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为了所有的节日而干杯

祝子唯在床上紧闭双眼，心中正在与依旧生闷气的小骷髅交流。

“小骷髅，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小骷髅不吭声，但依稀能听到它轻哼的声音。

祝子唯继续问：“我相信你对我是没有恶意的，只是一直如此终究不是办法，你说呢？”

“我不会夺舍主人的！”小骷髅小声为自己辩解。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干的。”祝子唯安慰着说，“我只是比较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姜尤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管我叫主人？”

听到这句话，小骷髅又沉默下来，导致祝子唯的脑海陷入沉寂。

祝子唯以为小骷髅还在生气，于是想要开口继续安慰。

但话还从口中说出，小骷髅便支支吾吾说：“我也不知道哦…我不知道自己从哪来，也不认识姜尤，对于主人，我在苏醒的一刻，就感觉到你有让我亲切的气息，所以我知道你是我的主人。”

“我没骗你哦主人！”说完，小骷髅生怕祝子唯不相信，又急忙开口补充到。

祝子唯暗自发笑，但随后心情复杂与沉重起来。

首先，小骷髅既然不知道自己的来历，那只能放弃这个问题。祝子唯并未怀疑小骷髅话语的真实性，在他看来，如此“天真”的小怪物恐怕不会有欺骗人的想法与谋略，所以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当然，也不排除小骷髅是一位极其阴险的野心家。

其次，祝子唯对小骷髅不认识姜尤感到惊讶。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姜尤应当是小骷髅的实际主人，这次只是委托小骷髅来帮助他。但通过小骷髅的话，这个猜想已经被否定。

最后，祝子唯有些心惊于小骷髅所说的自己有让它亲切的气息。这让小骷髅的来历更加神秘起来，且让祝子唯第一次对自己有了怀疑，他纳闷是不是以前见到过小骷髅，所以才让它对自己感到亲切。

但祝子唯经过反复思索后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物种，甚至没有见过类似的钥匙链。

“哦！想起来了！记忆中有些模糊的片段，你喜欢叫我可爱鬼的主人！主人你都忘了么？”沉默不语的小骷髅忽然兴奋起来，似乎找到了能让祝子唯相信自己的证据。

可爱鬼？

祝子唯嘴角抽了抽。依照他此前、当前的思想观念，他才不会以可爱鬼作为小骷髅的名字。

“还想起什么了么？例如你的真实姓名什么的。”

小骷髅思索片刻，给予了否定的回答。

祝子唯叹口气，觉得小骷髅似乎是记忆出现了问题，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尚未清楚。不过他这辈子也不想清楚了，他想把小骷髅抽离自己的身体。

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来说，祝子唯还是喜欢普通人的生活。虽然枯燥了些，但至少安全。

“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从我的身体中离开吗？”说到这里祝子唯顿了顿，怕又惹小骷髅生气，继续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样终究不是办法，我毕竟也有自己的生活。”

纵然如此，小骷髅还是失落地“哦”了一声，并在查询自己的记忆库后小心翼翼地给予祝子唯答复，它说：“不知道办法哦主人…”

“不过我可以陪主人一起生活的呀！”小骷髅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夺舍主人的！”

祝子唯看得出来，它似乎对“夺舍”二字耿耿于怀。受到小骷髅反复强调的影响，祝子唯心中出现了一丝愧意，心说以后不能再说这个词了。

他将双手枕在脑后，继续问：“那你刚刚能打败那名伪装成警察的人么？”

“主人，没有我无法杀死的人类哦！”

祝子唯噌的从床上坐起，回味着小骷髅的这句话。随后又笑着摇摇头，重新躺下。

“你记不清自己的名字，倒是很能吹嘘自己的实力呀。”祝子唯打趣道。

小骷髅嘻嘻笑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自信呦。”

祝子唯心中更加踏实起来，心说既然小骷髅这么厉害，那他一定能够安然无恙地返回耶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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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

