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杀人凶手
姜韫紧紧蹙着眉间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本宫宫外出了这档子事,你们最好祈祷自己是无辜的,不然……”
她沉着脸,视线一寸寸扫过那三人,那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倒是同谢济像极了。
杨侍妾抖了抖身子,慌乱地答道:“妾身不知,妾身不知……”
她只不过是想来长乐宫套套近乎,她入东宫的时间久了,早已看透了一切,这满东宫的女人,说是太子的妾室,实则不过是她们自欺欺人罢了。
试问她们哪一个,是太子自个儿纳进来的?
姜韫抿紧唇,看向竹七:“能看出来人是怎么死的吗?”
她知道竹七本领高强,现在能看出些什么也不一定。
谁知,竹七却是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这人像是中毒,除此之外,她也看不出别的来。
中毒?
姜韫眸子一闪,没有说什么。
正欲让人去长信宫报信,身后却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一大群人正朝着这处过来。
她来不及转身,眼前便掠过一个素白一群的人影。
那人饶过众人,径直来到墙角堆着绿屏尸骨的地方。
待看清那人脸时,她似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断地哆嗦着:“不……不可能……”
绿芜飞奔过去,哭嚎道:“娘娘……”
话落,就见那人身子一软,直直倒在绿芜怀里。
姜韫细眉轻蹙,向竹七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太子妃怎得来的这般快?
从长信宫到长乐宫,少说也得要个一炷香的时间。
而现在,从她出门,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一炷香!
想到有人时时刻刻在暗处盯着她宫里的动静,姜韫心底生出一股恶寒,浑身的汗毛都要倒竖起来。
而这时,梁意如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陡然站起身子,几步走到姜韫身前,右手高高扬起——
姜韫没料到这幅情景,她下意识地紧紧闭上眸子。
“啪——”
谢济一个甩手,李胜手中的腰带便被他挥落在地,力道之大,甚至连地面都感觉震了震。
昨夜谢济宿在静心斋,这里是东宫重地,守卫重重。
小于子一路飞奔,好不容易才到了静心斋,赶在谢济出门前将人拦了下来。
也不知现下长乐宫是何情形,想到这儿,他干脆咬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害怕得连腮帮子都在打颤,他哆嗦着说:
“求殿下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
此话一出,屋内立时静了下来。
谢济暼他一眼,眸色深了些许,她身边的奴才,倒是个个忠心得紧。
他垂着眼不说话,惹得李胜频频看过来。
这长乐宫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么偏偏在早朝的时候出了事,这不是让殿下为难么?
早朝可是大事,殿下身为储君,哪能因为这些事就缺了早朝呢?
这不是把把柄送到别人手里嘛!
想到这儿,他不由轻咳一声,提醒道:“殿下,早朝该晚了……”
谢济别开头,视线落在一旁的书案上。
那里放了一只青釉瓷瓶,里头斜斜插着一枝桃花。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人将这花送来时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
“殿下,您忙得没空来看妾身的时候就看看这桃花哦。”
真是个没良心的!
自她进了东宫,他有哪一日不曾去看她?
偏偏那张嘴说不出好话来!
李胜看着他背在身后的手,急得不行,殿下不会当真要去长乐宫吧?
还未等他细想,那人已缓缓开口:
“李胜,你替孤走一趟,帮着你姜主子些。”
话落,似觉得不够,他又添了句:“万事皆以她的安危为重。”
李胜心下一松,慌忙应下。
待他走后,小于子连忙爬起来,拉着李胜的手,催促道:“李公公,快随小的去吧!”
李胜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你,不过脚下的动作却是一点儿也不慢。
他们二人紧赶慢赶地,终于在梁意如到后不久赶到了长乐宫前。
一来,就看见梁意如高高扬起的手。
李胜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某一瞬只觉得心跳都快停了:“住手!”
然而堂堂太子妃岂会怕他?霎时,掌风便要落下——
但她再快也快不过竹七。
竹七冷着脸将姜韫护在身后,右手紧紧拽着梁意如的手掌,杀气四溢。
梁意如被她盯得心下一骇,险些瘫倒在地。
好在她也并不是孤身一人,绿芜见势不对,上前紧紧扶住她的身子,斥道:“放肆!”
这一声令梁意如回了神,她直勾勾地望向姜韫:“姜良媛这是要造反吗?”
正巧这时,东宫各处听了风声的人都赶来了。
见此情形,也是吓得不轻。
瞧瞧她们看见了什么?
这姜良媛果真是大胆,这才几天?就敢明着和太子妃叫板了!
姜韫拧眉,四下环顾了一圈,将众人的神情差不多都看了一遍后,这才开口:“竹七,回来。”
闻言,竹七冷冷瞥了眼梁意如,这才放手。
姜韫望向梁意如,唇边扬起一抹轻笑:“娘娘勿要怪罪,妾身的人也只是担心您伤心惊厥下伤了好人罢了。”
言下之意便是,怪不得旁人。
梁意如冷笑一声,她猩红着眼,阴沉的目光落在姜韫身上,缓缓开口:“好人?本宫倒不知何时杀人凶手也成了好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瞪大了眸子,这才注意到墙角的尸体——
嘴唇发黑,双眼瞪得大大的,眼珠子似乎下一刻便要落下来。
明显是一副毒发身亡的样子。
“啊——”
有人胆子大,上前瞅了两眼,忍不住出声:
“这不是娘娘身边的绿屏么?”
众人狐疑的目光落在姜韫身上,那样子,好似坐实了绿屏是被姜韫所害一样。
天地良心,姜韫也是今晨才得知此时,如何就坐实了这“杀人凶手”的罪名了?
她拧着眉,问:“娘娘为何笃定是我杀了她?”
“如此不清不楚地就要定罪,恐怕会落了娘娘的威名吧?”
怒极之下,竟是连“妾身”也不愿意称了。
梁意如顿了片刻,没有说话,她别过身子,徐徐看向绿屏的尸首,忍不住悲从心来。
绿屏就静静地躺在那儿,眼睛都还未闭上,似乎在等着人替她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