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回京
一行人紧赶慢赶地，终于于三月上旬赶回了京城。
谢济带着姜韫先去了太后宫里问安，太后见了他们，很是高兴。
“站近一些，让哀家好生看看。”
太后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半晌，才点点头，一脸欣慰：
“可算是回来了，哀家今晚也能睡个好觉了。”
谢济拧眉，沉声：“是孙儿的不是，让皇祖母担心了。”
闻言，太后反倒是有些不高兴，她一脸不赞同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儿行千里母担忧，轮到哀家头上，对你也是一样的道理。”
谢济颔首，却并不答话。
见此，姜韫只好出来打圆场：“娘娘记挂着殿下，殿下也同样念着娘娘呢。”
她回首示意竹七：“快将东西拿上来。”
“娘娘，殿下特意给您挑了一件礼物，您且看看合不合心意？”
桂嬷嬷也适时打趣道：“殿下竟还带了东西回来？娘娘您快看看喜不喜欢！”
太后也有几分期待，虽然谢济是个孝顺的，但往年出去可从不曾带过东西孝敬她，这回可真是难得。
她睨了一眼姜韫，谢济是不会想到这出的，八成是这丫头的主意。
她心底微微一热，对姜韫的态度也就愈发可亲了些：
“既然如此，那哀家便看看吧。”说着，又看向姜韫：“丫头过来陪哀家坐着，让他自个儿站着。”
姜韫瞄了一眼谢济，依言走到太后身旁坐下。
谢济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并不在意。
不多时，竹七就带着人回来了。
太后循声望去，只见两名内侍抬着一尊半人高的白玉佛像缓缓而入。
沈太后常年礼佛，平日里最爱收集佛门中物，故而姜韫和谢济为她选的这尊玉佛很得她心意。
她笑着看向两人：“你们两个都是好的，哀家心满意足了。”
老太后心情不错，顺便留了两人一同用膳。
饭毕，姜韫便带着竹七暂且在沈太后宫里住下，而谢济则要先一步回东宫。
姜韫送谢济出去，三月的风还带着些寒意，谢济替她拢了拢披风：“进去吧。”
太后为他们选出了三个上好的吉日，最近的是后日，最远的则要等到六月。
谢济知晓后，从中挑了一个折中的日子，三月二十，黄道吉日，宜嫁娶。
姑娘家应当都盼着能有一个隆重的婚礼，既如此，谢济也不想委屈了姜韫。
姜韫是知道谢济的打算的，对此，她有一些意外，忽地有些猜不透谢济对她的态度了。
但她也不至于傻傻地破坏谢济的好心，便只柔柔一笑：“殿下慢走。”
远处灯火辉煌，女子俏生生地站在原地，脸上洋溢着温软的笑容。
这一切莫名地让谢济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心中一紧，忽地上前一把将人扣入怀中。
姜韫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大力将她束缚住，继而唇上便传来微凉的触感，她顿了顿，仰着脸默默承受着那人凶狠的掠夺。
良久，谢济总算停下来。
凉风习习，姜韫听到他淡淡的声音，“姜韫，等我。”
回房后，姜韫将自己埋入温暖的被褥里，忍不住轻咬唇瓣，细细思索起来。
*****
东宫，长信宫。
梁意如昨夜受了些凉，早间请太医来把了脉过后就一直在卧床休养。
宫女绿芜细心地替她掖好被子，见人醒了，忙问：“娘娘醒了？”
又凑上去拭了拭体温，觉得没那么热了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心疼道：“娘娘下回可万万不要贪凉了。”
梁意如朝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轻声安慰：“好了，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唠叨了。”
“念得我头都疼了。”
说罢，还真作势抚了抚额。
绿芜许久不见她这般活泼的模样，一时有些怔松。
自从嫁入东宫，她亲眼见着曾经活泼娇气的小姑娘一步步慢慢变成如今面面俱到，波澜不惊的太子妃。
外人皆道梁国公的姑娘在那般情况下能嫁给太子为正妃是走了大运，只有她知道这些年来太子妃是如何过来的。
正在这时，内室的帘子忽然被人挑起，来人神色匆匆，疾步走到梁意如床前，眉间是掩不住的喜悦：“娘娘，娘娘，是殿下回来了！”
“当真？”
绿芜看起来比梁意如还激动，在她心里，自家娘娘是再好不过的，只是无奈时运不济罢了。
她希望自家娘娘和太子殿下能好好在一起，至少……不要像现下这般了。她在心里盘算着等太子过来的时候要怎么帮太子妃说话，好让夫妻俩言归于好。
那头的梁意如却有些心不在焉。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终究是不能再坦然面对太子的，她有些好笑地看向绿芜：“你这般激动作甚？殿下事务繁忙，也不见得会来。”
“再说，他来与不来又有何妨呢？”
声音平静地没有一丝起伏，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帘子后头，谢济默默收回了抬起的手。
李胜瞧见谢济的脸色，暗道不好，太子难得来一趟长信宫，刚巧就听见这话，以后怕是更不愿意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低声问：“殿下可要……”
不等他说完，谢济便斜了他一眼，继而拂袖而去。
珠帘被带动着一晃，四下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声音引起了殿内三人的注意。
绿芜一个激灵：“谁？”
太子妃内殿不是一般的地方，寻常人入内都得通报，是谁这么鬼鬼祟祟？
先前那小宫女机灵，见状忙往外走，待到了宫门口，却只见到男子高大的背影。
只看了一眼，便认出那是谁。
她满心慌乱地回到内殿，喃喃道：“好像……好像是殿下。”
这话一出，另外两人都愣住了。
梁意如倒还好，她如今也懒得去维护她和谢济之间少得可怜的那点儿夫妻之情。
绿芜却是急得快要哭了，她没想到殿下一回来就来见她家娘娘了，也不知道方才殿下到底听了多少？
绿芜这头为了主子的感情愁破了头，当事人却持无所谓的态度。
梁意如吩咐小宫女取了靠枕来，老神在在地往后一靠，淡声吩咐：“别琢磨了，还不快去给你家娘娘弄些吃的来？”
也是这时绿芜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了梁意如还在病中，瞧见女子憔悴的面庞，一时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忙道：“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