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危墙
姜韫想了想,最终还是打消了心底的念头。
罢了,笑话她也罢。
得知许良媛被禁足的消息,姜韫并未说什么,在她看来,许良媛只是是一个开始,并不是结束。
只要她还在东宫一日,暗地里的争斗就永远不会远了她。
况且……虽然只短短相处了一会儿,但她并不觉得太子妃是个善茬,想到这儿,她眸色微动,轻声问:“长信宫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竹七是跟着她一起去请安的,自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摇摇头,回道:“并未有消息。”
姜韫翻开手中的书,轻轻拧眉,她在东宫终究时日尚短,根基未深,看来,有些事迫在眉睫了。
她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忽地,殿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姜韫循声望去,就见画眉步履匆匆地从殿外跑进来。
见了姜韫,她微微福身行了一礼:“见过主子。”
姜韫丢开手中的手,正了脸色,这才问:“怎么了?”
画眉从前是太后宫里的二等宫女,是桂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若不是半路被太后赐给了姜韫,以后可是奔着大宫女去的。
是以画眉的规矩一向极好,如今日这般,必是发生了什么事。
画眉看了一眼姜韫,面上含了些担忧:“是太子妃身边的绿芜姑娘来了。”
实在是姜韫那天回来时的样子太过骇人,她总觉得来者不善。
姜韫和竹七对视一眼,坐直了身子,轻声问:“可有旁的人?”
“跟了个小宫女,端了个托盘,也不知放的什么。”
姜韫点点头,心中有了些底,将手中的书递给竹七,低声吩咐:“请进来吧。”
绿芜跟着画眉缓缓步入内室,刚穿过珠帘,她就发现了几分不同之处。
无他,实在是内里的摆设太过精致,实在不像是这位该有的身家。
从窗下的美人榻,到墙角的多宝阁,无一不是精品。
她暗暗咂舌,暗道太子果然对这姜良媛稀罕得紧,这样一来,自家娘娘岂不是更没机会了……
万般心思,暂且按下不表,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行至床前,俯身行了一礼:“见过姜良媛。”
姜韫眸色幽深,眼底的亮色转瞬即逝,她抬手,轻笑道:“不必多礼,绿芜姑娘前来可是太子妃有诏?”
绿芜直起身,笑意中带着几分疏离:“是娘娘命奴婢过来给良媛主子送些东西。”
她转身接过小宫女手中的托盘,递给给竹七:“娘娘想到您刚来东宫,特意遣奴婢来问您一番,不知姜良媛住得惯否?”
闻言,姜韫顿时露出一副感激的样子,她朝竹七招了招手,竹七会意地将托盘递上前。
见是一副蓝宝石的头面,姜韫兴致勃勃地打量了一番,这才回她:“娘娘多虑了,妾身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顿了顿,似想起什么,有些迟疑道:“就是前些日子被人下了些脸色,不过倒也不打紧,殿下说了,我是太子良媛,不用怕那些人。”
言语间,只差没将“我有太子做靠山写在脸上了”。
绿芜面色稍滞,嘴边的笑容淡了些,半晌,她才冲着姜韫行了一礼:“姜良媛的话奴婢会转告太子妃娘娘的,奴婢这边告退了。”
姜韫摆摆手,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回去吧,替本宫多谢娘娘。”
绿芜又打量了她一眼,见她唇上没有什么颜色,这才放心退下。
见她出去了,姜韫这才罢了手,一脸兴致缺缺,她轻声吩咐:
“将这些都收到库房吧。”
如今她并不缺这些,旁人送的,还是谨慎些为好。
画眉也是从宫里出来的,知道些门道,听罢没做犹豫便起身前去归置了。
倒是竹七,她见姜韫之前一脸欢喜,还以为她是真的喜欢,没想到最后却让人收起来了。
她面上的疑惑没能逃的掉姜韫的眼睛,姜韫敛眉想了想,轻声问她:“小七可是在想我为何把那套头面收起来?”
竹七一怔,慢慢红了脸:“是,主子不喜欢吗?”
姜韫摇摇头,温声道:“喜欢啊,但是……小七可听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竹七拧眉,她只简单识几个字罢了,并未听人讲过这些大道理。
姜韫垂了垂眼,轻声道:
“小七只要知道,在这东宫,我能信的也只有你,画眉”,顿了顿,剩下的话几近呢喃:“以及殿下了……”
竹七耳力极好,将姜韫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拧眉,心底明白了几分。
晚些时候,小于子传来消息,说是那天长信宫在场的大部分侍妾都被罚了月例。
这惩罚不大不小,但委实有些损,一来丢了面子,二来,那些侍妾大多身家不丰,再少了月例银子,日子可想而知有多难受了。
待会过头,知道这一切都是姜韫挑的头,还不知道背地里要闹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姜韫听了,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这太子妃也真是个妙人儿,这招不轻不重的,刚好堵了她的嘴,又让人惦记上了她这个“罪魁祸首”,偏生还让人说不出不对来。
一石三鸟,不愧是稳坐了这么多年太子正妃的人。
她在这处想着梁意如,长信宫那头也有人正在说着她。
殿内已经点了灯,梁意如散了发,寻了一本话本靠在玫瑰椅上打发时间。
绿芜寻了小马扎坐在她身后,替她细致地打理秀发。
“你觉得姜良媛如何?”
闻言,绿芜的动作稍滞,她想起白日见过的女子,心下忽地生出几丝怪异来。
明明两次见她,她都表现得是一副俗气愚笨的样子,这样的人,怎么就得了太子的垂青呢?
况且……虽然这次她看似吃了亏,但其实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反倒是她们家娘娘……就连绿屏,现在都还被太子殿下拘着的。
她皱眉沉思了会儿,这才回道:“这姜良媛看着不像是心思重的,许是殿下见惯了闺秀淑女,对她一时兴起罢了。”
“呵。”梁意如嗤笑一声:“不像是心思重?”
她摇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管她是个心思重的还是旁的什么,只要别挡了她的路,她倒也不介意东宫多养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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