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指手画脚

“唔，唔……”柳莹莹指指自己的嘴，做出一个绝不声张的动作。

顾清愿才松开手，警告她：“你要再一惊一乍的我可不跟你说了，我要问的是正经事。”

被松开的柳莹莹大口呼了两口气，看她一脸严肃，吐吐舌头说：“好嘛，人家知道了，朱家老二不就是朱正梅的弟弟吗，别人可能不知道，这人我可是知道的很。”

看她一脸毫不遮掩的鄙夷，顾清愿让他先住嘴，把人拉到个僻静的地方，再看左右无人后才示意她继续。

“朱家老二叫朱正修，没怎么在村里待过，你若问别人，那别人肯定不太了解，我家大舅在县里住，对这人的大名可是知道的清楚。”说着她瞥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清愿继续说道：“朱家有钱，在县城里置办了个院子，朱屠户盼着儿子以后能光耀门楣，就让他儿子到县城里去住，想给他在衙门找个差事，结果人刚当两天差，就差点闹出人命，不过这是被他家花钱压下去了，所以并没有闹得太大。”

听到这儿，顾清愿心头一跳，眉毛高高挑起，露出诧异的表情，这人可真是经不起打听，自己本来只是存了庇护裴悦荣的私心才走这一趟，没想到还能知道这些隐秘的事。

“那事情的缘由是什么？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出这事儿？”

“朱正修这个人可是跟他名字不相称，是个性情暴躁的。他那巡街的差事本来就是个清闲的，但他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因为私自向摊主收保护费，而跟摊主起冲突，仗着披着那身官皮，目无王法，把那人打得半死，我大舅在县城也是摆摊子卖点小东西过日子，当时正好目睹了打人的过程。”柳莹莹说着手舞足蹈的，“吓得我大舅小半个月都没敢出去，知道我们跟他朱家是同村的，特意叮嘱过我们不要招惹他们，其实那朱正修的老子朱屠户，也不是个好东西，前些年差点一巴掌把一个孩子给打聋了，那朱正梅也不是个好东西，要我看，这一窝子都是心狠手辣的，可得离他们远远的，清愿你打听他干嘛？”

柳莹莹这一番话深深的给她吓出一身冷汗，当街都能殴打小贩，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裴悦荣一个半大的孩子哪能扛住他的一拳头，如果裴悦荣要是嫁到朱家，那可真是入了虎穴也不知道，大嫂子和她那位姑母知不知道？如果明知如此还做媒，那可真是太缺德了。

“前几日朱家向我小姑子提亲，我特地来打听打听，没想到，那人是个暴力的……”顾清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柳莹莹也是大吃一惊，忙说道：“这可千万使不得，那人疯起来就是个畜生，连老的都打，何况其他人，真要是嫁过去，你那小姑子以后恐怕有的罪受了。”

“我自然不能让荣儿嫁过去的，不过我得考清楚这件事，我那大嫂子有没有掺和到其中。”

顾清愿低头喃喃道，如果真的嫁过去，恐怕裴家人这抱大腿的美梦还没做上，裴悦荣就得遍体鳞伤，即使她在裴家人微言轻，自己绝对不能让这事情发生。

“你说什么？”

顾清愿呢喃的声音比较低，柳莹莹没有听清楚，疑惑的问道。

“没事，我跟你打听他的事情，千万别告诉别人，免得节外生枝。”定定神，顾清愿嘱咐她，如果因为告诉自己那些内情而被朱家刁难，那她得内疚死。

柳莹莹鼓起腮帮子，摇摇手，一脸你别小瞧我的不服气的表情，“放心吧，我又不是傻的，自然不会告诉别人，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心里有事，顾清愿有些心不在焉，柳莹莹跟她聊了几句，就和柳翠屏去聊了家常，心里对那个被朱家求亲的女孩充满了同情，这也太倒霉了。

打听完，顾清愿和柳翠屏又坐上牛车回了顾家村。

“听莹莹这么说，这朱家老二可嫁不得。”柳翠屏皱眉说道。

“既然我已经知道朱家的儿子的混账事，我回去就禀明婆婆和嫂子，知道了事情原委，他们断不敢做出这种卖女求荣的事情，她们若是敢，我直接找祖老给我做主，我就不信他们裴家长辈的眼睛都是瞎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顾清愿感觉自己都有点眩晕感，赶紧扶着墙坐下。

休息了会，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就坐上牛车回去了，到了家，还没进门，正屋里传出一道尖锐的女声：“我是好意才给你们家女儿说媒，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

顾清愿一点都没停顿，直接进了屋，就看见裴悦荣正斗牛一样，对着这个胖女人，那女人脸上画的跟猴子屁股一样，到处都是红彤彤的，衣着也是花红柳绿的，想着应该就是大嫂子那姑母吴媒婆了。

顾清愿一进屋，裴悦荣叫了声嫂子就蔫了下来，她本来老老实实的在外面偷听的，没想到那老不死的竟然催着母亲早点交换庚贴好成亲，还说什么朱家儿子已经不小了，朱家二老想早点抱孙子，而且娘和大嫂子被她说的也要点头，情急之下她只得跑出来，不过刚说了一句不合规矩，那女人就开始教训自己，没有规矩，呸，她若知道规矩，还能催着母亲要自己嫁过去。

孙氏也没想到裴悦荣不但偷听，还敢跳出来跟媒婆骂起来，急的差点晕厥过去，吴氏又是给她捶胸又是呼气的才强忍着。

听到吴媒婆口若悬河的指责裴悦荣，顾清愿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冷着脸呵斥道：“荣儿，婚姻大事哪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你先出去给我闭门思过！”

顾清愿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一个人很少像现在这样沉着脸，大声呵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能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顿时裴家人就连那滔滔不绝的吴媒婆都镇住了，屋子里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裴悦荣委屈的要死，见二嫂子不但不帮着自己说话，还训斥自己，红着眼眶跑了，顾清愿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对着吴媒婆说道：“吴姑姑，我们小门小户的女儿家就这样，不太懂规矩，您可别在意。”

吴媒婆也是个嘚瑟的，见顾清愿给自己服软，抖得更厉害了。

“那是，所以你们这些做嫂子的得好好教她才行，人家朱家可不惯着这些，不过你们动作要快些。年前这婚事怎么也得定下来，人家朱家……”

孙氏叹了口气，没说话，自家闺女怎么着都是好的，被人这么一说，她心里也很是难受。

顾清愿在心里冷笑一声，开口打断道：“吴姑姑，这婚事就这么算了罢，我们也自认高攀不起，朱家，还请你另寻别的好姑娘吧。”

“什么？”屋子里的三个女人听到这话后，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不可置疑的惊呼声，吴媒婆直接呆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般看着顾清愿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