眼下，祝子唯的目标只有顺利回家。

祝子唯继续与小骷髅上句不接下句的聊天，直至他产生睡意，稀里糊涂地睡去。

小骷髅也不打扰祝子唯，而是一言不发，等待着祝子唯重新醒来。

…

近三个小时，祝子唯被孙大叔叫醒，并与孙天羽及那名不知名字的小男孩驾车前往用餐地点。

在前往用餐地点前，孙大叔还特意来到一处餐馆接自己的老婆。

孙大叔的老婆穿着朴实，皮肤粗糙，脸上存在暗斑，且爬着几条皱纹，但依稀能看出来年轻时绝对是一位美人，不知是如何被孙大叔“骗”到手的。她笑着与祝子唯打招呼，语气温婉，毫不吝啬地表达善意。

祝子唯自然也是回以微笑。二人交流了一番，并在对方的欣然同意下，将其称呼为芳姨。

“芳啊，麻将学得怎么样了？”孙大叔在前方一边开车一边问向坐在自己后方的老婆。

坐在副驾驶的祝子唯扭过头，好奇地看着满脸笑容的芳姨。

芳姨已经扎上了安全带，手掌扶着前方的车座，朝孙大叔翻了个白眼，作出厌烦的模样，但说话语气却美滋滋的，“学不会呀，最近可是输了好多钱，你这老头子还非让我去。还有啊，我最近逛街累得腿都疼呦，以前哪这么逛过呀！”

祝子唯又将头转向孙大叔。

孙大叔得意地扬了扬头，说：“嘿，让你享福还不愿意，有钱人家的老婆可都是这样！”

芳姨看了看四周，在确认安全的情况下，嗔怒着轻轻打了孙大叔的肩膀。随后她又扭过身，宠溺地摸着自己儿子的头。

孙天羽将手搭在芳姨粗糙的手上，并在对方重新露出丝笑容后，用手轻轻掐了掐弟弟的脸蛋儿。

近十分钟，一行人终于到了用餐地点，这是一处灯火通明的烧烤店。

隔着玻璃，祝子唯能够清晰看到在店内与好友推杯换盏的人群。橘黄色灯光的照射下，酒杯折射出四散的光，让祝子唯一时有些发怔。

“嘿嘿，我们觉得既然来了云真市，怎么也要尝尝这里的特色烧烤吧。”孙大叔拍了拍祝子唯的肩膀，搂着他的肩膀，共同走入烧烤店。

祝子唯一行人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就坐。孙大叔拿起菜单熟练地点餐，俨然一副经常来这家店的模样。

孙大叔显然非常高兴，并提出要与祝子唯喝酒，声称今日不醉不归。虽然酒量不佳的祝子唯已尽力拒绝，但终究是无法反抗热情的孙大叔，只得舍命陪君子。

等餐期间，孙大叔从车中取下了一瓶用矿泉水瓶装着的散装白酒，并迫不期待的亲手为祝子唯倒满了一杯。

祝子唯闻着这刺鼻的酒气，直皱眉头。

“好你个老头，想很久了吧？”孙天羽翻了个白眼，用力拧开为弟弟点的橙汁。

孙大叔啜饮杯中近乎溢出的酒，随后吧唧吧唧嘴，满脸享受地朝孙天羽摆摆手，说：“这不是开心嘛，而且你和你妈都在这，你也会开车，怕什么？”

孙天羽与芳姨相视一笑，均不再言语。

虽然这家店顾客极多，但上菜速度依旧未受到影响。仅二十分钟，长桌上就摆满了烤串及各种锡纸菜。

由此可以看出，孙大叔发自肺腑的热心肠，生怕这顿饭招待不周，于是尽可能将菜单上年轻人喜欢吃的东西都点了一遍。

孙大叔拿起冒着热油的烤腰子，蘸着早已倒好的陈醋与辣椒油，全然不顾烤腰子冒着的热气，一口咬下烤腰子的一半。随后他又拿起一旁芳姨已提前扒好的蒜，扔进口中细细咀嚼。

“子唯，快吃，不够再点。”

常见的客套话在孙大叔口中却极为真心。

祝子唯也不再客气，方才吃得方便面早已消化干净。他拿起羊肉串，并尽可能学着孙大叔豪爽的样子，一口将羊肉串撸光。

在肚子里有了食物后，孙大叔开始以“热烈欢迎祝子唯首次来到云真市”为由与祝子唯碰杯，并大口饮下近二分之一。

这般豪饮祝子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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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认学不来，于是啜下表面不过一毫米的酒浆。饶是如此，他依旧被这辛辣的口感刺激得直吐舌头。

