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匆匆成婚
姜络的呼救声越来越远,甚至姜长宁院中的红杏都听到了她的呼喊。姜长柏与姜母的面色就越不好。
姜络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了皇帝。而且还不知道做了何事让皇帝记恨至此。
姜母长叹一声,跌坐在椅子上。她闭了闭眼睛脸上出现了颓色:“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长柏,你说如今该如何是好?”姜母虽然执掌府中中馈,在整个府中下人眼里颇有威名,但好歹是内宅妇人,事关整个姜府的生死,还是一下子就慌了神。
再者姜长柏在朝中为官,理应对那位更了解一些。
姜长柏也紧锁着眉头,脸上出现了凝重之色:“如今也只好趁着圣上没有下旨,赶紧叫二妹妹嫁出去,断了圣上的念想。”还有最后一句话姜长柏没说,只是这样做,怕是会伤了皇帝的脸面。届时为了平息他的怒火,自己也会自请辞官。
“叫阿络嫁出去?”姜母苦笑一声:“顾家怕是不同意。”上次在佛会上姜母可是看得分明,顾修璟性情大变为了姜络和顾母不惜彻底撕破脸。如果真让姜络进了宫,顾修璟还不知要到姜府怎样闹。姜母顿了顿像是难以启齿:“况且,阿络和顾世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如果阿络不愿也不能强求。”
“不愿那就进宫!”姜长面无表情,态度坚决再无一丝还转的余地。
姜母却想了又想,姜络好歹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在外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如今没过几年好日子就要匆匆的嫁出去,终归有些愧疚和不忍。
比起嫁给底细不知的外人,让姜络心中生怨,还不如嫁给她中意的顾修璟。最起码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是好是坏也怨不得旁人。
姜母还在考虑如何将事情告知姜府,宫内却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原是存在感稍弱的钦天监却突然给皇帝算了一卦,说宫外有一位姑娘命格与圣上颇为相合。得此女子圣上的运道更旺。
最后更指名道姓,这位姑娘是姜府的二姑娘姜络。
一时之间,满朝哗然。文武百官当时看姜长柏的眼神都变了。
府中就那么几位姑娘,怎么一个二个的偏偏都入了宫里那几位的的眼。
他们可都听自家夫人回来说过了,大姑娘姜长宁被空蝉大师批有凤命,被皇后视为未来的太子妃。可人家偏偏不愿意,还死活要拒了。这厢刚完,二姑娘又被皇帝看重,难道是姜府祖坟冒了青烟,有这样好的运道。
不同于旁人的艳羡,姜长柏却在晋安帝薄凉的目光中,一颗心从头凉到了尾。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的敷衍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贺喜,又怎样满头虚汗的出了宫。能被圣上如此惦记姜络活喜也是能力不小。
姜长柏几乎是落荒而逃。
随着下朝,姜络与晋安帝命格契合的的消息被传的满天飞。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顾修璟的耳中,知道这个消息的一瞬间,他径直用干净帕子擦干净了指尖的墨汁,沉着一张脸大步走出了书房。
同样得到消息的顾母见顾修璟面色难看脚步匆匆就知道要遭,连忙带了四五个仆从拦在顾府的大门前。他们将朱红色的院子守得如铁桶一般,又排成一排挡住了顾修璟的脚步。
顾修璟滞住,目光环过门前堵的死死的众人,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攥紧了拳头,目眦欲裂:“母亲要拦我?”
顾母心底只觉得疲累,这个儿子在小事面前一次两次拎不清就算了,这姜络现在跟晋安帝扯上了关系,哪里是他们区区国公府能掺和的起的。
但顾修璟到底是她怀胎十月辛苦养大的孩子,她不能忍心看他往火坑里跳,苦口婆心的劝,“修璟,此事非同小可你莫要干涉,此前儿女情长需尽快断了才是,切勿再去寻那什么姜二姑娘。”
顾修璟哪里听得进去,他满脑子都是姜络与晋安帝命格相契合的传言,若是他再不过去,姜络就要入宫伴圣了。
“母亲莫要拦我,我与络儿有夫妻之实,络儿只能嫁予我为妻,万不能入宫!”
