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农经
回到家,顾清愿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一股子味道,就进屋换衣服,换好衣服,裴悦荣端着散发着中药味道的空碗出来,见她二嫂奇怪的问道:“二嫂,蘑菇棚那边完事了?”
顾清愿摇摇头,“武家两个兄弟在那里弄,我身体不舒服,就先来了。”
见她脸色确实有些不对,裴悦荣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用手背了一下顾清愿的额头,半晌长呼了口气说道:“还好,不是发热,我以为大姐的病气过给你了呢,这两天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二嫂。”
顾清愿机械一般的点头,顺从的回了她的屋,不知道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的,裴宴清那边也没来个来信,躺在床上,眼睛定定的看向某个方向,看了好久,其实一点焦距都没有,良久翻了个身,就脑袋闷在枕头上,心里叹了口气,她真是个不能闲的人,忙的时候一沾枕头就醒不过来,那时候累的全身酸痛,第二天也一样能爬起来干活,现在一闲下来人就控制不住开始胡思乱想,真是个享不了福的命。
脸闷在枕头上发出低低的笑声,听到外面裴悦荣走路的声音赶紧闭了嘴,猛然把身体反了过来,顾清愿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开始筹划之后要做的事情。
还有十多天,这批蘑菇就要出棚了,自己得赶紧做出新的种子,赶在春节之前,再卖出去第二批,第二批的蘑菇播种完,大棚里的青菜也该长大了,让地休养两个月再种菜,手里现在还有点银子了,等开春以后再买下个小山头,既可以种果树,又可以种草,到时候把家里的兔子全都放到山上养,找个靠得住的人帮忙看着,她和裴悦荣就不会忙的跟车轱辘一样了。
这个冬天来临之际,她发现米面和棉花又长了不少的价,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买,因为是生活的必需品,菜可以不吃,但是饭不能不吃,现在靠卖菜得来的银子和裴宴清的月钱,她家总算生活稳定一点了,银子放到手里只会越来越少,这里想到投资只有两个方法,一是买地种庄稼,二是买铺子,买地种庄稼是她听到丁大爷老唠叨的发大水大旱,饿死了好多人,种菜再多也是不顶饱的,
到时候真要是缺粮了,那些黑心的卖粮食的人能把粮食的价提到天价,到时候攒多少银子也不够果腹的,现在稍微有些天灾,那就是面临着饿肚子的风险,他被念叨的次数多了,也有了危机的意识,也盘算着来年种些甘薯,水稻带折腾人,更主要是村里没有卖水地,甘肃不挑地,咋样都会有点收成,她不指望着天天吃甘薯,但是留着就算心里有些底。
要是买山地的话,最好冬天的时候买,修养这一个季节,也不耽误来年农耕,不过来年菜地还是要种的,要是再多加几个品种就再好不过了,想的太出神,顾清愿便从枕头底下取出之前买的那本农经,这里好多都是种植的方法,都是这些祖祖辈辈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看到种桑养蚕的地方,顾清愿倒是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觉得这个倒是个不错的好办法,投资小,见效快,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晚饭的时候,裴悦荣侧着耳朵听她屋里没有动静,聂手蹑脚的进来,见顾清愿脸上盖着书,就那么睡着了,轻手轻脚的将书取下来放到一边,然后又悄声无息的退了出来。
裴悦荣看到顾清愿睡着了,也没舍得打扰她,就在锅里热了份饭菜,想着如果她一会儿醒了,也不会挨饿,又去把药给蛋羹给裴悦静端到屋里。
清醒以后的裴悦静有些无所适从,裴宴清成亲的时候,她家里忙没时间过来帮着忙活,就坐了一下喜宴,就连二弟媳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天哭的稀里哗啦的,就觉得有个声音特别温和的人劝自己,也没正经观察,醒了以后发现住在既干净又宽敞的地方,而且冷不丁的看见长得那么好看的人,自然就糊涂了,现在想想自己之前的举动,真是丢死人了。
裴悦荣端着东西进屋的时候,她正暗自懊恼呢,吃了东西又喝了药,才发现二弟妹没过来,这几天也没见二弟,不过之前她就知道二弟忙,不见他倒也正常,以前就不怎么回家,但是这二弟妹怎么回事,看着自己妹妹那不太精神的脸,裴悦静心里七上八下的,手把被子拧了好几圈才鼓起勇气问道:“大半天没看到二弟妹,是不是因为我来麻烦她不高兴了啊?”
醒了以后他就知道自己又给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妹添麻烦了,她知道吴氏已经彻底烦她了,现在则是又招了人家老二媳妇烦,自己可真是个让人讨厌的人。
但是她现在真的是无处可去了,她现在摸着肚子还后怕不已,如果不是她挨打的时候拼命的护住肚子,恐怕这时候肚子里的孩子早就保不住了,虽然她也想生个儿子,让婆婆和相公安心,但是奈何肚子不争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裴悦荣听了她的话,半天才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摇摇头说道:“大姐,你别瞎想,二嫂不是那样的人,她如果烦你就不会花那么多银子给你看病了。”
“多,多少?”一听说为自己看病花了银子,裴悦静整个人立刻就有些激动了,她性子是个软弱的,但是还是分得清事理的,自己是嫁出去的人,给她婶婶添麻烦别人还说呢,更何况给自己的弟妹找麻烦是不应该的事,尤其是牵扯到钱这一方面。
裴悦荣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十多两的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大姐是肯定掏不出这些银子的,杨家人更别想,虽然他二嫂嘱咐过她,大姐身体不好,情绪也不稳定,花费这边别说多,裴悦荣刚一着急就说漏嘴了,现在不想一错再错,只好亡羊补牢,摊手说道:“我不太清楚,等你好了以后再问我二嫂吧。”
听了这话,裴悦静只得闭了嘴,裴悦荣把收拾好,看了看兔子和鸡,进屋坐在裴悦静身边,看着她大姐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脸,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开口说道:“大姐,那个姓杨的混蛋,只要是喝多了就打你?那个老刁婆子欺负你了吧?我看你身上那些掐痕就像是她弄出来的,这得多狠心的人,才能下这么重的手,一家子都是些人面兽心的畜生,你……”
“唔……唔……”裴悦荣还没要说什么,后面的话就被裴悦静捂在嘴上的时候,给堵了回去,使了半天劲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听到裴悦荣刚才那一番话,裴悦静一脸的慌乱,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荣、荣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别、别这么说话……”
一听到她姐还说这话,裴悦荣都快疯了,向后一闪,躲开她姐姐手,压低声音吼道:“你还替他们说话,他们都快给你打死了,你有没有心?我母亲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到别家受罪的?”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忘记,不能大声说话,怕给她二嫂吵醒了。
被自己的妹妹劈头盖脸的吼了一顿,裴悦静反而笑了,不过那笑容既苦涩又无奈,裴悦荣看着她那个笑容,全身就像没了什么力气一般,垂下手臂,从小到大她每次做错事,她母亲要抓着她打的时候,裴悦静拉架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笑容,不过现在里面更多的是化不开的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