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恶果

宋尘碧的死让所有人心情沉重。

即便如今已经查清楚所有事件的来龙去脉，但下毒之人已死，结果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苏闫带着人回刑部复命，贵女们也纷纷散去各回府中。

想来今日过后，京中设宴之人要少大半。

宋橙心虽然被开膛查验过，但那仵作临走之前却用特制的线将宋橙心的尸身细细缝补，以确保尸身完整。又有衣衫遮挡，从外面看不出什么端倪。

一连失去两个女儿，宋父承受不住打击，已然像是疯魔的样子。旁人同他说话都神志不清，答非所问。

眼见着宋父不顶事，沈府又派人去宋府请莫氏过来。并令人买了两幅棺木，把宋府两位姑娘好好安置在内。

那莫氏当是寻常宴席，哪曾想到还会要人性命。听到下人来报，刚听到宋橙心身死，就两眼一翻软成一摊泥似的晕了过去。

府中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下人都不敢耽搁。赶紧掐人中的掐人中，灌参茶的灌参茶，忙活了一通总算让晕倒的莫氏醒了过来。

莫氏是一路哭着来到沈府，本来还想抱着一丝期望，祈祷菩萨是不是哪里弄错了。直到看到厅中摆放的两口棺木，才真正相信下人的话，宋橙心死了。

自然又捶胸顿足的哭了一通。宋父如行尸走肉般靠坐在棺木旁，对莫氏的哭喊置若未闻。

“丧尽天良的东西，为何要如此对我儿！我早说过的，她和那个贱人一样！都是天生的坏种！有什么直接冲着我来便是，可怜橙心一直把她当亲妹妹对待，又做错了什么？”

莫氏趴在宋橙心的棺淳之上，几乎要哭断了气。

她嘴里乱骂着发泄着悲痛和愤恨，见宋父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手中的长刀又扑到他的脚下涕泪横流的嚷道:“老爷，如今橙儿惨死在那小野种的手中，你要替我做主，为橙儿报仇！”

报仇二字让宋父麻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奇异的表情:“报仇？如今阿碧已经死了，你想让我如何报仇？”

“死了又如何？”莫氏脸上的阴毒让人不寒而栗:“我要把她扔进乱葬岗，让她的尸身被野狗分食被日光暴晒，让她腐臭发烂死也不得安宁。”

“如此是否就可解了你的恨？”宋父用拇指比了比锋利的刀锋，他的语气很淡漠:“你可还记得你是她的母亲。”

“老爷是舍不得了？”

宋父没有回答，长刀太过锋利，划破了他手指的皮肉。宋父看向莫氏眼神中的陌生让她本能的感觉不安:“我且问你，杨大人与阿碧是否是你从中周旋。”

“是。”人都已经死了，也没有什么必要再瞒着宋父。听到他这样问，莫氏想也没想便承认了:“宋府把她养的这般好，也该她为老爷的前程出出力。杨大人饱读诗书，位高权重，能伺候他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

“再者说了，是她自己入了杨大人的青眼，否则我人微言轻说再多也没用。”莫氏撇了下嘴，表情很是不屑。

“杨大人年纪比她大了两轮，已入古稀。你同为女子更生养了橙儿。她们年纪相仿，阿碧虽不是你亲生，可也养在你膝下多年，就算是条狗儿猫儿也该有了感情。你是怎么忍心把她送入杨府的？”宋父抬眼看着莫氏，眼前这个女人跟了自己十几年。可到了如今，他才觉得其实从未看透她。

莫氏保养得宜的脸自从知道宋橙心出事之后，就肉眼可见可失去了精气神。连穿在身上的大红色如意纹妆花褙子都透着一股不详和衰败。

“别拿她和我的橙儿相提并论！”宋父的话把莫氏彻底激怒，她发疯似的推搡着宋尘碧的棺淳。奈何棺木厚重，她那点力气就如隔靴搔痒蜉蝣撼树。棺淳纹丝不动，倒把她累的气喘吁吁，头上的首饰坠子都缠绕在了一起。

“当初我好心收留那个贱人，没想到她竟趁着我初孕之时胎像不稳爬上了你的床。更暗胎珠结，在我生下橙儿之后，后脚就诞下了那个小贱种。你说我怎么不恨？她就同她那该死的娘一样，一辈子就是伺候别人的命！还妄想当这府中的小姐，想也别想！”

“我曾对你说过，不是她引诱于我，是我借着酒意强迫她，你为什么不信？你放任所有人欺辱阿碧，动辄对她随意打骂。更是做下把她随意送人的丑事。”宋父双目充血的看着莫氏，拿着长刀的手止不住的发抖:“不是你这么多年的折辱，不是你对橙儿的放纵，能走到如今地步？你用一己之私，毁了两个孩子！”宋父再也不想看莫氏的嘴脸，他怕自己忍不住对莫氏出手。

“我自私，老爷几句话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净。”莫氏却是不服，连连冷笑:“堂堂羽林卫指挥使大人，我可不信觉察不出来宋尘碧在府中过的什么日子。老爷若有心想管随意把府上的下人敲打一番，或是出言警告我便是。可是你没有，说我毁了两个孩子，这话我可不认。”

这话宋父无法反驳，他确实认为君子该立于朝堂，不该在后宅搅和。同僚之中，哪个府上没有妻妾之斗，嫡庶之分。莫氏再怎么刻薄，总还得顾着脸面。除了有时性子比较厉害，总不会害宋尘碧性命。再写宋尘碧性子软弱，若她这么到自己面前哭诉一番，他总不会不管。

这个结果，都是他和莫氏一手酿成。

“橙儿如今身死，待安葬事宜过后，我会在云英寺为她供养牌位，并请大师为她诵读八十一天心经。”既然脸皮已经撕破，宋父言语之间也就不再顾念旧情:“你既是她的生母届时便一道去吧，送橙儿最后一程。”

“你要我走？”莫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宋父:“橙儿尸骨未寒，你便如此迫不及待的的把我赶出宋府，宋楼，你好狠的心！”

明着是为了橙儿暂居寺中，可一旦离了宋府，再庙里待够八十一天，再回府哪里还有她的位置。更别提在离府前，还要交出府中中馈！

届时自己无所依仗，再无翻身的可能。

宋楼打的好算盘，这是要逼着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