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母子相认

寝殿之中，狐幻瑶躺在床上，再灵儿的帮助下，狐幻瑶身上的伤势恢复的非常快，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

本就没有受到过太重的伤势，肉身受损还是非常容易恢复的。

五日之后，狐幻瑶在草木之灵的汁液之中沐浴后，琵琶骨所受到的贯穿伤也已经完全恢复，就连所愈合的伤疤也已经彻底消失。

“傻子，你进来吧！”

灵儿帮狐幻瑶梳洗打扮之后，便让等候在门外的莫云川进来。

当莫云川再次看到狐幻瑶的样子时，整个人都陷入呆滞，眼前这个身穿白裙，头戴紫玉金簪的女人，不就是他看了不知多少遍，那个画像上的女人嘛！

不，如今再亲眼见到自己的母亲，莫云川只感觉她的气质和相貌，竟都如此的出尘不可方物。

可能是经历过了这一场劫难，此时狐幻瑶美丽的双眸之中，透出着一种让人揪心的深邃，目光之锐利好像能直透人心，即便就端坐在那里不动，身为一代妖皇的气场也展露无疑。

站在狐幻瑶的面前，莫云川深吸了一口气，喊了一声：“娘！”

这一声娘喊得很自然，并没有什么情感上的波动。

我以为当我看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最起码也会当场流下泪来。

这个从未谋面过的母亲，可能也只是血脉上的牵连，让我无法割舍了吧！

这一刻，莫云川猛然发现，当他心心念念的这个人真的端坐在自己的面前时，根本就感觉不多情绪上的波动。

他对眼前这个女人的亲情，根本就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也许还比不上对聂家聂宏老爷子的感情，这更让他触动和无法接受。

莫云川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可狐幻瑶的眼眶却在这时突然就红了，握着灵儿的手也紧了许多。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你已经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当年将你托付给聂宏的时候，只有这般大而已。”

狐幻瑶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更加自然，说着还伸手比量了一下莫云川婴儿时期的大小。

莫云川点头说：“一晃十九年，自然已经长大了，也让你受苦了。”

狐幻瑶摇头说：“无碍，被苍穹殿囚禁之后，我从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活着，更没有想到还能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

站在狐幻瑶身边的灵儿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就感觉是两个陌生人交谈一般，完全感受不到母子重聚之后的喜悦，也感受不到寝殿之中弥漫的那种伤感的氛围，但她此时此刻只能看着听着，根本不敢说话。

可莫云川却感觉出了狐幻瑶话中的纠结和挣扎，那一句亲生儿子说的是如此的艰难，艰难到好像有万斤巨石一般，格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轻声说：“我在聂家生活的十四年，一直以为自己真的是一个孤儿，没有亲人无依无靠，更从来不敢想过自己还能有一个母亲。”

“直到一次我偶然见到外公，才得知自己是九幽妖族狐幻瑶的儿子，才了解到了当年的真相，从那以后找到你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就为了还能亲口喊你一声娘。”

“当年你所受到的苦，经历过的艰难和磨难我都知道，所以我从来都没有记恨过你，更没有怨过你。”

莫云川的话让强装镇定的狐幻瑶身体剧烈颤抖了起来，她的脸颊早已经被泪水打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的，当在死亡云海看见莫云川的第一眼，狐幻瑶就陷入了自我的逃避之中，与之一起出现的，就是陷入了更加巨大的自责悔恨。

当年她记恨谢云川，将刚出生的莫云川交给聂宏抚养，独自踏上寻找之路，说到底不正是一种残忍的抛弃吗！又和当年谢云天抛弃她有什么不同。

狐幻瑶无法面对莫云川，更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来接受那一声“娘”。

压制在内心深处自责和悔恨，让狐幻瑶这段日子里，甚至比囚禁在苍穹殿之中更加难熬，只能将母亲的爱转移到灵儿的身上，来换得一些莫须有的安慰。

当莫云川再次站在自己的面前后，狐幻瑶突然发现，一切的逃避和自责都只不过是自己的一种自我欺骗罢了。

莫云川这一番话，毫不留情的将狐幻瑶心头上一直在遮掩，血淋淋的伤疤狠狠的撕开，并撒上了治疗这种伤的灵药，给了她重新面对自己的儿子，莫大的勇气。

一旁的灵儿早已经泣不成声，她虽然不了解当年这对母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在此时此刻真切的感受到了，一直压制在这对母子内心深处的亲情。

“我的孩子！”

狐幻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上去一把将莫云川抱在了怀里，痛哭流涕声泪俱下。

请求莫云川的原谅！

这句话就像一块石头，堵在狐幻瑶的喉咙里。

她不敢面对莫云川，更不敢请求莫云川能够原谅，她自责她悔恨，她认为自己永远都没有被原谅的资格。

但，莫云川主动搬开了母子之间的这种隔阂，并将其击得粉碎。

“娘！”

莫云川哽咽了，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母子之间的亲情是与生俱来的，时间根本就抹除不掉，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如火山迸发一般直冲他的脑海，在识海之中掀起滔天的巨浪。

扑通一声，莫云川在狐幻瑶的怀中直接跪在了地上。

“娘！娘！娘！”

这一声声的呐喊在这一刻显得这般弥足珍贵。

莫云川从来都不敢奢望会有这一刻，也期待这一刻的到来，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孤儿不再孤苦无依到处漂泊，有这个女人的地方，就是莫云川的家。

“娘错了，娘对不起你，我的孩子！”

一句句悔恨的道歉从狐幻瑶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彻底解开了心灵上的枷锁，让她在这一刻打开了心扉，压制的情绪化成嘶声裂肺的道歉声，不停的在大殿之中响起。

狐幻瑶跪在地上把莫云川抱得很紧很紧，生怕自己的儿子会突然消失了一般。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让自己永远的陷入沉睡之中。

永远都不要醒来。

我愿成为梦里的母亲，来弥补这份迟到十九年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