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错误的曙光
夜间，曼佗把索尔杰叫离欢庆的酒席，两人一起走到营地外。
“小子，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要好好地奖赏你！”
“我只是做了一名军人该做的，再说……”
曼佗吹着胡子打断了他的谦逊，“恩仇必报是矮人的传统，我可是整个凯帝斯的头儿，几千崽子都以我为行为准则呢，我不想被别人说是小气鬼！好了，其实我的意思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手上的兵器是矮人族前几代国王的圣剑，在几百年前的大陆混战中被亚述军缴获。临死前，国王将圣剑拆开，以使人类不能获得它的全部力量。这把双手剑表面上看起来不是太出众，是因为它的力量被封印了。”
曼陀挑了挑自己的胡子，他盯着那把剑的眼神仿佛像新婚之夜的丈夫正在盯着自己的妻子。
”看到它上面的那个凹槽没有？这儿原本镶嵌着一块从瓦尔哈拉掉落的神石，当石头重新附在上面时，这把剑才会重获割裂天空的力量！不要以为我是在唬你，当初死在这把剑下的亚述人能填满半个凯帝斯岩洞，甚至龙骑士也抵挡不了它致命的一击！”
“没人愿意让异族知道自己圣器的使用方法，这本是矮人族极其机要的秘密，但亚述在七十年前就和凯帝斯重缔盟约，对朋友我们一向不习惯瞒，一个友善的邻居远比一把武器重要。加上能在不知内幕的情况下选到这把武器，这就是种缘分。你们那个什么学院的烂规矩我知道得很清楚你肯定是在剑技塔里获得这把剑的可怜的家伙，应该整整有四百年人搭理它了。”
“那那块神石……”
心直口快的曼陀再次打断了索尔杰的话语，“至于那块神石，同样丢失在那场混战里。听说后来报转传，又到了翼之峡谷的手中。”
索尔杰还想细问，晚点名的鼓声却不合时宜地在营中响起叛乱就这样圆满地平息了。
半月后，索尔杰和罗伯特不事声张地回到训练场。不仅皇家骑士公会，就连身边其他人对此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关注，毕竟对龙骑士来讲，这种小规模的任务是不值一提的，只是吟游诗人们的口里又多了一个故事罢了。
阵阵急促的号角声将索尔杰从宿舍中拉了出来，这是紧急集合的号角，近半年来还是第一次。
索尔杰和其余龙骑士一道站立在中央广场，以不解和期待的眼光看着莱恩侯爵。
“叫大家来是要宣布一个好消息！”莱恩校长高声道，“一名插班生将在我们这里就读，这将是阿斯加德千百年来第一位免试的插班生，而且还是异族人，我们有理由用最热情的掌声欢迎他！”
新生走到莱恩身旁，向众人鞠了个躬。
“曼佗！”索尔杰惊讶得大叫起来。
“小子们，你们的同学在平定内乱的战斗中吓了我一跳。他们两个人就完成了我族上千勇士都无法宗成的任务。因此我想亲自来上上课，看看龙骑士到底是怎么练成的。丹东这家伙够意思，半句拒绝的话都没有，几十道手续办得比兽人拉稀还快。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喜欢灌马尿的，晚上尽管来那个快乐的什么舞里找我！"
这明显不过的粗鲁震撼了在场的每个骑士，连索尔杰都和其他贵族一样皱起了眉头文哪像一个国王的训话？
但莱恩好像并不介意，众人无奈之下只好勉强应付，四周响起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就这样坎特伯雷的学员中多了一名矮人。
这位矮人王的脾气像他的煅炉一样火暴，给学员和教官们制造了种和让人哭笑不得的麻烦。
他使得坎特伯雷这所以高贵肃穆闻名的学校，在短短时间内打架记录便直逼塞菲斯。
“打赢我的话就听你的，你那些文明用语我听不懂，用你的拳头申请吧！昨晚睡不着的时候不是蛮精神的吗？小子们，别顾忌我的身份，这和你们的骑士封号一样，狗屁不值！”
这就是曼佗在阿斯加德的第一次开架，起因是罗尔曼礼貌地建议这位矮人王停止他那在深夜打铁的行为。
等到教官赶到时，罗尔曼已经昏死在地上，曼佗则是满脸的血迹，胡子上还挂着两三颗牙齿。
他吐了口红色的唾沫，口齿不清地道。“嘿，这家伙还行，挺硬朗的！”
然而这已经算相当文明的了，在食堂的那场打斗，可以说是索尔杰看过的最壮观的群殴。
那天，贵族生在餐桌上展开关于宴会的话题，不经意间就谈到了异国的杂技团。
