旁的韦浮忙乱中眸子微微晃动,若有所思:晏倾会武功?平时没有看出来过啊。

吵闹的百姓哗然间,晏倾另一手取出腰牌,向四方亮起。

晏倾:“我乃当朝大理寺少卿,理刑析狱、拿获奸宄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尔等再加阻挠,便视同谋逆!”

不远处,得到下属们通报、骑马而来的李固定定地看着人群中清瘦昂然的大理寺少卿,晏倾。

李固眸子暗沉:大理寺少卿!此人隐瞒身份至此,来到甘州,到底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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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圆意识一直在,却因那迷药而没有气力。

她被凶手带到了观音堂中那据说和圣母观音本人最相似的观音庙中,凶手将她靠在香火案前,又从一方陈年木箱中掏出白色衣物,给她换上。

她被打扮成观音圣洁的模样,为了让这人不摸到她藏于袖中的小玉匣,这人手指才碰到她肌肤,她便拼力低头,一口咬在男人手腕上。

男人吃痛后退,一巴掌甩了过来,打得她偏过了脸,唇下渗血。

男人恼羞成怒:“这样就不像圣母观音了。”

徐清圆转过脸,漆黑的眼睛闪着碎光。男人看得怔忡,眼中神色柔软下来,伸手轻轻抚摸她被打肿的娇嫩面颊。

帕子包裹好的碎裂玉石观音像摊在她身边,真假两个“观音”都静静地朝着凶手。

凶手抚着徐清圆的手颤一下:“像,真是太像了。你怎么和圣母观音看起来这么像,她活着的时候肯定和你一样美。自然,你们都是世间少有的美人,都纯洁无暇,任何人都不应该玷污你们……”

凶手眼角下拉,幽诡一笑:“可惜,你要死在我手中了。”

徐清圆终于恢复了些气力,她轻轻开了口:“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以前不认识王灵若王女郎,我尚不到双十年龄,也没有长在甘州。我不应该是你挑选的杀人对象。”

凶手没料到她竟然会说话。

他古怪地看着她:杀的人多了,只有这位美人在临死前,煞白着脸,勇敢和他说话。

而且不是求饶,是试图理智地与他说道这件事。

她比旁的被害者都聪明,她知道求饶没有用。

凶手嘿笑——可她凭什么以为他会告诉她真相呢?

他一言不发,带着兴味,欣赏着美人的自救。

徐清圆轻轻道:“我有两个推论,你看对不对:其一,你以前认识我,或者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我,圣母观音的石像,可能和我有那么点儿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关系,所以你才说我和圣母观音长得像,但也许是圣母观音的玉石像和我相似,而不是我和她相似;

“其二,你其实有帮凶,凶手不是你一个人,你们杀人的筛选方式不同。我之前以为你们是靠伤害过王灵若女郎的名单来筛选死者,但也许你们中一人或者疯了,或者意识到有人会查出真凶,所以要解决掉我……这么看中我,难道真的是故人重逢吗?”

凶手脸色微妙。

他道:“……徐娘子,徐清圆,你真的过于聪明了。可是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藏拙才是应该的,女子不应该这么聪明?”

徐清圆眼睫微动,她低垂下眼,凌乱发丝贴面,宛然无法动弹的虚弱身子轻颤着,喘息微微。这样柔弱无骨的女郎,便是这样虚弱,都呈现一种难以被人忽视的美感。

凶手怔忡,更加遗憾:这会是他杀的女子中最美丽的一个,最聪明的一个,也是最无辜的一个。

而徐清圆清婉带哀的声音流入他耳中:“你不是告诉过我吗?”

她美丽的眼睛抬起,哀意浅浅,风致楚楚。凶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他所用的这副皮相的本人,说过同样的话。

凶手面容绷紧,眼露凶光:“休和我扯有的没的!”

