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说句实话,别不爱听
莫氏集团大楼里，到处透着破败之相。
大部分员工都已经停工，每个部门只留一两个人值班。
偶尔有人走过，看上去也都是无精打采的。
王副总引着莫颜齐和费谨廷，上了三楼的财务室。
推门而入，就见两个姑娘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她们那来不及收敛的夸张表情，肯定是在议论八卦。
见王副总进来，两个姑娘都变了脸色，尴尬地招呼了一声，双双避开，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王副总现在自顾不暇，也没了领导的威风，冲一个姑娘说道：“小苏，你把报表整理好，拿到我办公室来。”
小苏嗳了一声，忙拉开抽屉寻找文件，偷眼瞧了莫颜齐和费谨廷两眼。
王副总做了个请的姿势，把两人让进他的办公室。
待他们坐定了，王副总一边泡茶，一边诉苦，“莫小姐，不瞒您说，这两年莫氏的日子确实不好过。虽然古话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外头都以为莫氏再怎么走下坡路，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可事实上，真的就到了这一步。嗳，也怪莫总糊涂。”
莫达南糊涂吗？
在王副总看来，公司无以为继的时候，就该缩减规模，断臂求生。
可莫达南非但不允，还死要面子活受罪，盲目朝外扩张，试图寻找其他出路。
结果出路没找到，把公司整个给搭进去了。
现在他被抓了进去，留下个烂摊子，谁也收拾不了。
如大厦倾塌，没有完卵。
王副总一边说，一边暗暗打量莫颜齐的反应。
她端坐着，看上去表情十分淡漠。
王副总在莫氏做了十多年，对莫家的事儿，也算是门清。
他端着茶杯过来，在莫颜齐和费谨廷面前，各放了一杯，顺势坐到了他们对面。
“莫小姐，莫氏现如今走到这一步，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依着他的意思，自然不希望莫氏落到王海丽和莫霹雳手里。
落那母子手里，当真是再没了翻身的机会。
王副总看看莫颜齐，再看看费谨廷，越发觉得自己应该加把劲，促使莫颜齐得了莫氏的控制权。
好歹身后有费大少爷撑着，那才是莫氏翻身的唯一机会。
他讨好地冲费谨廷笑了笑，殷勤地掏出一盒烟来，推到费谨廷跟前。
费谨廷礼貌摆了摆手，“谢谢王副总的好意，我不抽烟。”
王副总像是很惊讶，冲他挑起大拇哥，狠狠夸了一通。
莫颜齐懒得听那些有的没的，问道：“关于数额，税务那边有明确的指示了吗？”
言归正传，王副总不敢再玩笑，忙点头说已经有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敲门声，正是小苏抱着几分文件站在门口。
王副总招呼她进来，接过文件，亲手摆到了莫颜齐面前的桌上。
“第一份是咱们今年的营收汇总；第二份是需要补缴的金额；第三份是罚款；最后一份是供货商欠款，按轻重缓急，粗略地排了序，您从上往下看。”
王副总在莫氏待了十数年，也算是公司的元老，做事很有条理。
莫颜齐冲他点点头，抬手把文件往跟前挪了挪。
她深吸一口气，方才定睛去看，纵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看得目瞪口呆。
营收惨淡，补缴税额之大，外头欠款数目繁杂......
莫颜齐看得头皮发麻。
她扶额皱眉，缓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平复下来。
“我记得，我妈妈在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她喃喃说道。
提起她妈妈，王副总叹了口气，“莫氏是岳总的心血，要不是她，也不可能有当初盛世的规模。走到现在，我也是没想到啊。”
两人一阵唏嘘，愁云惨淡。
费谨廷不动声色把文件拿过去细看。
王副总是个聪明人，暗暗看了眼费谨廷，冲莫颜齐使个眼色。
他说：“你们两个能过来关心咱们莫氏，我也就放心了，有费总在，总有翻身那一天。”
莫颜齐神色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清了清嗓子，问道：“我爸爸被关押起来后，王海丽和她儿子，有什么反应？”
若说莫氏走到如今，跟那两位脱不了关系。
王副总之前敢怒不敢言，现在公司命悬一线，聪明的都知道该站哪一队。
他撇了撇嘴，露出几分讥笑，“不是我马后炮，那二位当真是担不起这幅担子的，不添乱就算是好的了。”
他无奈地摇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出事儿后，他们来过公司吗？”
王副总点头如捣蒜，“当然是来过的，到财务部查账，想看还有多少钱，给出的理由嘛，说出来也是让人想笑的。”
王副总冲小苏使个眼色，小苏接话道：“夫人第二天就到公司来了，问我账上还有多少钱，还让我把钱都打到她私人账户上。”
莫颜齐不由冷笑。
小苏又道：“夫人说，要拿那些钱去活动活动，好把莫总给捞出来。”
话没说完，王副总就忍不住苦笑起来，“这是把咱们都当傻子呢，把账上钱全部卷走了，咱们就干瞪眼，再没别的法子，莫氏也就再没翻身的机会了。”
莫颜齐直接问道：“给她了吗？给了多少？”
王副总忙表忠心，“我把人给哄走了，一分也没给。”
莫颜齐点点头，又问：“对了，她有没有去看过我爸？”
家里的事儿，本不想拿到外头来说的，可她现在不得不提，这关乎着莫氏的未来。
王副总摇了摇头，“我昨儿刚去探望了莫总，他们母子俩，一次都没去过。”
莫颜齐的脸，阴沉如水。
真是替莫达南不值，为了那样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恨不得掏心掏肺，把一颗心奉上，结果一朝落魄，人家竟是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
王副总知道现在情形复杂，生怕莫颜齐年纪小把握不住。
他往前探了探身，严肃认真道：“以我的想法，现在莫氏唯有交到您手上，才是最安全的。”
见莫颜齐没反应，他又道：“以前有岳总把关，咱们莫氏那也是如日中天。后来......旧事咱们就不提了，往后看，我说句实话，您别不爱听啊。”
王副总终究还是犹豫了下，谨慎地看了看莫颜齐的脸色。
“您尽管说，到现在这步田地，哪怕实话难听，也得听。”
莫颜齐深吸一口气，很是郑重地看向王副总。
“那两位不是做正事的人，霹雳那孩子，之前也在公司待过一段日子，莫总让我带他，说实话，真是扶不起。莫氏要是交到他们手上，也就......”
王副总无奈地摆了摆手，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另外谋一个饭碗，对岳总来说，可是一辈子心血付诸东流啊。”
他知道，这时候想要说服莫颜齐，打感情牌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沉默半天的费谨廷，忍不住接话道：“现在来看，光颜齐手里的股份，怕是比不过那母子俩，咱们还得想办法。”
有他表态，王副总简直乐开了花。
“这事儿好办，我陪着您二位去跟他们母子谈，实在谈不下来，索性找莫总摊牌，让他把股份授权给你们。”
莫颜齐看了看费谨廷，见他点头，这才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