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殇,梦
荷塘雅居琴音响起。
那琴音似一双娇柔玉手，轻抚上爱人的脸庞。
清风吹拂雅居白色纱障，卷起刹那间的芳华。
那阑一抹，殇魂之水柔情蜜意。
却又是梦中花水中月，经不起半分的惊吓。
醒来过后便是破碎的花盏，只留下片片红尘在心中不停的眷恋，回想。
人生漂泊，无处话凄凉。
曲竹灵那一年的伤感和痛楚，都随着指尖规律的跳动。
来向莫云川述说当年那位留音与八荒九界，殇梦仙子的衷肠。
音律之中那种直冲心灵挑动灵魂的力量，让亿万生灵，都陷入沉沦之中无法苏醒，此时此刻，也亦让莫云川体会到了曲竹灵当初的那种情愫。
曲未尽，人未凉，再见当初未能一见的人，却亦能感觉到那时的痛彻心扉。
两行热泪悄然滑落，曲竹灵指尖律动，那晶莹闪烁的眸子，从不曾离开面前男子的侧脸。
看着他失神，看着他那眼中泛起的一抹湿润，佳人嘴角微掀，展露心扉的柔情。
可，殇梦一曲却与当初早已经有了变化。
那原本就即将结束的音节，却在最后悄然变幻。
思绪在荡漾，曲调开始变得高扬。
是归来的人出现在了身旁。
殇梦早已变成了伤情一梦，成为了曾经那肝肠寸断后的惊魂。
被惊醒之后才是一切真实的畅想。
正在弹奏的佳人轻盈飘起，伴随每一根琴弦震颤的音节翩翩起舞。
回眸之间巧笑嫣然，那轻颤的睫毛，那一双闪动的眸子，都在讲诉佳人此时的爱恋，和对百年时光的一次述说。
莫云川嘴唇微微张开，好似想回应什么却有悄然闭上，眼底虽埋藏着那一丝动情，但更有无尽的惆怅。
也许时间真的会磨灭两人之间的感情，敢却抵消不掉跨越时空无法忘却回忆的枷锁。
动情也好惆怅也罢，只不过是一场时间错乱的游戏，乱搭建的楼阁，想要触及，却有难以述说的顾虑。
荷塘雅居外不远处，一个俏丽的身影安静的站立，看着雅居之中发生的一切。
灵儿失神的望着雅居的两个人，她亦是看到了莫云川的眼神，这一刻也读懂了那眼神中的惆怅。
她的手轻轻攥起，又轻轻的松开，悄悄的转身离去，没留下任何的声响。
棋院之中，所有弟子都停下了脚步，看向荷塘雅居的方向。
简鸿福站在棋阁棋楼的门前负手而立，听着荡漾而来的曲子，轻叹摇头。
“等着这么多年，也该到开花结果的时候了。”
连桓来到简鸿福的身边，听着这首曲子，笑着感叹。
“曲竹灵琴师将千言万语都用这一首曲子表达出来，竟让我这把老骨头都有些神魂共鸣，恐怕大千世界之中除了简琴师，再无人能及了。”
一名棋师笑道：“怎么，你也懂音律？”
“啧！我不会弹，听的本事还是有的嘛！”
这一刻，整个棋院都陷入了安静之中，时间都好像在这一刻定格。
所有人都在默默的听着曲子，更有人已经悄然落泪或掩面痛哭，陷入自己不愿意回想的记忆之中。
而当音律变幻之时，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那是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祝福和盼望。
沙沙声响起，莫云川有些失神的回到自己居住的客房。
抬头间，正好看见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灵儿。
双目接触的一瞬间，却又分开。
“我……”
莫云川想要道歉，这一瞬间，他知道自己背叛了自己对灵儿的感情。
“什么都不用说了。”
灵儿打断了莫云川的话，莫云川看向灵儿，眼中多了几分慌乱。
“如此佳人，要是我，我也会喜欢。”
灵儿看着再次失神的莫云川，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转身走进了房间。
莫云川看着没有被关上的房门，愣了很久，他有些读不懂灵儿此时的心态。
他一直都知道灵儿很在乎两人之间的情感，更在乎别人来分享这一份感情，她的敏感和张牙舞爪，莫云川虽然有时候大大咧咧的，但在这件事情上，还是分得清楚的。
但在这一刻，莫云川有些迷惘，好像灵儿的态度，变得不一样了。
可，是这样吗！
当莫云川走到房门前时，一道力量直接将那房门关上，随即出现一道阵法禁制将他挡在了门外。
灵儿趴在床上哭了，她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开始失声痛哭。
因为灵儿突然发现，莫云川从来都不是属于自己的，准确来说，在莫云川的心中，住的不止有她自己。
也许没见到曲竹灵之前，就连莫云川都不清楚这一点，但今日的荷塘雅居，将这种情绪暴露了出来。
灵儿哭的很惨烈，伴随着她的痛哭，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开始放声大哭，在释放自己内心的纠结和迷惘。
有阵法禁制的存在，她不担心莫云川会听到，也明白这一切都是无法避免，自己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因为在这一场感情之中，还不止有曲竹灵一个人的问题，还有自己，还有莫云川，甚至还有一直音讯全无的那云岚。
曲竹灵都已经出现了，那云岚剧烈莫云川，还会远吗？
莫云川怔怔的站在紧闭的门前，他那伸出去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
“可能，应该做一个了断的。”
一念至此，莫云川果断转身，想要亲手了断与曲竹灵这一段感情，在两者之间，在莫云川的心中，灵儿都是无可替代的。
可就在莫云川刚转过身，准备离去时，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一双手臂直接从后面抱住了莫云川。
抱住莫云川手臂的灵儿，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她将头轻轻贴在莫云川的后背上，轻声呼唤。
“不要走，也许我就是一个大家小姐的脾气，但我对你的感情经得住任何的考验，相信我，曲竹灵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灵儿紧了紧自己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不要走……”
莫云川看着前方的眼神有些呆滞了。
何时，灵儿的爱变得这般的卑微，竟这般容易破碎了。
就好像原本古灵精怪的那个姑娘已经消失，消失的让莫云川感觉到揪心的疼。
一只手放到灵儿的手上，轻轻的抚摸。
“相信我，你所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