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启程

傍晚，祝子唯无精打采地回到家中，将包装盒放在桌面后，他顺势躺在床上。

枕着手臂，祝子唯继续思考起有关姜尤的事。

由于计划及姜尤身份什么的他暂时无法得知答案，故而他目前思考的事情仅为“去还是不去云真市？”

从朋友的角度来说，祝子唯觉得自己应该去。毕竟姜尤不幸罹难，而且又将送礼物冠以“遗愿”之名，所以祝子唯作为朋友应该满足对方这个简单的愿望。

但当前姜尤的身份及真实状况尚未搞懂，且此行并不单单仅是送礼物，还要取回笔记，而这番举动很有可能引起两种后果。

其一，祝子唯陷入危险，毕竟暗地里还有人在盯着他。

其二，祝子唯深陷姜尤的计划，无法脱身。他认为姜尤的计划正在一环扣一环地实施，而自己一旦参与其中，有可能无法脱身。

说实在的，危险对于祝子唯而言仅是次要，他主要担忧姜尤的后续计划，担心这些计划扰乱他的正常生活。

祝子唯深吸一口气，摒弃掉全部杂乱的想法，终于梳理出一条能够切实帮助自己的思绪。去与不去云真市，取决于姜尤口中的“遗愿”是否成立。

就目前而言，姜尤很有可能是自导自演了自己遇害的事情，而在这种可能性下，姜尤的“遗愿”即无法成立，祝子唯也就不需要前往云真市，但当前无法排除确实为仇家行凶的可能性，而在此基础上，姜尤的“遗愿”成立，祝子唯也就必须前往云真市。

暂且不论哪种猜测的可能性更大，祝子唯在确认姜尤制定了一个计划后，已想到“送变形金刚”这个“遗愿”可能只是噱头，但这个噱头的名头太大，若选择视而不见，将让祝子唯良心难安。

换句话说，虽然前往云真市很有可能让他陷入计划无法脱身，但至少问心无愧。祝子唯不由得苦笑，他发现无论事实如何，自己均已进入姜尤的圈套，遗愿之名，无论是谁都无法回避。

事已至此，祝子唯只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至于后续的事则后续再说，现在他只要满足姜尤可能成立的“遗愿”即可。

于是祝子唯掏出手机，在网络平台中购买了一张明日前往云真市的火车票。

现在，他只需要祈祷此行安全得很，且在“遗愿”确实为“噱头”的情况下，未来自己能够顺利脱离姜尤的计划。

次日。

祝子唯请好假，背着装有变形金刚的背包出现在耶冬市火车站。

耶冬市火车站建设规模极大，整体共分为三层。站在这座宏伟的建筑物前方，祝子唯扫视四周，心想那伙匪徒是否此刻正混在人群中盯着自己？

祝子唯来到二楼，准备点些小吃，以此满足机体需求。虽然今天是工作日，但火车站依旧络绎不绝。排队许久，祝子唯才终于拿到包子，白菜馅的，每个3元，黑心得很。

坐在公共餐桌上，祝子唯品尝起早餐，古怪的想法随之涌出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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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云真市后不会连一顿像样的早餐都吃不到了吧？

虽然祝子唯自到达火车站后即在心中鼓励自己，但他总是莫名幻想出自己到达云真市后的囧样：被恼羞成怒的匪徒追杀到丢了手机，只好拿着破碗蹲在街边乞讨，但这份生意很不好做，以至于他在首次做业务时就遇到了恶性竞争——在云真市乞讨数年的前辈把他的碗偷走了。

想到最后祝子唯不知从何出现笑意，坐在椅子上痴痴地笑着。不过他脑子一动，又想到自己这样的“初乞者”会不会连碗都弄不到？于是他又开始悲伤起来。

“你怎么傻里傻气的？”餐桌的正对面有人与祝子唯打起招呼。

祝子唯抬起头，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地中海式脑袋，本严峻的面孔紧凑在一起，虚眯的眼皮中透出类似鄙夷与可怜的目光。祝子唯停止傻笑，心想自己方才的行为应当与一条追着尾巴跑的宠物狗别无二致。

“呃，是你啊王探长，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的男子正是前不久才分别的王铁祝。他换了套黑色休闲服，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

王铁祝将黑色布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将目光转向祝子唯手中的包子，语气悲悯，“有任务，需要去云真市…白菜包子也值得你傻乐么？”

