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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求娶姜长宁

姜长宁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上的人,大夫刚刚替他上过药,他的双腿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蜷着。即使昏迷眉头也痛苦的紧皱着。

姜母没想到顾修璟会受伤,还会伤的这么重。好好的少年郎一夜之间成了这幅模样。顾母可是独子,这让她活。

她面露不忍之色低低的叫:“顾夫人。”

“姜夫人现在可是满意了?”顾母咬着牙,眼中的愤恨与痛苦让姜母不敢直视:“圣上看中姜络,我儿一意孤行非她不娶,险些连命都搭上。他去你侯府求娶之时,该是心里高兴的紧吧?你姜氏的孩子就是孩子,难道我的就不是了?”

姜母的嘴唇抖动了两下,她承认了自己的私心。当时情况紧急,瞧宫里那位模样,阿络去了哪还有命活。顾修璟来了她是喜大于惊,作为后宅老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此举的凶险。可为了保住自己女儿的命,她还是让二人尽快完婚把顾世子推了出去。

姜母又看了眼顾修璟,心中的羞愧与后悔几乎把她吞没:“顾夫人,一切都是我的错,是老身管教不严让姜络一错再错。如今世子如此,顾夫人就是把我的命拿去,我也毫无怨言。”

姜母定定的看着顾母,眼中的坚决让顾母心中翻涌的怒气少了几分。

“事已既此,就算让你偿命又有何用?”顾母在顾修璟的塌边坐下,双手轻轻的把纱帐放下,遮住了里面之人的惨状。

“一切都是命。”

姜长宁沉默不语,重来一世,意气风发的顾修璟竟然会落到这副田地。

姜母有心想问问姜络,可看顾母沉浸在悲痛之中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样开口,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府中的丫鬟来禀:“老夫人,世子夫人腹痛难忍还望您去瞧瞧。”

腹痛,好端端的怎会腹痛。顾母的一张脸变换不定,但是事关子嗣还是不敢怠慢。连忙又和姜母一起匆匆赶了过去。

姜络正伏在桌上不走心的捂着腹部“啊哟”“啊哟”叫唤着,桌上摊着几卷经文,宣纸上横七竖八的写了几个字。

几个小丫鬟脸色惨白的围着她,也不敢靠近。

夫人只叫世子夫人抄抄佛经,还没有两刻钟世子夫人便唤肚子疼。主子们斗法,左右为难的都是她们这些下人。

顾母本来也没指望着姜络能认真抄写什么佛经,不过是图个清净。哪里想得连这点小事她都做不好,还连带着能动了胎气。

三个月前胎象最为不稳,顾母看着一片狼藉的书案更觉心烦意乱。虽然品行不端,好歹情琴书画总有一样出挑。现在看来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快点叫大夫过来!”她急着喊道。

如今顾修璟这边出了岔子,偌大个顾家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承事的人。她现在所有的赌注都只能压在这个还未成型的孩子身上,若是个男童,便直接要了过来养在膝下,一个顾修璟没教好,这个孩子可得从小看紧了。

姜络捂着肚子伏在桌上,听见顾母说叫大夫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早在顾府门外撒下这个弥天大谎时她就已经让系统做好了准备,不过是应付些草帽大夫,费不了什么功夫。

姜母跟在后头进了屋子,见大夫刚看完顾修璟又被下人急匆匆的领进了屋,隔着一张丝帕给姜络把脉。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府上有喜了。”大夫收起丝帕给顾母行了一礼,他虽不知道姜络的身份但看着场上诸位的身份,斟酌着开口,“少夫人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往来之间有一种回旋前进的感觉,是为滑脉。”

听大夫这么一说顾母大喜,又赶忙问道:“请问大夫,她方才腹痛难忍可是为何?孩子可有事?”

