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大受打击

苏家姑娘被贴身婢女带下去换裙子，宋橙心眼珠子微红，已经有了些醉意。

她还想在再骂，一个沈府的大丫鬟来到了她的身后，俯身劝道：“姑娘醉了，不如随奴婢去后院歇息片刻。”

宋橙心正在气头上哪会轻易答应，正想拒绝大丫鬟却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神带着些威胁低低说道：“姑娘莫闹。”

宋橙心脸上的不耐一窒，眼前突然浮现出了沈窈盛怒的脸。她身子一颤，酒意醒了大半。沉默片刻还是随着丫鬟去了后院。

桌面上的人走的一个不剩，只留下宋尘碧一人。

周围席面上的姑娘都看着宋尘碧窃窃私语，眼中饱含同情。

可她却不为所动，就像什么都听不见一般，表情平静的捡着地上的酒盅碎屑。

姜长宁一直静静的看着她，周围人的议论声也传进了她的耳朵。

“这宋尘碧也太可怜了些，说是庶女却过的比府上的丫鬟还不如。”

“快别说，谁让她在主母手下讨生活呢！听说她的姨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大夫人又颇有手段，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大夫人再有手段，难道宋大人就不知吗？好歹也是他亲生的女儿，府中的小姐。”

另一人听了却非常不屑：“知道？知道什么？宋大人在家一派姐妹情深，母慈子孝。宋大人在外就又是另外一副光景。府里的下人又惯会趋炎附势，看碟下菜。谁会宁愿冒着得罪主母的代价去站在一个庶出的小姐身边。一个个的嘴比河里的蚌还严。这宋二姑娘又性子懦弱，若是有勇气争一争倒还罢了。她这个样子，自己都不争气，谁又能帮得了她？”

有贵女听了这话无限唏嘘，都是在后宅讨生活，只要是富贵些的，谁家没有庶子庶女的情况？要说不同，也只有主母是否能容人罢了。

现在看来，宋尘碧的运气差了一些。就她这样子，要想出头就只有看以后的婚事。嫁出去了也就不用再在府中受磋磨了。

可如今这情况，宋府的大夫人哪会让她如愿嫁得一个好夫婿？

众人感叹了一番，又有姑娘用扇子掩着脸说道：“看到她头上的银凤钗没有？那钗本来和宋橙心头上的是一对。我可是听她说过的，这钗是宋大人特意寻来的，她们姐妹二人一人一支。宋橙心让她日日戴着，为的就是让宋二姑娘记住自己的身份，她的命运就如同这只钗，同人不同命，钗也一样。都是府中的主子又如何，在她的眼中二姑娘就是贱命。唉，可能宋大人还以为她们姐妹情深日日戴着同一对银钗，又何曾想过这对二姑娘来说却是日复一日的羞辱呢？”

“嘘……声音小些……”

耳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站在姜长宁身后的红杏也听见了，她有些怜悯的看着身姿单薄的宋成碧，低低的对姜长宁唤了一声：“姑娘。”

姜长宁却微微摇了摇头语气笃定：“我们帮不了她。”

地上的碎瓷片已经被宋成碧捡起了大半，在拾起最后一片瓷片的时候，宋尘碧却停了下来。一串鲜红的血珠从她白皙的指间滴落，落在了红色的毡毯上，被厚厚的地毯吸收，瞬间消失不见。

就如她府上的主母，吃人不吐骨头。

红杏低低的“呀”了一声，又叫了声“姑娘。”姜长宁无奈的轻叹一声，站起身朝宋尘碧走去。

宋尘碧看着指尖的血珠，眼神冷静的可怕。她伸出手就这样血淋淋的想再次捡起碎片的时候，一张洁白的帕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擦擦吧，不捡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宋尘碧抬起头，姜长宁却已经放下了帕子转身而去。看着帕子，宋尘碧冷凝的面孔终于柔软了几分。

她用完好的那只手把帕子拿在手中，手帕又软又滑，这么干净的帕子她哪里舍得弄脏。

宋尘碧抬头看向姜长宁，那个纤细的背影深深的印在了她的眼中。

沈府的嬷嬷们都是人精，见主子们已经闹得差不多了，赶紧出来嘴里说着吉祥话打圆场。又扶着宋成碧去往一边处理伤口。很快，已经冷下来的席面又热闹起来。

可能是姜长宁刚刚递帕子的行为为她搏了些好感，有几位素不相识的官家姑娘坐到了姜长宁身边。

她们性子腼腆，虽然不说话，浑身却散发着善意。

本来她们过来坐下心里也没底，都一脸忐忑的看着姜长宁。直到姜长宁朝她们笑了一下，她们紧绷的身子才渐渐松弛下来。姜长宁长的好，这一笑如春水消融，把所有姑娘都笑了个脸红。

沈府的席面很丰盛，冷菜和熟食都有。热腾腾的满满一桌香气扑鼻。

姜长宁用膳之前，为了让坐在一起的贵女们不拘束，吃了小半盘点心。真到了用膳的时候，腹中早已吃了个半饱。此时看着满桌的饭菜反而没什么胃口。

红杏给她舀了小半碗鸡汤，姜长宁小口喝着。直到众人吃好，快要撤了席面消失已久的宋橙心才失魂落魄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脸色灰败，眼眶通红像是哭过，宋尘碧一脸担忧的扶着她。姜长宁眼尖的注意到宋成碧手上的伤口被一块灰色的麻布包扎着，没有用她送去的那条手帕。

宋橙心走到自己的位置，她脚步轻浮，眼中无神，甚至一度撞到了椅子上。若不是宋尘碧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怕是要跌倒在地。

宋橙心如此反常自然有人注意到了，却没人出声问一问。

她性子差是众所周知，同宋橙心坐一处的人纵有不解也不敢去问，只怕惹火上身。

也只有宋尘碧才受得了她。

怕客人无聊，沈府搭了戏台请了京中出名的戏班前来唱戏。

来的大都是年轻姑娘，所以唱的也都是些时兴话本子改的戏剧。什么牵丝线，锁麟囊都在其中。

一唱就是一整天，也不怕大家不尽兴。

小主子们听的高兴，自然有赏。名伶们也唱的越发卖力。一时之间气氛高涨，可谓皆大欢喜。

不喜欢热闹的也有去处，沈府后院的水池里养了十几条罕见的锦鲤。那里微风习习，波光荡漾。花团锦簇，绿竹摇曳也是赏景的好去处。

红杏扶着姜长宁往水池走，一回头宋橙心姐妹二人也一并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