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马高腿使奸计
周伟强派副官王如意来到刘庄村,找到保长马高腿。在村公所,马高腿掏出卷烟,好酒好菜招待王如意。酒足饭饱之后,马高腿掏出一张四十多位村民按了血红手印的“万民请愿血书”,上面列出刘汉山村匪路霸、欺男霸女、偷鸡摸狗的十二条罪状,桩桩有人证物证,要求县长重判刘汉山。王如意只是个白面书生,涉世未深,哪知道中间弯弯绕。这是马高腿将村里受过刘德厚祸害过的人家召集起来,连吓带骗,让人按了手印。恶行是刘德厚犯下的,马高腿移花接木,全部扣在刘汉山头上。
张德祥看到血书,心里更是一团雾水。“这小子这么坏?按照请愿书上写的,不要说判他十年,枪毙他也不过分。”他吩咐手下:“把刘汉山提过来,我看看他到底几个脑袋。”
犹如川剧的变脸王,他转过身,换一副甜蜜的表情,对两个肤白貌美、风情万种的小妾说:“今天让你们开开眼界,见识一下兰封县的采花大盗长啥逑样。”
副官王如意刚离开刘庄村,马高腿抬脚去了前红楼。樊一篓家泥土院墙,蓝砖门楼,明三暗五的混砖瓦房,是个殷实的富裕之家。
樊一篓在院子里翻晒小盐,樊玲珑在堂屋门前洗头,妹妹樊盼弟在一边添水拿毛巾。马高腿偷偷看了一眼,见樊玲珑红底碎花对襟褂,黑色粗布裤子。一头乌黑长发,衬托曼妙身姿,浑身散发出诱人的魅力,好不羡煞男人。马高腿偷偷咽了一口吐沫,心想:“这么好的娘儿们,差点便宜刘汉山那龟孙。”
“表叔,我给你赔情道歉来了。”马高腿故意大喊,也是给自己壮胆。
“马保长,是什么香风把你吹到我这一亩三分地上了。”樊一篓没有客气。他听说了刘汉山的事情,也风闻马家爷们的德性,更为关键的是,樊一篓已经猜到了马高腿的目的。
“都怪我那天太冲动,不该把刘汉山介绍给表妹。我真不知道刘汉山那么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混事儿还是算了。”马高腿掏出卷烟,樊一篓没接,一脸冰霜。
樊玲珑笑脸红嘟嘟的,胸脯高低起伏,她是按捺住怒火才这样。“为啥算了,我自己的婚姻大事,当着那么多人说好了,不能不算数。”
马高腿吓唬樊家父女:“今天县里来人调查刘汉山,侯家老大和老三跪地不起,呈上一份请愿血书,全村一百多口人签名,说刘汉山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罗列十二条大罪。县太爷说,每一条罪都能判十年大牢,把他所有罪状叠起来,可要杀头要命哩,不要命也要坐一辈子大牢。我准备给表妹介绍一个更好的小伙子,叫侯宽,人家哥五个,家里有钱有人有势,比刘家过得好。”
“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能犯这么大罪,鬼才信。凭德全那老实样,他家里那口子的爽快直筒子脾气,这小孩儿也不会大走样。”樊一篓没有放下手里的活,冷冷地说。
“表妹,要是不想嫁给我们村的侯宽,后白楼也有合适的小伙子,我也能居中介绍牵线,让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对象。”
樊玲珑翻他一个白眼:“表哥,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这是做好事儿,还是办坏事?”