“上次的周末晚宴，我父亲请来了腓特烈国的杂技团为客人表演助兴。那里面有个会耍面具术的侏儒，手艺真是精彩极了！他手一扬，原来光滑的脸上竟长满了胡子！”一个贵族生神气地说。
毫无征兆地，一个银制的食盘满载着汤汁打在了他脸上。
“小畜生你再说一遍，谁是长胡子的侏儒？"曼佗满脸通红地站起来，剩一半的酒瓶在他手中摇摇欲坠，“你们这些公侯出身的人，全是被食物傻的无聊家伙。除了女人和酒，你们还会些什么？我都替你们祖先感到臊！看侏儒演矮人戏，这就是你们的娱乐项目？这么狗屁的消遣是从你老爹那遗传的吧？”
曼佗单手又腰，开始旁若无人地叫骂。那名贵族生尖叫着，抄起把座椅就扑了上去。
其他人早敝了一肚子气此时一看有人出头，自然不再犹豫，也纷纷上前助阵。
要不是因为他们还有点残存的机智，估计刀剑之类的家伙就都用上了，盆盘碗碟如冰雹般在仓堂纷飞，就连烛台和酒瓶也被卷入到这场浩大的争斗中
“有点儿意思！”曼佗大叫着，一锅勺把旁边的贵族生砸晕过去，再顺手拿起衣帽架，大叫着跳上了桌子。
混乱一直持续到莱恩校长的到来。
他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把曼佗从一团扭打的人体中拉扯出来。
曼佗的骨头断了好几处，脑袋几乎被揍进了脖腔，但他依然兴致勃勃地挥舞着双臂，连莱恩都被莫名其妙地揍了几拳。
事后，斗殴的双方被要求做公开的忏悔。曼佗像木乃伊一样浑身缠满了绷带站到主席台上，沉默了半天，看到莱恩几尽哀求的目光后，才慢慢地说了一句。“这很明显是不对的！”
莱恩高兴地回过头，对身后的师生道。“李尔陛下的性子是急躁了些，但为人还是很分是非的！”
“你那时为什么不上来帮你同学的忙，却像个女人一样去向莱恩报告？没种！”曼佗指着索尔杰气鼓鼓地道。
众人看着脸色惨白的莱恩，哭笑不得。
光阴荏苒，就这样在打打闹闹中，时间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毕业测试日。
暴风夹着雪花，肆无忌惮地怒吼着，天地间只剩下一片银妆素裹。然而，这却是身在地底的曼佗及罗尔曼所不能看到的。
“小子，快一点儿，离集合的时间只剩三天，我们今晚一定得走出这条该死的隧道，我可没体力再踹你屁股了！”曼佗转过头对步履蹒跚的罗尔曼嚷嚷道。
进人查达冰原估摸已有两周了，饥饿、疲劳、烦躁，使他们丧失了准确的时间感，每次的日出日落，都显得是如此的漫长，一如前方的道路。
再这样下去，绝对不可能在大后天赶到傀斯麦山，完成跨越查达无人区的生存训练。
莱恩校长把所有学员带到这个荒凉的地方，要求他们完成坎特伯雷的最后一项测验：以两人为小组穿越死亡之地。
他们没有坐骑的帮助，每人只有张简陋的地图和少得可怜的干粮，一切都只能像野兽般依赖自己的本能。
困境往往能够激发人的潜能，真正的战场是时刻都会面临死亡的威胁的，作为一名龙骑士则必须适应这种要命的苦难。
当罗尔曼和曼陀抽到一组时，所有人都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大家甚至连给他的悼词都想好了。
这一对搭档丧生在对方拳头下的几率，只怕是远远要大于丧生在暴风雪下。
更加不幸的是两人一开始就看错了地图，这导致两人多走了四百里的路，这也引起了相互的埋怨和肢体冲突。
按照常规的走法，在指定日期内到计划中目的地已经不可能了。
于是曼佗用拳头使罗尔曼同意冒险进入一座荒废的矿坑，利用错综复杂的地下河道直达目标。
有着时间的推移，前进变得单调且压抑。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靴子踢到石头的脆响，在岩壁间来回游荡。
有些地方过于狭窄，罗尔曼不得不吐尽肺部的空气，一点一点从石缝中挤过去。
矮人无奈地看着他，反复唠叨着地底是不属于人类的领域。
罗尔曼对此毫无异议，并觉得只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繁殖两三代，任何人类都会进化成矮人的模样。
忽然四周开阔起来，空气也不再变得沉闷，甚至还有丝丝凉风。罗尔曼惊喜地点燃了另一支火把，等待迎接出口的到来。
“灭掉你的火把，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