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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假面潘多拉26

他更清楚地知道,只要想到唐知栖他心底是欢喜的,是悲哀的,是不甘的,是想要掠夺的,恨不得将他揉进骨血里。

这五年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渴望。

努力不去调查他的下落。

努力不靠近他……

他害怕看到他憎恶的眼睛。

还怕看到他激烈反抗的动作。

那种无意识的抵触才最伤人。

唐知栖是他的烟,戒不掉。

这女人是他的梦魇,午夜梦回绞痛着他的心。

让他厌恶却无可奈何。

她也是毒,最刻骨铭心的那种毒……

失神的江淮卿自己都没注意到,锦瑟碰他时没有及时推开。

她走了几步,疼得往他倒去。

男性手臂下意识伸出挽住她。

本就是个绅士的动作,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可这人是江淮卿。

关键是他不是一般男人。

锦瑟意外地挑挑眉尖,男人自己也意外。

等放映过来,就立刻要甩掉她。

可惜,锦瑟不知看到什么,眼神掠过一抹诡异的光,攥紧他胳膊不让逃的力道:“嘶~我疼!”

林少吞了吞口水。

暗忖,不愧是酒吧出来的。

瞧瞧这勾魂儿的劲儿。

他碰过的女人没一个比得过她。

正要点一根烟熄灭心头郁火之时,远远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

“丁锦瑟!”

这声音?

男人不由得僵住背影。

锦瑟不动声色地勾唇,更亲密地靠着他胳膊,营造出一种小鸟依人的模样朝着对面看去。

黑夜中,男人的轮廓逐渐靠近清明。

简单的卫衣休闲裤,白板鞋。

一张脸不过分浓艳,干干净净如同一幅山水画。

身材高大伟岸,是那种心旷神怡的帅。

如山涧清水。

可能没什么特色,但就是舒服,何况他长得亦是陌上人如玉的干净。

一行人忍不住看过去。

只有江淮卿。

木愣地立在原地,如同打桩的大石头,一动不动。

锦瑟仿若不知道地冲他幸灾乐祸道:“江少,旧人见面,你不打声招呼吗?”

男人深眸凝下来,威慑力十足。

锦瑟不怕死地笑,冲对面的俊朗男人打招呼:“唐知栖!”

唐知栖朝她走来,他没看到锦瑟身旁的江淮卿,也许只当是个陌生的朋友吧!

男人宽大背影背对着他。

唐知栖站在他们面前,近距离接触,她对着男人宽厚的背影询问:“这位是?”

清明的口气,携裹一丝不易察觉的斥冷。

锦瑟这个中间人仿若无事人一样,热情地打招呼。

“一个朋友!”

她慢慢地抬起眼睛:“江少,我朋友来了,感谢你的帮助!”

江少?

听到这个名字的唐知栖陡然站直双腿,一身清润仿若浸泡在冰泉里,冷在血液里席卷。

是那种阴冷,表面维持着的风度依旧,可心底的豁口却灌着冷风。

从厌恶到复杂,在到冷漠,最后化为一种无解。

锦瑟心底冷笑,只朝他伸手:“能扶我一下吗?我脚扭到了!”

收起多变的情绪,唐知栖赶忙过来扶她:“怎么这么不小心,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他们谁也没看,兀自往一边的车走。

谁也没说话,就连林少也不敢擅自出声。

这位他可是最清楚不过的。

唐少爷,表哥的偏爱。

他是唯一可以靠近表哥的人,明明身份不高贵,离他们这群富家公子哥十万八千里,但谁也知道,这位‘弟弟’是表哥的逆鳞,谁都不敢惹。

在外就像要对自己一样尊重。

导致以前横冲直撞的男人也曾不怕死挑衅过他。

显然最后的下场很不好。

林少眼看锦瑟要被带走,干着急。

他挪动着步伐过来:“表,表……”

刚想问就这么放他们走?

那岂不是白干了?

然而就发现男人如同修罗般阴冷狠辣的脸。

吓得他缩了缩脖子,什么也不敢说。

江淮卿现在的情绪很被动。

血液里流动着暴虐和不甘的因子。

想要靠近,无法靠近。

从听到他声音那一刻起,他神经就有些崩溃了!

整个人像抑郁症复发的晚期患者。

明明是他说,单一个背影都能认出彼此的人,现在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了!