马高腿碰了软钉子,话不投机,只好告辞回来。
看马高腿没了人影,樊一篓道:“大妮儿。刘汉山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我看这门婚事儿,还是算了吧。”
樊玲珑气得跺脚:“刘汉山不是坏人,他被人陷害了,他坐牢我等他。”
樊盼弟十二、三岁,模样是姐姐的同款复制版。她帮腔:“我看这人才不是好人,他缺德挂冒烟。”
樊一篓长叹一声:“前刘庄村挺复杂。三个家族斗来斗去,几辈子人没有消停。你和刘汉山成家结婚,我怕会受气,不如趁早了断,省得以后后悔。”
“谁也别劝我,一百年我也等,谁也不嫁。”樊玲珑头发一甩,进了自己的房间。
樊玲珑的美貌具有古典神韵,她穿上戏袍演西施貂蝉赵飞燕,无需化妆。凡是见过她容貌的男人,几年内都会在脑海里翻飞,挥之不去。
为此,樊玲珑的婚事也让家里父母挠头,为难不是找不到家庭殷实的人家和俊朗的小伙子,而是能和樊玲珑姻缘神配的如意郎君。樊家每天上门提亲不断,有胖有瘦,有高有低,俊的丑的小伙子,都想试一把。樊玲珑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她懒得看一眼那些癞蛤蟆。
侯宽也去相过亲。侯黄氏带着他,走进前红楼,一帮孩子围上来,看到侯宽直叫黑石磙。他还没有进樊家,就被劝了回来。樊玲珑从妹妹嘴里知道了来人的模样,直接把媒人和侯宽怼了回去。有人给刘汉山介绍过樊玲珑,这事儿没有后戏,主要是侯玉亭在中间拦截。刘汉山没有在意,他没见过樊玲珑,对樊玲珑也不稀奇。就像没吃过肉的人,不知道肉香一个理,刘汉山坚定认为乡村里没有啥金凤凰,都是放在人堆里找不到的普通女人,都是玉米面做的,吃窝头和吃锅饼一个味道,不如不折腾。直到那天在村西头看到那双眼睛,他断定,乡村真有金凤凰,而且,正满心欢喜的要走进他的柴火窝。
樊玲珑在苦恼烦躁中一直在寻找如意郎君。就像沙堆里淘金,大河里摸鱼,身累心又累,一次次落空。正当她失望之际,一次无意一瞥,居然见到了自己多次做梦想要的人,多年苦苦寻觅的人,一辈子愿意为他生为他死的男人。所有的男人,在刘汉山面前一文不值,像麦秸一样不值一提。现在想让她轻易放弃,没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张德祥来到县衙,刘汉山被押解到门口。张德祥看刘汉山一眼,见是一个身材魁梧,相貌英俊的十七八岁少年,浑身上下透露出憨厚老实。
张德祥对身边的小丽说:“看这小子不是坏人。坏人的脸上挂相,身上带味儿,咋看咋不顺眼。心地善良之人,装恶人都装不出来。”
“刘汉山,你们村侯家母子状告你,**未遂,致使民女侯玉婷上吊自杀,没有冤枉你吧?”张德祥说着,看到身边的小丽直勾勾盯着刘汉山,另一个小妾小云目光也在刘汉山身上黏着,心里打翻了醋罐子。故意咳嗽一声,二人才回过神来。
“这事儿真是冤枉我了。”刘汉山便将侯玉婷认干亲,后来改成姻亲,在村西头麦场比武招亲和樊玲珑定下终身的事儿讲了,并将樊玲珑有意丢下地红手帕掏出来:“这就是物证。”
红手帕在刘汉山衣兜里揣着,一直舍不得用。刘汉山不时掏出来闻闻,上面还有姑娘的香味。张德祥一看是女人用的东西,算是默认了。
“我手里有一份请愿血书,上面控诉你十二条恶状。说你在村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张德祥把刘汉山的红手帕递给小丽。
“张县长,这更是栽赃陷害。我今年未满十八岁,上面所说的坏事儿,没有十年二十年干不出来。我能从娘肚子一出来就干坏事儿?一个几岁的娃娃能霸女,真的可笑,说我霸奶吃人才会信。”
县衙里传出笑声,旁边的衙役憋不住了。“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我要认真地查访,收集证据。好人我不冤枉,坏人更不放过。”
张德祥不会在这事儿上浪费更多时间。县里有更多的军机要务要他处理。眼下**军到处冒泡闹事,狼烟四地,省政府一天几道命令,要兵要粮,令他带兵扑火救急。身边又有两个要命的美人,每天蛇精一样缠着他,白天黑夜不得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