但祝子唯觉得倒也不错，与眼前这位大叔共同饮酒不失为一件美事。但随即祝子唯发现了不对劲，孙大叔举杯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开始还会找一些荒谬的借口，例如“庆祝明天是世界过敏性疾病日”、“为了昨天的国际接吻日而干杯”、“为了所有的节日而干杯”等等，而随着酒过三巡，孙大叔已经不再找借口，祝子唯也不在意借口了。

只要孙大叔举杯，祝子唯便会碰杯，并将酒浆送入口中。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脸色均红润了起来。

祝子唯坐在椅子上开始东倒西晃，不时露出傻笑。他有些反胃，且脑子已经出现眩晕感，反观孙大叔，则依旧如初。

祝子唯无法再忍受呕吐感及喉咙中不时传出的辛辣感，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席，并来到卫生间。

此时的祝子唯已经深知自己喝醉了，但仍有一丝清明。他在心里庆幸起来，幸好这家烧烤店的卫生间没有性别之分，均是独立的小房间，否则依照他当前的状态，一定会误入女厕，从而被当做流氓打出去。

见到蹲便器，祝子唯晃晃悠悠地蹲在旁边，随即卫生间内便传出外界可清晰听到的呕吐声。

随着呕吐物从祝子唯的口中坠入蹲便器，祝子唯浑身立即出现一股说不清的舒畅。但随后这股舒畅感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为强烈的眩晕感。

耳中传入隔壁厕所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断在祝子唯的脑海中传递，致使原有的眩晕感更加强烈。

“哈哈…今天升职…高兴…”

“老婆我们还没…尽快…”

“他们一家人都在…喝了酒…我觉得我们可以…小孩子…明天…”

隔壁厕所的人不断在换，各种千奇百怪的声音也不断涌入祝子唯的脑海。水流声、说话声等一切声音进入他的耳朵，让他心烦意乱起来。

他仍听着，可已经不知道那些声音的具体内容，甚至逐渐无法精准分辨水流声与说话声的区别。

“你说他们是不是…”

“等下你结账…”

“你好点了吗？祝子唯…”

祝子唯蹲在蹲便器旁，目光呆滞地盯着已被呕吐物填满的马桶中心，嘴唇凸起，眼皮逐渐发沉。

“祝子唯？”

敲门声传来，让祝子唯惊醒过来。他努力地发出声音给予对方回应。

“方便开门吗？”

祝子唯听出敲门的是孙天羽，于是站起身来，尽可能平稳眼前旋转的事物，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准厕所门锁，勉强打开。

孙天羽拿着一瓶矿泉水，满脸担忧，“你没事吧？”

祝子唯摆摆手，尽力让自己显得清醒。他眼神飘忽，挤出一丝笑容，但在孙天羽眼中却像傻子一样。

她忧心忡忡地将开盖的矿泉水递给祝子唯，示意祝子唯漱口。

喝醉的祝子唯格外听话，乖乖接过矿泉水，依照孙天羽的意思将矿泉水灌入口中，并摇晃起头，企图让矿泉水冲净口中的残余呕吐物。

但头部的剧烈摇晃让祝子唯的眩晕感加重。他再次呕吐起来，这次大有将胃吐出的感觉。

孙天羽忍俊不禁，走上前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拍打祝子唯的后背，说：“下次不能喝酒就不要喝这么多…我爸只是太感激你们了，他没办法报答姜尤，所以只好将所有的谢意倾注在你的身上，希望你能理解…”

“毕竟…你们救了我弟弟的命啊。”

孙天羽眼眶发红。

…

小黑屋内，王铁祝坐在电脑前，蓝色的幽光映在他面色凝重的脸上。

电脑屏幕正播放孙大叔驾车载着孙天羽、祝子唯的监控视频。

他眼角不停抽动，显然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因为这段监控视频他已经删除了。

可为什么又恢复了？

王铁祝双手合拢，支着下巴，过了半晌才喃喃自语地说：“难道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