在他把他埋在记忆深处,灵魂骨子心尖尖上,他把自己忘得彻底。

连眼神都欠奉。

“你说什么?”男人混乱地点了根烟,苍白冷鸷的脸尽显出几分寂寥。

打住打住,一定是自己看错。

林少嘟嘟囔囔地说:“唐哥未免太过分了吧?毕竟多年的交情,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我都替你不……”

男人凌厉一个眼神射来:“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何时轮到你置评了?”

“我,我……”他吓得结巴:“我就是替表哥打抱不平!”

“轮不到你。”

男人用皮鞋碾灭烟蒂,回身往车内走去。

“表哥?”林少赶紧小心翼翼追上:“那,那个女人还,还动吗?”

他有些拿捏不准。

男人坐在车内,修长的手指又夹了根烟,那漫不经心的样儿让林少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只觉得他手里捏的不是烟蒂,是谁的脖子。

他突然后悔开口问这个白痴问题了!

表哥那么宠爱唐少爷,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他的命表哥都能亲手递刀子。

何况是个女人,恐怕自己是不能再打主意了!

只是,心有不甘啊!

男人那双眼眸犀利看穿他复杂的心思:“她,暂时不能动!”

林少猝然抬头。

表哥说咱是不能动,是不是说明他也想动的?

也对,先给唐哥面子,不打草惊蛇,等时机成熟,这女人总会沦为他的玩物,等着吧!

……

锦瑟跟着他坐上车,男人脸色莫名,只有她像是无事人一样,扫了眼窗外。

“这是去哪儿?”

这不是回家的路。

她的目光从窗外看进来,落在前面的吊坠上,又落在他脸上。

唐知栖半天才低低回答:“医院!”

锦瑟挑眉:“没必要这么麻烦,家里有红花油,随便揉揉,过几天就好了!”

她觉得自己肿胀的脚踝问题不大。

可唐知栖却目光灼灼,神色让人猜不透真正的想法:“你对自己就这么不负责任吗?”

“无论是你自己,还是西西一个孩子,你都这么不负责任吗?”

宁静的车内,他的声音噙着冷冷的诘责。

这倒是把锦瑟问笑了,她兀自摸出一根眼,眉眼惊艳惑人:“怎么,唐少爷又要来对我说教暧昧?”

他摇摇头:“我只是不想你这样作践自己!”

他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工作。

每天很早出门,很晚回家。

穿得暴露风情,妆容浓厚。

就现在这身,吊带亮片薄披肩,也不像正经公司穿的。

浑身浸淫在风月场所里的风情。

他没气过,用了很严重的词语。

结果,锦瑟只是缓慢地点了根烟,笑姽婳:“作践?”

她哈哈大笑,直往他心上戳:“这五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在你口中的作践是我为了生活奔波,不得不挣钱活下去的一种手段。”

“我没学历,没家世没背景没钱,更没唐先生的好命,想要什么有人给你铺路,哪怕做错了,也有人给你善尾,我不一样,我无法选择自己想做的工作,我只能凭着这张脸和这具身体作践自己。”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唐知栖慌忙解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因为江淮卿不是你和我能惹得起的,我怕你吃亏。”

“在你身上,我吃的亏还不够多吗?唐知栖,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真的,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我帮你换个工作好不好?或者你不喜欢工作也没关系,我……”

“你又要说你养我?”锦瑟眼神发冷:“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也知道是朋友啊!”锦瑟讥讽:“哪怕五年前我跟周擎天在一起,他也不敢对我说出这种话,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比他还有资格?唐知栖,收起你的怜悯心,我丁锦瑟不需要你的可怜。”

“不是的!”他呼吸急促地解释:“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锦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如此锋利,为什么你可以对所有人友好,偏偏对我如此抵触。你让我感觉到,无论我做什么,都走不进你的世界!”

“你为什么要走进我的世界?”她把话题扔给他:“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发乎于理。

“我……”

他心头有个迫切的念头,想告诉她。

自己这么多年,都没忘记她。

哪怕他谈过那么多女朋友。

哪怕他现在还有女朋友的情况。

他的身体和心也依旧忠诚于她。

可是他不敢说。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

这些话若是说出来,他们就再无可能,甚至连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奈何这些头疼的挣扎让锦瑟打破。

她偏着头,烟雾中的脸魔魅如妖,一笑间,邪肆逼人:“唐知栖,你是不是喜欢我?”

唰——

车子停在一个老中医店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车的。

怀里扶着娇俏的女孩儿。

是他喜欢人。

止于齿间的女孩儿。

他的心里固守一座城。

关着一颗心。

那里千疮百孔,从疤痕间流淌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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