“说来话长，姜尤的事…有进展么？”说来话长是不想解释某件事时的最佳回答，他微微皱眉，心想自己最近听到云真市的次数好像有些多。

“没有任何进展。”王铁祝说，“那群人太可疑了，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即便姜尤是普通人，她的身上也有许多秘密值得挖掘。正如你昨日通话时所说，他们应是注意到你与姜尤关系较为密切，所以才对你进行监视。”

祝子唯若有所思，他并没有告诉王铁祝，姜尤制定了一个计划。

昨日祝子唯给王铁祝打电话时本来想说出自己的猜测，但他忽然想起了姜尤的话，“不要相信身边的人”。祝子唯不确定王铁祝是否存在于这个范畴内，但正如他不敢赌“将礼物送到云真市的第六高中”是否为姜尤的遗愿一样。

他不敢确定王铁祝是否可靠。

不过祝子唯不想自己面对姜尤提出的计划，“超能力”的头衔又实在想让人亲近，且往后可能需要王铁祝的帮助，所以他不能与对方过于疏远。

此外，他打算考察对方一阵，并在时机恰当时，找个合适的借口，将所有的猜测与细节和盘托出。

让祝子唯生出这个想法的原因有两点。

其一，祝子唯知道对方正在调查案件，所以他秉承着维护正义的原则，始终抱着说出一切的想法，以帮助王铁祝破案。

其二，他同样不敢确定姜尤是否为凶手。

“搞得我都有些好奇了。”王铁祝说，“蛮可惜的，如果见到了昨日那群人的真实面目或获取了其他与身份相关的信息，那我就可以调查他们的身份了。”

“你们彼此间没有感应、能让你知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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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是不是‘自然公民’的方法么？”祝子唯问道，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原本有些怀疑，昨日那群人会不会是‘自然公民’？于是抱着这个想法，祝子唯开口询问，但言罢他才想起，若王铁祝回答说“是”，那岂不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姜尤的真实身份”？毕竟普通人怎么会被“自然公民”盯上？

所以祝子唯有些犹豫。

他现在的心理极为矛盾。当前，祝子唯由衷地希望姜尤活着，但不希望对方是“自然公民”；或者姜尤可以是“自然公民”与杀害无辜少女的凶手，但不要让自己知道。

因为对于祝子唯这个普通人来说，昔日的好友突然成为吃人的恶魔，实在过于恐怖。

“没有，除非实施血液检测，否则‘自然公民’永远不会被动地暴露身份，不过他们肯定非同寻常，奉劝你小心一点，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盯着你。”王铁祝未察觉到对方的异常。

祝子唯松了一口气，感谢一番对方言语上的关怀，并表示谨记在心。

“对了，你今天要去哪？不上班么？”王铁祝这才想起，今天是工作日，祝子唯不应该出现在火车站。

祝子唯支支吾吾，半晌才胡乱捏造出一句：“我要去隔壁城市，有朋友出了事情。”“那看来不是一辆车了。”王铁祝点点头，极为自然地拿起包子塞进口中。

祝子唯本想制止这番行为，但他不愿过多纠缠，于是惋惜道：“是啊，很可惜。”

…

近10分钟后，祝子唯与王铁祝分别，孤身前往检票口。为防止二人撞见，祝子唯在检票时特意站在人群后方，见王铁祝顺利通过后，才小心翼翼地刷证件检票。

本以为二人将就此别过，但在找到自己靠窗的座位后，祝子唯恨不得掘地三尺掩埋自己。

二人的座位正对。

王铁祝靠在座位上假寐，倒是惬意。可在祝子唯出现时，他似有感应，双眼猛然睁开，错愕地盯着祝子唯，直至对方满脸尴尬地落座。

见祝子唯脸色逐渐转红，王铁祝嗤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我想你应该不是坐错了车。”

“…好巧。”祝子唯一边干笑，一边扭头望向窗外，不敢直视对方。

王铁祝无奈摇头。

祝子唯坐立不安，心想自己或许应与王铁祝道歉？但通过不断对该件事情进行思考，祝子唯觉得自己并未做错。毕竟自己是从谨慎的角度出发，才谎称前往其他城市。于是祝子唯在连接无线网络后，开始心安理得地摆弄手机。

但仅片刻，祝子唯心中即出现一股远比先前更加浓郁的愧疚感，他的想法再次转变——就目前而言，王铁祝并未有任何的出格举动，且对方是在自己未透露目的地的情况下，率先说明目标城市，这足以证明清白。

心中的怀疑与警惕稍稍减退，祝子唯打算出声打破二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但刚刚回过头，祝子唯即撞见了王铁祝戏谑的眼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