顾母脸色也沉的厉害:“顾修璟,你莫非是昏了头了要与那位争女人,若是上面怪罪下来,后果岂是你一个人就能承担的了的?我再说一次,你给我回去老实待着,不与去找姜络!”
“母亲!”顾修璟急促的喊了她一声:“母亲,今日我是一定要去的,母亲放心,若是圣上怪罪下来,也该由我一人承担!”
顾母气的太阳穴刺痛,闻言冷笑了一句:“你承担?你能如何承担?你如今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建立在顾氏国公府的前提上,你嘴上倒是硬的厉害,单凭你个人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大出息?!”
顾修璟心底已然有了决定,他抬起眼定定的望着母亲,声音艰涩,“母亲,今日这门我是一定要出的,络儿我也一定会娶,恕孩子不孝,我愿自离门户,此后祸福绝不干系顾府。”
“啪——”
顾母的手还停留在半空,因为气急用了大力,掌心痛的发烫。她望着眼前被扇到脸偏向一旁的顾修璟,一字一顿,“好,好。你既然愿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也权当这么多年的生养之恩尽数喂了狗。你走罢,此后你与我国公府再无半点干系。”
顾母让开一步,转过身不再看顾修璟一眼。
顾修璟低着头无言可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朝着顾母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对方挥手打开了院门头也不回的进了里头。
顾修璟背对着顾家上下仆从眼底各异的神色一路狂奔,生怕落后半分就再难与姜络厮守,憋着一口力气赶到姜家。
姜母正在屋里头愁的来回踱步,听见下人来报顾修璟来访脚步一顿急切的唤道:“快让他进来!”
往前再怎么看不上这个顾家世子,姜母此刻也不得不承认相比嫁给行将就木的老皇帝,顾修璟已经是姜络最后的出路了。只要顾修璟院愿意什么都好说。
只是如今事态不受控制,国公府应该避着这块烫手山芋才是,顾修璟竟愿意主动过来?
“姜伯母,我愿娶络儿为妻!”
顾修璟一进门就直奔主题,事情仓促等不及他婉言相对。
纵然心底有些期翼,姜母听到这番话还是心底一震,她眼中带着一丝迟疑,再三与顾修璟确定,“顾夫人可知道你的决定?”
顾修璟神色沉痛的摇了摇头,如实告知她,“如今我已不再是国公府的世子,婚姻大事全凭个人做主,还请姜伯母首肯,将络儿嫁予我为妻。”
姜母心惊了一瞬,顾修璟竟然为了娶络儿不惜舍弃国公府的富贵与顾母决裂。
她来回打量着审视,眼底的厉色消弭了许多,顾修璟既然愿意做到这个份上还是能教她高看一眼。虽说此前婚约内出轨妻妹惹了许多乱子,但眼前他兴许是最好的人选。
“来人,去将姜络带来。”姜母朝着门外喊了一声,便有人应声去了。
姜络在祠堂中也得知了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让她嫁给那个老头子她是半分不愿的,念及此她甚至咒骂起了姜长宁,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走到那间厢房,也不会被狗皇帝看见。但她全然忘了此事缘由她的贪婪的心机才将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二姑娘,老夫人召你过去。”
来人在祠堂外头喊了一声,姜络愤恨的甩落桌面上的瓷碗,抬起脚往外走,心里不住的盘算,若是他们不顾情面欲将她送进宫里,她定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一直走到了光华厅,姜络看见熟悉的背影。
那人听见脚步声飞快的回身,露出脸颊上红肿的巴掌印和额上青淤斑驳的伤痕。
顾修璟定定的看着姜络走近,语气坚定:“络儿别怕,我来娶你了。”
