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他已经心有所属
春樱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她也曾想过沈栋对自己没有情,可真的亲耳听到他承认,心底还是像被剜了一个窟窿痛得让她站不稳。
“春樱姑娘——”
沈栋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春樱听见,他有一瞬间的心虚,可马上就镇定下来。
春樱为什么要重新回到京城,沈栋设想过,是不是人家姑娘对自己有意。可他又马上推翻了这个结论。因为自从找到春樱,并知道她流落烟花之地,靠卖唱为生之后,沈栋就提出想替她赎身。
可春樱拒绝了,并且在知道自己的哥哥因救沈栋而死之后就对他心存芥蒂。
平时见了他不假辞色冰冷至极,更别说接受沈栋的帮助。
沈栋当初只知道春樱可能深陷囫囵,具体在哪却不知道。所以他流连花楼也是为了找到春樱。结果人没找到,自己的名声反而受损。
最后在一位姑娘的口中终于知道了春樱的去向。
彼时春樱卖艺不卖身,凭着让人惊艳的歌喉已经在京内有了些名声。等沈栋找到她并告诉她实情之后,春樱却把哥哥的死迁怒到了沈栋身上。
对沈栋送去的东西银两通通都退回了沈府,并且向沈栋表示自己绝不可能离开玉春楼。
沈栋没有办法,只得一有空便去玉春楼守着春樱。她在上面唱,沈栋便坐到台下听。
哪曾想这样过了几月,就发生了沈栋把国子监祭酒家的庶子打的半死的事情。
也该那庶子倒霉,他看上春樱已久。可春樱偏偏卖艺不卖身,且对他的示好五次三番的拒绝。
沈栋守着春樱几月,所有人早已对沈将军倾心春樱的事心照不宣。
祭酒家的庶子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同他交好的又是些纨绔子弟,在喝酒的时候言语撩拨,明嘲暗讽。说的那庶子心头火气,趁着酒劲儿来到玉春楼就要对台上的春樱用强。
沈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是个武人出手没个轻重。
三拳两脚就把庶子的腿打断了。
打了就打了,庶子说的话却刺激了他。
沈栋想好了,就这么守着也不是办法。左右自己没有心仪的姑娘就把春樱娶进门吧。
沈栋想的很简单,春樱的身份除了给富贵人家做妾也不可能再找到一户好人家。
与其去旁人府中受人苛待,不如随自己进了沈府。不管以后自己会不会战死在沙场,沈府也会庇护春樱衣食无忧。
如果当初不是春樱的哥哥替了那一刀,他沈栋早已经成了黄土一杯。
沈栋打了人,回府便把自己的想法同沈父说了。
沈父话还没听完,抄起棍子便打。
不是沈窈拦着,看那架势可能会把他活活打死。
自那日之后,他便被沈父拘在府中。并拿他手下人的性命相要挟。
也不知道沈父使了什么手段,等他出府以后,春樱已不知去向。
也正因为如此,父子二人势如水火,形同陌路。
还是沈窈偷偷告诉他,沈父没有伤春樱性命,给了些银两已经把人送出了城。
茫茫人海,沈栋几次打听,都没有打听到春樱的下落。时间一长,他也渐渐放弃,并且收了心思,准备听沈父的话娶妻生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得到消息,春樱又回来了。并且去了秋水楼。
春樱的做法让沈栋十分不明白,为什么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得在京城的烂泥里求生。
今日他照例来秋水楼劝说春樱,还没说上几句,就发生了姜长宁遇险的事情。
沈栋虽然神经粗大,却不傻。
秦怀宿说的话和春樱惨白的一张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说开了也好,省的耽误了人家姑娘。
春樱眨了眨眼睛,逼退了眼中的湿意。
她兀自强撑着笑道:“王爷说笑了,奴家乃卑贱之身,哪里配得上沈将军。至于回京,只因为奴家如今孑然一身,一个弱女子又哪能找到一个什么好去处。与其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担惊受怕受人欺负,还不如回了京城。奴家已经习惯了卖唱讨生活,秋水楼有姐妹相伴,奴家很满足。”
是自己配不上,并不是不动心。
沈栋年少有为,果敢赤诚。
或许在一开始知道哥哥因他而死有些迁怒,可在后面的相处中,这样一个年轻富有魅力的男人怎么不让她心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沈栋守在台下她就分外安心。
人人都说沈栋对她死心塌地,春樱承认听到这些话,她会心跳加快心里像吃了蜜,甜的让人眩晕。
那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即便如此春樱也牢记自己的身份,沈栋与她是云泥之别,这样就很好了。
那颗又甜又酸的果子就让她独自品尝。
可是后来沈栋偏偏为了她打断了祭酒庶子的腿,还传出了要抬她进沈府的消息。
这让春樱生出了勇气与希望,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不搏一搏呢。
她在玉春楼收好了细软,日日盼着沈栋来接自己。
等来等去,却在一天夜里被人打晕送上了出城的马车。
等她醒来早已经出了京城,身边的包裹里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一千两银子。
驾车的车夫拳脚功夫了得,春樱没有逃脱的机会。
就这样走走停停了大半个月,车夫把她送到了一户人家便走了。
这户人家是对年迈的夫妻,善良本分,对春樱视如己出。且整个村子民心纯朴,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在花楼呆过。
在这个地方住下,她以后能找到一户好人家。
可春樱不甘心,她忘不了沈栋。
于是她毅然决然的离开了那个村子,回到了京城。
玉春楼不收她,她便去秋水楼。
等了几日,沈栋果然来找她了。
春樱盛装打扮,沈栋来劝她离开秋水楼。春樱暗中窃喜,可接下来沈栋却提到了另外一个女子的名字。
姜长宁。
沈栋不知道他自己提起这个名字时候的表情。
春樱却看的清清楚楚。
是她回来晚了,木已成舟。
已经过了戎时,可丝毫不见秦怀宿和沈栋的影子。
夜凉如水,有荷花灯三三两两的顺水而下。
红杏搓了搓胳膊看向姜长宁:“姑娘,夜色深了,不如我们回府去吧。”
“不急。”
姜长宁看向花船,黑乎乎的船体,只有二楼的位置亮着灯火。
秦怀宿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他和沈栋还在上面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
姜长宁心绪不宁,没有注意到一个瘦长的身影向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