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把人弄哭了
姜长宁的话说完,也不管对方的脸色多么难看,一掀帘子便来到了帐外。
身后则传来顾修璟低低安慰姜络的声音。
姜长宁赶紧走了几步,远远离了帐子,才觉得胸口舒展了一些。
落日余晖,倦鸟还巢。附近的帐中不时传来女子的娇笑,面容冷峻的侍卫不时来回视察警戒。
公子大臣们有的在对着篝火饮酒交谈,有的则打磨着箭矢利器已备明天的围猎。
姜长宁百无聊奈的走了几步,她头发松散披在身后,身形玲珑妙曼。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引人注目。
“长宁!”
姜长宁回头,只见姜长柏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只半人高的小白马。
“哥哥哪里找的马?”姜长宁又惊又喜,她作为嫡女从小就规矩严苛,接触马的机会都不多更别说骑马了。
“送你的,喜欢吗?”姜长柏把手中的缰绳交给姜长宁。
小白马十分温顺,它大大的眼睛又圆又润,看着姜长宁充满了善意。
姜长宁抿嘴笑了一下,伸手小心的摸了摸小马的皮毛,暖烘烘的又软又滑让人心生爱怜。
姜长柏见姜长宁真心实意的喜欢,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自从姜络回府,姜长宁便受了许多委屈。他一直想补偿一二,如今见这匹小马讨了小姑娘欢心也不枉他花费的心思。
要说也是他运气好,本来公车署的人要把这匹小奶马处理掉的,却恰好被他碰上,费了一番口舌这才留了下来。
“要不要试试?”姜长柏看了看姜长宁,轻轻拍了拍马背鼓励道。
姜长宁低着头嗯了一声,想了一下从荷包里拿了一颗粽子糖出来,放在掌心递到了小白马的面前。
“哥哥,这匹马可有名字?”
小马拿鼻子闻了闻,转过头打了一个鼻响,甩了甩尾巴退后了两步。
“哟,警惕性还挺高的。”这一下把姜长柏也给逗笑了,他揶揄的看着姜长宁:“看来它不喜欢吃糖。”
姜长宁也有些惊讶,她从荷包拿出一颗糖自己吃了,又把掌心的糖递到了马的面前。
这次小白马歪着头看了一下,在姜长柏不敢相信的目光中把糖吃了下去。
粗粝的舌头舔过姜长宁的手心,微微有些痒痒。
“哥哥,不如就叫它小白吧。”姜长宁抚着马背爱不释手。
“嗯,依你,要试试吗?”
姜长宁点点头,姜长柏小心的把姜长宁扶上马背。他紧紧的握着缰绳,牵着小马一圈一圈的慢慢走。
荷包里的粽子糖还是红杏塞进去的,有时是窝丝糖有时是蜜饯。
大约是上辈子太苦,这辈子的姜长宁特别喜欢甜食。
走了几圈之后,姜长宁渐渐和小白熟悉起来,她俯下身子摸了摸小白的头,小白则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
姜长宁柏看着姜长宁,她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眉眼弯弯,这才有了点小姑娘的样子。
还没走多会儿,有公公过来请姜长柏过去一叙,这公公姜长柏瞧着眼熟,像是皇上那边的人。
但这会儿姜长宁正在兴头上,姜长柏明知道不该迟疑一时间却定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抉择。
姜长宁心下明了,抚了抚手下温顺的小马,对姜长柏说道:“哥哥快去吧,许是有什么要事,小白很乖,让它再陪我走走。”
见小白马确实对姜长宁表现亲近,姜长柏微微颔首,叮嘱了几句才放心跟着来人离开。
远处篝火的余光打在小白身上,蒙上了一层暖洋洋的金辉,姜长宁骑着小白慢慢踱步,小白虽是幼马,亲近之后才发现它却是十分聪慧,驮着姜长宁步履轻松,轻缓有序。
兴致上来竟不知不觉走得离营地有了段距离,回过神来姜长宁忙勒住缰绳试图驱使小马往回走,却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姜长宁条件反射的避让,她一回头只见秦怀宿骑着精炼强健的骏马直直冲着自己的方向而来,速度不减。
衣衫烈烈,墨发飞扬。
姜长宁心里紧了一下,赶忙拉着缰绳想让小白跑起来,却见秦怀宿眼神越发明亮。他向姜长宁伸出手臂,迎面带过一阵疾风。
一声惊呼过后姜长宁天旋地转,整个人从小白背上被拦腰抱起。整个身子腾空而起,瞬息之间已经到了疾驰的棕色大马身上。
她的身后就是秦怀宿宽阔的胸膛,和男人炙热的呼吸。
被一连串的突发状况惊吓到,姜长宁心跳急促的无处安放,连质问声都没来得及呼出,身下的马儿又步履不停地疾驰而去。
马跑的很快,似是要把人给颠下来。
从未受过这种委屈,冷冽的风从身侧呼啸而过,姜长宁脚底空悬就像她此刻的心脏一样惊慌的没有着落,整个人只有向腰间紧箍的大手借力,紧紧的贴着身后的躯体。
明明出了一身的汗她却觉得浑身冰凉,手指胡乱的攥住马背上的棕色长毛。
这匹成马大概是习惯了驰骋,与小白温顺和缓的风格截然相反,路段颠簸,身下的马鞍硌的她几乎要哭出来,连着大腿两侧的软肉被摩擦的生疼。
秦怀宿温香软玉在怀,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也幸好姜长宁看不见,若让她看见了依她那个古板守礼的样子,说不好又要咬人。
营地的篝火不断朝身后退去,前方是越来越深邃晦暗的丛林,姜长宁按捺不住内心的无助和惊慌,身上的不适不断刺激她的泪腺,眼角滚落泪珠。
像开了头一样,百般心绪涌上头来。她死死的抿住唇,泪水止不住的滴落。落在马背上,落进泥土里,落到迎面而来的风里。
明明月明星稀天气晴朗,却有水珠打湿自己的脸颊。秦怀宿从策马奔腾的快意中清醒过来,发现身前的人从始至终未发一言。
秦怀宿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他踢了踢马腹,马儿终于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刚刚疾驰中没有发觉,姜长宁在不自觉的抽噎,单薄的背脊微微颤抖。
秦怀宿好像明白了什么,握着马鞭的手用力过猛毫无血色。
这是把人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