“修璟哥哥。”要说内心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姜络做了这么久的任务多是虚情假意不择手段,但眼前这个男人愿意在这种时候逆风而来对她说娶她,纵使有系统控制的前情在,姜络也不免心中微动,回望过去的眼神中多了些真心实意。
有晋安帝这头盯着,像是在头顶悬了个不知道何时会降落的断头铡,姜母跟顾修璟对了一下,道是此事须得尽快操办,生怕耽搁半分。
“既然你有意求娶,那此事宜早不宜迟,我叫人去测个吉日,近些日子就将婚事办了吧,只是婚礼不宜大办须得低调进行,免得走漏了风声迎来什么变动。”
姜母虽未明说,但顾修璟却知道她指的是是晋安帝。如今朝臣官员尽知那位于姜家次女有意,若是他从中截获的事传出去,怕是先于婚礼前册封的圣旨就要下来了。
成婚毕竟不是小事,顾家他已是回不去了,给不了姜络十里红妆三媒六聘,顾修璟掏空了身上大半的钱财寻了个小厮让他帮忙找一找有没有合适的宅子。
毕竟等姜络嫁给他之后也不能过着风餐露宿的日子,再者成了婚他们夫妻二人也没有理由再住在姜府。好在身边的忠仆不久之后就带来了他积攒已久的金银。这让顾修璟有了些底气。
宅子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好的,顾修璟便就近找了间客栈住下。白日里姜络会戴着帷帽出府同顾修璟说说话,日子倒还难得的惬意。也不知是不是上回被老皇帝恶心坏了了,再见到顾修璟姜络的眼神就真挚了许多。
横竖攻略任务许久没有进展,还不如紧紧抱收着顾修璟。毕竟他作为姜长宁的前未婚夫婿,气运还是比较强的。
宅子那边两日后就递来了消息,前屋主翰林院的院士。同顾修璟一样也是书香门第。最要紧的是价格公道,在京城,一套四进四出的宅子拢共才两千两银子。
一进院,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开着。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开着,干净爽朗。廊前放着圆椅和藤桌,离藤桌三尺,花草正浓。
原本荒疏的院落,竟在花草的衬映下显得生动质朴了些。墙外的高树上,间或着几声惊人的鸟鸣。墙面虽斑驳,但从墙上沉搭成的小窗和四周的装饰,仍可见其洒脱简丽的风格。屋顶出檐比较少,正是前些年在工匠间流行的制作样式。
那仆从拿不定主意,便让顾修璟先去看看。
顾修璟一眼便定下,他直接给了银子和主人家换来了地契。
有了宅子,顾修璟一颗仿徨的心才落在实处。他牵着姜络的手。两人在姹紫嫣红的小花园里漫步,倒有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姜络要出嫁,姜母自然也要准备。因为抬着箱笼太过显眼,只得把贵重的东西都折成了银钱。红色的喜布是不能挂的,以免惹了皇帝的眼。更别提宴席宾客一些。
拿姜长柏的话来说,越不打眼越好,连轿子都是最最朴素的一顶。
姜络出阁的日子转眼就到了,花厅里姜府众人都正襟危坐。一直到太阳落山,夜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姜络才穿着火红的嫁衣走了出来。
一身火红嫁衣,将她白皙如雪的肌肤衬托的更加白晰如脂。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黑葡萄似的,闪烁着迷人的光泽,让人移不开视线。脸上画着淡妆,更添了一份娇媚的气息。
“女儿拜别母亲哥哥”。
“好!好!好!”姜母连说了几个好字。虽然还是绷着一张脸,但眼神却温和了许多。
作为生母,如今膝下的女儿出阁,她自然要细细交代。
“今日你嫁与了顾氏子,万不可再同如姜府一样,固执任性。应当克己守礼,事事都于世子为重。”姜母说的认真,姜络却十分不屑。她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接受不了这些糟粕。
姜母也看出了姜络的心不在焉,最终还是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