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
谢济眉心一跳,心中倏然生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不过是说了那丫鬟几句,竟就受了这般冷待?
月色绕梁,昭明殿前一片寂静,李胜觑了眼男人的脸色,暗暗低下头。
算起来,这是太子第二次在姜良媛面前吃闭门羹了吧?
谢济拧眉,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冷冷地瞥了小于子一眼,面无表情地绕过他进了正殿。
一路畅通无阻,待至内室,纵使隔着珠帘,他也一眼便见着了美人榻上的人,青丝落满了榻间,女子伏在软枕上,长睫微垂,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
烛光落在她脸上,本就白皙的脸庞更添了几分柔和。
谢济站在原处,凝神瞧了会儿,只觉得眼前人似要比从前胖了些,也更娇气了些。
珠帘那头,姜韫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也不知道为何,心里莫名委屈得紧,若不是还存了几分理智,怕是还要做的更过。
夜色渐深,蜡烛啪嗒的一声轻响,将她从绵绵思绪中拉了出来。
姜韫回神,侧身看向画眉,低声说:“下去歇息吧,不必伺候了。”
她的性子虽软,但平素决定了的事也是轻易变不得的,因而,画眉只略微思索了片刻,便要退下。
才转过身子,便瞧见了珠帘外侧的那人,画眉一惊,忙俯身行礼:“奴婢见过殿下。”
姜韫一怔,循声望去,就见那帘子后的阴影处缓缓走出来一人,身姿如玉,可不正是谢济么?
她撑着手坐起来,直愣愣地看着人走到面前,“殿下?”
她还以为今夜谢济会去静心斋歇息,只是没想到他竟又来了这里……
也是这时,姜韫才倏然想起,眼下这处并非长乐宫,而且谢济的寝殿,一时间,原本到了嘴边的疑问被尽数吞了下去。
谢济随意地摆摆手,画眉立时会意,她担忧地看了眼姜韫的肚子,依依不舍地退了下去。
谢济顺势坐到榻上,伸手揽过还兀自呆怔的女子,一双凤目微微眯起,哑声问:“长本事了?”
他伸手环上女子的细腰,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心中旖旎渐起。
姜韫却没察觉到危险,男人的手不时触及到她腰间的软肉,弄得她连连躲闪。
她心底的委屈本就来得没由,眼下所有心神更是皆被男人指尖的动作给引了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韫总感觉眼前的人要比从前更危险几分,她别过头,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姜韫只觉得搭在腰间的双手忽地一用力,再回神,她已经被整个揽入怀里。
腰间锢着的大手越发灼热,身后是男人坚硬的胸膛,姜韫羞红了脸,忙低声问:“殿下,您做甚?”
连夜的奔波被该叫人疲软,但随着夜色越浓,谢济反倒是越精神起来。
身前是女子独有的绵软身姿,叫他自甘沦陷。
他垂首抵在姜韫颈肩轻嗅了嗅,眸子里的暗色愈发深沉,连带着屋子里都带了几分灼热。
姜韫眼尾一片殷红,贝齿轻咬着唇瓣,无力地软在他怀里。
脖颈处传来一阵湿热,男人低沉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可有想我?”
不等她回应,谢济长臂一伸,二人齐齐倒下,软枕薄毯落了一地,湿湿热热*的吻落满了全身,姜韫瘫软在榻上,额间湿哒哒的一片,也不知是染了谁的汗水。
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只轻轻一瞥,便能让人甘愿献上所有。
谢济旷了许久,便是再好的定力此刻也所剩无几,衣衫落了满地,在这人面前,他自甘丢盔卸甲。
身上忽地一凉,姜韫的思绪逐渐回笼,她慌忙抵住男人的胸膛,声音慌乱:“殿下,别……”
女子面色煞白,眼中的惊慌和后怕似一盆凉水,将谢济满身热意尽数消了下去。
他倏地翻身下地,担忧地问:“怎么了?”
便是被打断了兴致,他也没有丝毫不快,眸子里的担忧浓得快要溢出来。
姜韫鼻头一酸,一滴清泪自眼角滴落,她吸了吸鼻子,思及方才的事,她心中涌上一股后怕,手脚一片冰凉。
见他这般,谢济倏然沉了脸色,手下触及她冰凉的掌心,他心中狠狠一跳,扬声道:“李胜!”
李胜正带着画眉几人在长廊下吃茶呢,忽然听见他含着怒意的声音,险些打翻了茶碗。
他匆匆起身,还未进殿,便听见殿内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速速请太医。”
然而待太医来了,姜韫却怎么也不愿叫人看,她藏在被子里,瓮声道:“妾身没事,您叫太医回去吧。”
那太医低下头,不敢看男人的脸色。
好在谢济在姜韫这儿一向是没甚原则的,外间半天听不见动静,姜韫悄悄从被褥间探出头来,糯声撒娇:“殿下,您快让人回去呀。”
谢济没了法子,只好暂且作罢,他使了个眼神,李胜立即会意,上前请了那太医去偏殿稍坐。
画眉心中担忧得不行,她还欲留下,还未开口,便遭遇了男人冷冰冰的眼神,如此,她也只得退下。
待殿内只剩下二人,谢济轻叹了口气,走至床边,一把将人从被窝里捞起出,狠声问:“你是故意的?”
除此之外,他倒再想不出别的理由。
姜韫蓦地面上一红,堪堪垂下眸子,轻唤了声:“殿下……”
忆起方才的事,她忽然生了几分羞恼,她,她竟然……当真是昏了头!
若不是最后关头反应过来,她竟险些就做了错事,她伸手轻抚上腹间,面色越发温柔。
谢济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懊恼,关切地问:“怎么了?”
也是他之过,这才刚回来,便如此急色,这样想着,他顿觉几分愧疚。
正欲开口,怀中女子却忽地扬起脸,眨着一双美眸,软声道:“妾身……妾身是,有孕了。”
她的声音很低,听在谢济耳里,却比若有万均之力。
他怔了片刻,才缓声开口:“你说什么?”
既然方才已经说了一遍,再开口姜韫倒也少了几分羞涩,她直视着男人的眼,又说了句:“妾身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