“老夫人且安心,方才切这脉象平稳有力,少夫人应是有些疲累导致的气虚,只需静养便可好转。”

顾母这才沉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这下经书也不用姜络抄了,只要她能老老实实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就行。

姜母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不明白姜络怎么才刚嫁过去两天就显了孕,但事到如今她也无心深究,左右人无事就好。

因着有孕也不能胡乱用药,只能开些平和安胎的药材。老大夫开了药方,又细细叮嘱才让顾母派人客客气气的送出了府。

姜母自然也跟着叮嘱了几句,她虽有疑虑可看着姜络一夜之间明显丰腴了几分的腰身一时之间也有些失语。

“有了身孕怎么还用那样紧的腰封?”姜母责备姜络不懂事,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女儿只是有些害怕——”姜络的表情很是羞怯与惊慌。

“害怕?我看你倒是个胆大的。”顾母不置可否,眼中的轻蔑与嘲讽就像一记记耳光打在姜母的脸上。

姜络已经嫁入了顾府,并且顾母也没说错。她实在不能昧着良心来为姜络开解。姜母只得像没听出顾母的意思,对着姜络安慰与叮嘱了几句。

不同于顾母与姜母的不知情,姜络的把戏姜长宁可看的清清楚楚。她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随着姜母说了几句话。

现在月份小,到时候月份大了甚至生产之时,姜长宁实在很好奇姜络打算怎么圆场。

看过姜络之后,姜母也没有久留,连茶也没喝便带着姜长宁回了府。

没过几个时辰顾修璟也醒了,得知自己将不良于行他一时难以接受。狠狠的摔了手边一切可及的事物,又嘶吼着撵走了所有的下人,厌恶的锤着自己痛入骨髓的胫骨。

“修璟——”顾母心里也是不好受,纵然顾修璟再怎么混不吝至少往前也算是天之骄子。一夕之间变成此种模样别说是自己,连着府里的下人都看着心伤。

她坐到床边不顾顾修璟的挣扎将人控住,不无哀切的说道“儿啊,你振作一点!大夫说了,只要你好好配合医治,后面还是有痊愈的希望的!更何况姜络现在有了身孕,你不为自己也该为孩子考虑考虑啊!”

顾修璟不住捶打着腿骨,眼睛发红,听到“孩子”二字迟缓的转过头:“孩子?”

“对!你有孩子了!就要当爹的人了,怎好一蹶不振!”

顾修璟如死海般死寂的眸子这才点燃了些许亮光,嘴里念念有词:“孩子,我的孩子……”

顾母抹了抹眼角的泪,再难眼睁睁看着她儿子落到如此境地,派了贴身小厮过来看着以防顾修璟再做出自残的举动,一个人悄悄退了出去偷偷抹泪。

……

顾府这边鸡飞狗跳,宫里也是乱作一团。

自打那日素斋宴之后后宫里就一直有种风雨欲来的滋味,人人谨小慎微提心吊胆,尤其是钦天监散了消息出去说是姜家次女与皇帝命格相合,一个个都提防着脑袋生怕皇后气不顺了拿她们撒气。

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皇后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那日她明明派人安排算计的是姜长宁,可偏偏她全身而退还让姜络做了替死鬼。这就算了,谁知道当日皇上也掺和了一脚,要说他是冲着姜络去的皇后才不相信,那日皇帝明摆了是得了信儿冲着姜长宁才中途离朝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

好在姜家的人算是有个自知之明的,没有顺势而为将那个次女送进宫来成为皇上的妃子,而是急匆匆得给嫁了出去。但这个招数只用的了一次,却再难用第二次,若是皇上对姜长宁势在必得,恐怕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怀远,无论如何你都要将姜长宁收进府邸,哪怕你看不上她,对她并无私情,也可以将人留在后院,无论如何也不能教旁人得了手。为免夜长梦多,明日早朝你便直接当着众位大臣向你父皇请旨赐婚,趁早把人给定下来。”

封闭的殿堂里,皇后背对着秦怀远眼中满是算计之色。

秦怀远只觉得无奈,他本就是无意相争什么凤女,更别说素斋宴那次虽未事成却不知怎么被怀宿得知了去,事后好一顿威胁警告……

秦怀远清晰的记得当时秦怀宿所说的话。一直对自己依赖有加尊敬的弟弟,眼神极冷说出的话毫不留情:“母慈子孝兄弟情深,皇兄,我们相安无事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不好么,为什么非得要把这层面皮撕下来自讨苦吃呢?”