徐清圆哀求:“你不能不杀我吗?我可以配合你任何事。”

她试图与他交流,试图拖延时间,心中惧怕万分,可她试图赌一赌命运,赌一赌自己能不能和凶手这里套出话,而有没有人能够发现她不在了,来救她。

或许没有人救她。

或许她会死在这里。

但是……徐清圆泪眼濛濛,希望自己死前,能够给晏倾他们多留一些证据。

凶手:“你必须死。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但是,这一次,你错了。”

凶手向她走来,腰间一闪,一把长剑握于他手中。他眼中凶光不加掩饰,他等不及其他的杀人方式,向徐清圆举起了剑。寒光亮眼,徐清圆闭上眼,在那寒光向她挥下时,她袖中的手指一暗。

小玉匣中的针向外飞出……

这凶手武功不弱,惨叫一声后,跌撞着向后摔出。长剑没有落下来,徐清圆睁开眼,见那人跌在两丈之外,捂住自己手臂,痛恨万分地瞪着她。

徐清圆厉声:“我、我的针有毒,你若想活命,就不能杀我!”

凶手果然犹豫,目光闪烁。

可是这点小伎俩却没有糊弄住凶手,凶手冷笑一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你这样诡计多端的女子,更不该让你活着了……”

他提着剑,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徐清圆靠着碎裂观音玉石,玉石中没有气味的迷香继续影响着她。她头越来越昏沉,思绪越来越混沌,手指按下小玉匣后,她再没有力气做更多的努力。

而随着力气流失,她唇瓣颤抖,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

泪水模糊眼睛,心中恐惧万分,这一次,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光向她挥来。临死前,她说不出什么想法,只是遗憾叹声在心中颤抖:

清雨哥哥……

爹娘……

“砰——”庙门被推开,白衣纷然的清矍郎君立在寒夜中,如同月下飞仙,树荫阴翳却又罩着他半边身子。

一半亮,一半暗。

凶手回头,眸子猛缩。

假“晏倾”与真晏倾四目相对。

凶手意识到事情败露,但是晏倾只身前来,又给了他机会。他目中恼怒,两次三番被打断,然而今夜之事已经没有回转机会。

他向下挥去的剑不停,而庙门口大步走来的晏倾手一抬,门口的灯台向凶手掷去。凶手脚步一晃,扭身来面对晏倾。

倒在地上的徐清圆意识模糊无比,看到晏倾和那人缠斗。她心中焦急,希望晏倾快走,他那么虚弱,怎么可能是穷凶极恶之人的对手?

可她说不出话,做不出暗示,她心中的恐惧和害怕只化作眼泪,只能祈祷有人快来帮晏郎君,有人来救一救他们。

她听到凶手喘着粗气的羞怒声音:“你会武功?!你一个病秧子居然会武功?!我之前——”

——他之前完全不知道!

徐清圆听不到晏倾的声音,他一声不吭。

她目光混沌看不清,只看到雪白衣物洁净间,染上血,却不知道是晏倾的,还是凶手的。而忽有一个时刻,晏倾向她扑过来,将她整个身子抱入怀中。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凶手却眼睛如针一样,怒瞪着地上玉石碎片中飞出一枚针,本会刺入徐清圆的身体,此时却刺入了晏倾的后背。

他后背瞬间渗血,白衣上绽放血红牡丹。

跪在地上抱紧徐清圆的晏倾气息都没有乱一下,那枚针进入他的身体,他的僵硬一瞬没有被徐清圆感受到。

凶手怒意连连:“该死!一个会武功的人一直装着不会武,真是可笑……女的该死,男的也该死,去死吧——”

月色凄凉,堂外脚步声渐多,卫士们终于赶了过来。

闭着眼睛的圣母观音巨石像慈悲地俯望一切,月光如云似水,照着奄奄一息拥抱而坐的一对情人,劣迹斑斑的凶徒。

跪坐在地上将徐清圆护入怀中的晏倾那口气放下,徐徐开了口:“我不会武,我只是看多了罢了。

“我可以死,但我不可以死在徐娘子面前——这一局,我只能赢。”

晏倾面上无血色,手上的血滴滴答答,苍白面容和漆黑眼睛抬起。意志燃烧生命,病骨傲然坚昂。他既是即将熄灭的微烛,又是辽阔浩瀚的山川。

他抬臂,手肘挡刃,手腕横起向上。分明没什么力拔山河之势,只见得剑锋转动,星火飞溅,腕子划了半圈,宛如云雾推浪,柔而有力地向外推开!

凶手手臂酸麻镇痛如裂,长剑哐当掉地,不可置信地跌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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