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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多管闲事

道姑插了一句:“就没人管?”

“哎哟谁敢管啊?上次有人看不不去,劝了几句,就被打断了腿,现在还瘸着呢。我们普通人,惹不起这种人哟……”

“姑奶奶我看你是想多管闲事吧?”银龙刚说出来,只见道姑已经跳了出去,挡在那姑娘身前,一把推开金少爷:“放开她!”

“哟呵?还有管闲事的?我劝你呀……”金少爷被家丁扶着站稳了,刚想出言威胁,定睛看到道姑,顿时眼睛一亮。贼眼上下骨碌碌打量了道姑几圈,改口说道:“放开她,成啊。我放了这姑娘,你来替她去我府上小住一番,如何啊?”

“你先放开她。“道姑昂起头,金少爷笑得越发猥琐:“呵,谅你也跑不掉。”挥挥手,对家丁说:“成,放了吧。”

那姑娘被从人圈中放了出去,担心地看了道姑一眼,转身赶紧跑了。道姑目送那姑娘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告辞。”

“想走?说话不算数?”金少爷扇子指着道姑,道姑瞟了他一眼:“我只说要你放了那姑娘,可没说要和你走。”

成,老本行,抢。金少爷一挥手,家丁恶奴们便捋胳膊挽袖子上前拿人。可还没等他们出手,被道姑一拂尘一个,劈头盖脸甩在了地上。还没等旁观的人回过神,道姑已经到了金少爷跟前:“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说完还拍了拍他的双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拉着丝毫不担心她吃亏并且还付过了饭钱的银龙走了。

过了半天,金少爷才反应过来。嗷嗷叫着要报仇。回府中点了一队护院,骑马去追道姑。一路上问人打听去向,追出城外几里,眼看二人就在前方不紧不慢地走着,可是却怎么也追不上。最后人影一闪便不见踪迹。护院们面面相觑,心道该不是碰到什么神仙了?惴惴回去复命。金少爷气得踹了桌子椅子,砸了茶盏怒喝:“放屁!什么神仙!我看就是个妖道!有些障眼法罢了!养你们这些废物作什么?!一群废物!滚!!”

为首的护院头领连滚带爬地跑了。金少爷气得又是砸东西又骂了半天,回房坐着,越想越气,索性换了衣服,带了几个家丁去青楼喝花酒了。

青楼一如既往,热热闹闹。脂粉香味遮都遮不住,挥之不去,如同苍蝇一般絮烦。金少爷上了楼,吩咐老鸨儿点了几个姑娘,边喝边调笑。老鸨儿凑到金少爷近前道:“金少爷,今儿咱们馆里新来了个雏儿,才十二,金少爷您可见一见?”

“那,带上来吧。”得了金少爷的首肯,老鸨儿便唤人进来:“这是金少爷,翠雀,去好生伺候人家。”

那少女身量单薄,抱着一柄琵琶,福了福身,便坐下开始弹唱。虽然尚且年幼,却生得眼含秋水,口若含朱,美人胚子一个。歌声也是楚楚动人,同青楼中常听惯了的俗腻的淫词艳曲大不相同。

“爹娘生我身,怎奈何,爹丧娘命陨,流落至烟花巷。曲儿入夜唱到天明,留不住郎心……”

金少爷忍不住故作风雅地叹息一声:“苦了你了!我的乖乖。往后跟着爷,爷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必不亏待了你!”

翠雀却似充耳不闻,调子一转愈发凄厉。曲儿也幽幽咽咽,声似鬼哭:“怎奈何,身入黄泉啊,无人收。黄土枯骨野狗噬,泉下泣血无人知……”

金少爷皱起眉:“哎哎哎,爷是来找乐子的!唱这晦气词儿作甚?停停停!”

翠雀仍旧没听到一般,琵琶弦音一转,已经不能用“如泣如诉”来形容了,转而宛如狂风骤雨:“这世间尽是吃人的骨,扒人的皮,喝人的血!人善被人食,人弱万人摧!今生怨恨不得报,永生永世作孤鬼!身朽魂飘每日泣,恨不得杀他个百千回!都说那善恶到头终有报,吾身腐朽生蛆虫,他却在人间恣意逍遥!伤人害命的酒肉臭,被害之人又作了什么恶?天道轮回空口说,未见恶人有恶果!”

“够了!”金少爷拿起酒杯,往翠雀头上一掷,翠雀应声倒地,歌声和琵琶声一同沉寂。他却仍咒骂不休:“晦气透了!唱的什么鬼东西!不识抬举的玩意!鸨儿!你是怎么教的?!来人!来人!”

金少爷叫了好几声,也没人应他。忽然发现房中除了他和翠雀的尸体,其他人已经不知哪去了。低头再看地上空无一物,哪还有什么翠雀。满屋的脂粉香也变作了一股浓重的土腥味,令人作呕。再一抬头,满屋的红灯变成了青色的灯盏。盏盏灯火摇来晃去,仿佛一只只冒着鬼火的眼睛。

金少爷推开门大喊:“人呢!人呢?!人都去哪了?!”他跑了又跑,一抬头却仍在楼上,一转身又回到了那个包间。打开门却见盏盏青灯皆被人提着,皆是一些衣衫破碎蓬头垢面的女子。女子们步步逼近,声音飘忽阴森:“金少爷,你还记得奴家么?”

金少爷盯着那些女子看了许久,终于认出有几个是曾被他糟蹋以后又弃掉的女子。可,可是,听说她们被扔了出去以后,全都自尽身亡了啊……

女子越聚越多,层层将他包围在里面。偶尔从中传来几声惨呼,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你这样,算不算杀害人命啊?”敖光看着那被女鬼们层层围住的金少爷,嘴上说着,内心却没有一丝波澜。啧,人渣活该,早该死了。

“不算啊,我又没对他怎么样。”道姑一甩手中拂尘:“我可不想跟这种家伙沾染上什么俗世因果,你别乱讲。”

“嗯对,只是拍灭了他两盏魂灯,你啥也没干。”这家伙虽然作恶多端,家中气运还挺旺。要不是魂灯被拍灭了两盏,一时半刻这些女鬼也拿他没办法。

道姑似笑非笑:“那又怎么样?他要不是作恶多端,背负的孽债太多,顶多倒几天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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