“碰了本王的东西,就莫怪本王翻脸无情。”

秦怀远笑了一下,苦涩至极。

“母妃,成大业之事儿臣自有思量,何必非要动用这些偏门之事,再说了姜姑娘又非是一件没有思想的玩物,哪里是儿臣可以随意摆布的了的。”

皇后可听不得他说这种丧气话,声音高提像是在痛斥:“你这是何意?你如今有了本事了也再听不进去母亲的话了?那秦怀宿如今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从未停歇,可是你忍让心软就能行的?”

皇后脸上挂了丝沉重:“那秦怀宿手段残忍暴戾,继承大典之事但凡出了任何差错,你我母子二人都将不得善终。还是如此就刚好遂了你的愿?若你无论如何都不愿依着本宫的话去做,那不如让本宫早早就自缢在这堂下,也省的日后落在别人的手里受尽侮辱。”

说着便要宫人去扯了那白绫来,满殿的内侍宫婢跪了一地。俱磕头喊道:“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

秦怀远胸口发涩,他非是不知母亲的打算,可那姜长宁与阿宿……

皇后见秦怀远还在犹豫,知不狠狠的吓他一吓,怕不会痛下决心。趁着身边的嬷嬷不备,一头就往柱上撞去。

她拿捏的十分好,看着吓人,实则控制着力道。可别人却不知道,嬷嬷吓的魂飞魄散,秦怀远一张如玉的脸吓得面色如纸。

全都手忙脚乱的去拦,好歹把人救下没有受伤。

嬷嬷一把年纪去了半条命,她抱着皇后的双腿老泪纵横:“娘娘您这又是何苦,殿下最为心善孝顺,您以前说的话哪有不应的。这娶妃乃终身大事自然要谨慎,您也别急,等殿下想通了,自然就应了。”

秦怀远是老嬷嬷看着长大,又怎么会不心疼。可皇后性子固执她也知道。嬷嬷有些忧愁,如今殿下还是太子,若日后得登大宝,坐上皇位。娘娘还不改了擅专跋扈的性格,母子二人怕要离心。

秦怀远痛苦的仰了仰头,看着皇后刚才撞的位置,终痛苦不堪的吐出口气。

“母亲说的话,儿子应了。”

今日早朝照常无十分要紧的事,商丘水患灾民的安置,粮食的发放,溺亡之人动物的尸体已经集体焚烧,灾民们每日都会喝上一小碗草药,杜绝了瘟疫的传播。晋安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几分。

心情一好自然就宽容了几分。

满朝文武又不知神游到了何处,眼看着晋安帝已经坐不住想下朝,秦怀远深呼吸了两口气,心虚的避开秦怀宿打量的目光,向着上头拱了拱手:“父皇,儿臣有事恳请父皇恩准。”

“是远儿啊——你有何事?”皇帝的目光带了些慈爱,问话的语气也比平日温和些。

这个儿子十分省心懂事,晋安帝在欣慰的同时,又为他那份心善而感到忧愁。

作为一个好的帝王可不能够只心怀宽宥,有时铁石心肠心狠手辣也应当必不可少。

这一点,秦怀宿让他十分满意。

哎,两个孩子为何不能换上一换。远儿若有阿宿两分手段,也不至于让他如此纠结。

秦怀远不敢看秦怀宿,他咽了下口水,只觉得难受不已:“儿臣对姜府长女姜长宁一见钟情属意已久,恳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又是那位姜长宁?

底下的群臣谁没听过姜长宁身怀凤命的传言,太子有意求娶倒也合情合理。只是这姜长宁好像不是姜府嫡女身份不妥……

老大臣们一个个捋着胡子左右看看。更有甚者用胳膊轻轻推了推面色大变的姜长柏。

“殿下,据老臣所知这姜姑娘虽然身怀凤命,可她实乃农户之女……这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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