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登门退婚

顾修璟是顾府的嫡子，从小到大自己花费了多少的心血在他身上。

如今为了姜络竟然连世子之位都可以舍弃。

顾母突然觉得有些心灰意冷，自己要强一生，事事都以顾修璟为先。如今却遭了报应，竟然栽在了自己儿子手中。

“今日你要舍弃世子之位，来日你是不是连我这个母亲都要一并不认了？”顾母呆呆的看着顾修璟，一颗混浊的泪水落在了她的手背。

可顾修璟低着头，什么都没有瞧见。他无法面对顾母伤心的眼神，只能把视线牢牢的定在脚边的一颗佛珠上：“母亲多虑了，你永远都是我的母亲。”

“想清楚了？”

“是”

接着，便是一阵长久的静默。顾母不说话，顾修璟便一直跪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口中发苦，短短的一句话说的十分艰难：“你想让姜络进府也可以，不过她只能为妾，不能为妻。”

“母亲！”顾修璟猛的抬头，顾母却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现在当务之急的是退掉你和姜长宁的亲事。”

“有什么事日后再议，也不急在这一时。”

顾母能说出让姜络进府的话已经算是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娶姜络的事不能操之过急。顾修璟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见好就收，算是认可了顾母的话。

看着顾修璟离开，顾母才泄了全身力气般，瘫坐在了椅子上。

若顾修璟执意要拿自己的前程来搏一句准话，那顾母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在被顾修璟逼迫的时候，看着满地散落的佛珠，顾母突然想通了。

堵不如疏，与其让顾修璟爱而不得念念不忘，还不如就随了他的意。

到手了也就不稀罕了。

再者说了花无百日红，漂亮的姑娘多的是。谁又能保证姜络能笑到最后。

现在年轻气盛，日后吃些苦头就知道娶一个贤惠有能力的妻子多么重要了。

外头的日光投进屋内把顾母的影子拉的老长，然后随着金乌西坠，又消失不见。

不是她心狠，非得坏了自己儿子的姻缘。若是好姑娘也就罢了，可是姜络……

顾母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此，且走且看吧。

既然是退婚也就不必挑黄道吉日，给姜府送上一副帖子，顾母便带着顾修璟登上了姜府的门。

得知国公府要来人，姜母屏退了所有下人，生怕谈话中提及姜络的丑事泄露了出去，一个人正襟危坐在正厅。

总算是等来了国公府的人，她倒要看看这件事对方能给什么交代。

顾母和顾修璟在家仆的指引下到了正厅，大门敞开着，姜母落座在中央喝着茶水。见到二人到来也未上前迎接，轻轻的指了下旁边的座位，连个茶水也没叫下人奉上。

这是要给下马威了？

顾母憋着气，这趟来有要事这会儿还不能不发作，憋着气落座下来，默默将这笔账又记在了姜络的头上。若不是她引诱修璟，自己也不用上门舔着脸叫人打，受这种冤枉气。

姜母坐的高些，将顾母的憋屈看在眼里，心底总算舒服一些。

顾修璟此刻满心记挂着与姜长宁退了亲便可以娶了姜络进门，也不管这些繁文缛节只想赶快进入正题。

“不知顾夫人携子同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姜母明明知道二人前来所为何事，却故意不提。

顾母礼貌性的遮唇笑了一声，眼中却未见笑意，说道：“此番贸然上门自是为了圆姜夫人的心事。上次姜夫人提议要与我国公府退婚，姜夫人回去后我仔细想了想，既然侯府对长宁有别的打算，我们还是不强人所难了，免得日后佳偶变怨偶。”

顾母掏出姜长宁的庚贴，让顾修璟送到姜母面前。

姜母打量了几眼放在眼前的红艳艳的帖子，没有伸手去接，顾修璟便将它放到了姜母的手边。

到了现在顾母都还不愿意低一头，还要扯谎说什么遂人心愿，什么侯府有别的安排，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姜母冷哼一声：“顾夫人倒是说的轻巧。怕不是顾世子做了什么亏心事，如今这婚是到了不得不退的地步。”

姜母这是非要揭开来说了？！

顾母牙痒，好在屋里没有旁人，也不再顾及什么面子：“那还不是因为姜夫人生的好女儿，不知廉耻自甘下贱。都说姜夫人的生身女儿流落在外终于寻了回来，侯府上下对其爱护有家还专程为她办了赏花宴。”

顾母越说越气，咬着牙冷笑道：“我道是什么妙人如此受侯府爱护呢，原来不过是这种下作的女子。枉姜夫人错把鱼目当明珠，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明明是在讥讽姜母和姜络，话到最后倒是为了姜母真心惋惜的样子。

顾修璟比姜母更先发声，低喊了一声“母亲。”顾母才看他一眼总归是住了嘴。

姜母气的指骨用力捏紧了座下的实木椅子，面上没显太多情绪：“那还得是国公府书香门第家教森严，竟教的世子爷枉顾人伦引诱妻妹。姜络早先流落在外无人教她，抵不住诱惑，若不是世子爷有意，她一个弱女子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你——”顾母气的哑声，国公府书香世家最重声誉，世子爷更是被给予厚望，如今这张脸面简直是被顾修璟给丢尽了。

顾修璟在一旁坐立不安，臊的脸红心跳。

姜母翻开手边的暗格，拿出顾修璟的庚贴朝顾修璟扔了过去，语气是不容置喙的严肃“此番退婚，是我侯府退了你们的。”

“姜夫人这是要与我撕破脸了？”顾母柳眉倒竖，看着庚贴一下子砸在顾修璟的袖子上面更觉受辱，她喉头滚动两下：“此番退婚，若不是修璟顾及着和长宁的情谊，我本也就不急着跑这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在修璟和姜家二姑娘的事上，吃亏的总是女子。就算修璟名声受损，以我们的门第，也不愁好姑娘嫁进来。而你则不同了，若让人知道二姑娘做的好事，怕是余生只能与青灯古佛为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