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为何要杀他

虎降龙的话停了下来，讲述的故事也在黑暗中戛然而止，当年的事再一次被重提，狐邱等妖族强者的心中都五味杂陈说不出的伤感，当年狐幻瑶带着还是婴儿的莫云川失踪之后，妖族便将这件事视为禁忌，外界无一人知道也没有一个妖敢再提起。

尸体冷却鲜血凝固脚下的土地早已经变了颜色，战争让繁荣的萧王皇城不复了昔日的容貌只留下遍地的废墟瓦砾，它伴随苍茫大地一起隐没在黎明前的黑暗，黑暗之中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只能听到心脏的一阵阵跳动，还有沉重的呼吸声。

莫云川默默的听完当年发生的事面无表情默不作声，没有任何一丝情绪波动显露出来，甚至连他的精神识海中都一片风平浪静。

他沉默的转过身抬头眺望，眼前的天地却隐匿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互相纠缠一片混沌，让他分不清到底哪才是天哪才是地，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些，脚下的瓦砾残骸踩出一声声碎裂。

天际突然出现一道白色的光，这道光犹如利剑斩断黑暗的枷锁为这座残垣断壁的皇城披上了一层寒冷的外衣。

破晓的日出之光落在了莫云川的身上，但在他的眼眸中却还是一片浑浊依然分不清天地，他伸出一只手去触摸那道光，光芒从他的指缝中溜走，脸颊上无声的流淌下两行泪水。

身后的狐邱等强者看着莫云川萧瑟孤独的背影，狐玉想上前安慰他却被狐邱伸手拦住，狐邱看着狐玉摇了摇头。

识海中的雪女和童湘子同样在通过莫云川的视线默默的看着初升的日出。

雪女如冰雪白皙的脸上露出了疑惑，她蹙眉看向旁边的童湘子说：“他为何会这般平静？”

身为天地之灵天地孕育而生的雪女修炼了几万年远离尘世却不懂人间的爱恨情仇，他们的情绪如此复杂只会扰乱道心如同蚀骨的毒瘤，他们不仅不将其斩断反而会沉浸其中无法自拔，雪女不懂也不理解，在她的认知中仇便是仇恩便是恩，报了之后就斩断因果念头事后绝不会再去想。

童湘子突然笑着摇了摇头说：“这孩子并没有你看到的这般平静，他此时的平静就如这黎明前的黑暗，当破晓来临就是沧海一束，这就是人，雪女你不懂也最好不要懂，这会是你此生中最大的造化。”

听着童湘子的话，雪女蹙眉点头，她看着天际的那道光出神，却不知心中正有颗种子在这一刻悄悄的破出了嫩芽。

空间沉寂了很久，红日渐渐的升出了地平线，莫云川突然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狐邱，狐邱的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他在莫云川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哪怕是一丝的愤怒。

“外公！”

一声外公，狐邱的一双老眼顿时红了，他露出慈祥的笑容点点头。

狐邱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就不要再去想了，就留在苍云界做你的宗主，将来……”

“他还活着？那个鹰飞尘。”

莫云川突然一句话打断了狐邱的话，狐邱看着莫云川闭上了嘴。

莫云川看着狐邱突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那个鹰飞尘，他还活着么？”

狐玉转头见狐邱不说话，心中莫名一股怒气涌上心头，鹰飞尘这些年来都做了什么，他几乎将妖族一分为二，此时的妖族已经变了味道不复当年的一派祥和，如今的帝都还有什么强者，就连来支援苍云界都需要狐邱亲自出马派不出更多的妖王，她不懂为什么在这种问题上狐邱还要犹豫隐瞒。

狐玉气氛说：“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住口！”

狐邱突然一声怒斥吓得狐玉退了两步，但马上又鼓起了勇气说：“邱爷爷，那个混蛋这些年蛊惑其它妖族部落，如今九幽之地都被他一分为二与我帝都分庭抗礼不知死了多少妖，如今帝子已经找到还是大宗门的宗主，为什么不让他……啊！”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突然响起，狐邱愤怒的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狐玉，眼中甚至都涌现出了杀意，狐玉捂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一直宠溺她的爷爷，看到狐邱眼中的寒光闪烁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邱长老！”虎降龙一把将狐玉拉到了身后连忙说：“您何必和狐玉丫头动怒，她的想法也没错，如今帝子已经是太虚宗的宗主，能借用太虚宗的力量对抗鹰飞尘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狐邱极力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如何不知道这是个好办法，先不说莫云川这个宗主之位是如何来的，坐不坐得稳都是个问题。

如果让鹰飞尘知道了帝子的存在就一定会疯狂的追杀过来，面对鹰飞尘，莫云川如今的修为实力只会是死路一条，如果鹰飞尘带领大量妖族强者逼迫太虚宗交出帝子，太虚宗会如何选择？帝子对太虚宗而言又能重视到何种程度？

所以狐邱在情绪激动下相认莫云川就已经后悔了，但他小看了莫云川对自己身世之谜的执着，以至于逼迫他不得不承认莫云川的身份。

“哈哈哈哈！”

突然场中响起一声畅快的大笑声，狐邱转头就看见癫狂大笑的莫云川，在他的眼中蕴含着掩饰不住的高兴。

“云川……你！”

莫云川笑着伸手抚摸着手中的长生剑说：“很好！可能没有什么比他还活着更令人高兴的事情了。”

狐邱连忙说：“此事事关重大不能鲁莽行事，需要我们一起从长计议。”

莫云川摇头笑着摆手说：“我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够了，就让他好好的活着吧！我不去找他麻烦他也不来找我岂不是很好。”

妖族一群强者互相对视，虎降龙疑惑说：“你不想杀他？”

莫云川看着虎降龙问：“我为何非要杀他不可？”

这句话让虎降龙不知道怎么接。

莫云川收起了笑容，面色平淡的说：“就这样吧！”他转头看着眼前皇城内的残垣断壁和尸山血海说：“我真的很忙，没时间搭理他，如果诸位是来相助苍云界的我莫云川很感激，如果不是那就请回吧！你我便是过路人到此恕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