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就这样每天接送悦悦上学放学，直到悦悦三年级。三年级以后，她就自己上学放学了。

在我关闭了眼镜店没两年后，周扬也下岗了。

我们俩双双下岗，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困境。每月的生活费加上每月要按揭还银行的贷款，日子过得紧巴又紧巴。有时候，我们大人一些小感小冒的，就扛扛算了。

周扬下岗后在住家附近的一家公司做会计，每月600元工资。除去每月银行400元的贷款，所剩无几。单位每个月给我的最低生活保障是350元。这样我们全月的生活费只有550元。我们在这550元的生活费里抠了又抠，要抠出给悦悦的教育费、培训费。

除了给悦悦正常的学校教育之外，我们还给悦悦购买一些文学方面的书籍，比如象《安徒生的童话故事全集》等国内外童话故事，以培养她的写作能力。另外，我们还给她报了个兴趣爱好班——舞蹈班。上舞蹈课，必须要有配套的舞蹈服和舞鞋。

孩子的日渐长大，生活压力的逐渐加重。在悦悦可以自己上学放学后，我就开始想到外出打工，补贴家用。

其实，在悦悦二年级的时候，我也在家门口的、悦悦学校附近的，一个学生专用品店里，打了几个月的工。

这个店在我家和学校之间，而且是在一条线上，不需要过马路。即方便我接悦悦放学，也顺道送悦悦上学。

我进这家时，是这家店刚刚开业之际。

我接送悦悦路过这家店，看到店面正在装修，准备开业，店门口的海报上写着招聘人员。我想着，要是能在这儿打工，即能挣份工资，又能照顾家里，多好。

于是，有一天，看到店快装修好了，我进到店里问老板：“老板好！看到你们店招人？你看我行吗？”

老板：“行啊！”正在低头安装桌椅的年轻老板抬头看了看答道，接着又问道：“你有小孩吗？”

我说：“有啊。”

老板说：“多大？”

我说：“正在上小学二年级，这不，刚刚送她到学校上课。”

老板又问：“那你家住那儿？离这儿远不远？”

我说：“不远，就在下面，几分钟的路程。”

老板：“那好！离家近方便。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8点来上班。具体细节明天上班，我们再谈。”

我说：“就这么定了？”

老板说：“是啊，还要怎样？简简单单的，搞那么复杂干什么？其实在你以前，有好几个小姑娘要来我这儿上班，我看她们太年轻，估计缺乏耐心，没有要她们。没有结婚的小姑娘，要是谈个恋爱，心情不好，直接就不上班了，或是请假不来。那怎么行？我店里只准备请2个人，一个上午班，一个下午班，两班倒。所以我要招结过婚的，最好是有小孩的。年龄不太大的。你正好符合我的条件。就这么简单。”

我说：“老板年龄不大，考虑很周到嘛！”

老板满脸自豪地说：“那是！”

老板很年轻，30岁左右，白白净净，高个子，不胖不瘦，看起来很精神。

他一边面试我，一边在不停地忙着他手里的活儿。

后来，我从对班员工的嘴里知道，老板是啤酒厂的工人，现在啤酒厂要改制，他就提前出来探路子做生意。我的对班员工是老板嫂子娘家的妹妹。

晚上回家后，我就告诉周扬了，我要去这家店打工的事。周扬也表示同意：“离家近，还顺道。去试试看吧。”

第二天，是店正式开业。

早上，把悦宝送到学校，返程，我直接就到店里来了，那时，还没有到8点钟。

因为，要正式开业，老板也早早来了。

不一会儿，老板的老婆、哥哥、嫂子，还有老板的朋友，来了好多人。朋友是送花篮来的，亲戚是来店里帮忙的。

8点28分，正式开业，朋友们在店门口点燃炮竹，长长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了好一会儿，一阵浓烟散后，亲戚朋友说了些恭喜发财之类的话后也渐渐离开了。

店里只剩下了，老板、老板娘，还有我和对班。

老板娘，比老板更年轻，只有26岁，长得漂亮，身材也很好。听说刚做完月子，生了个男孩。这也都是听我的对班说的。

老板对我们说：“店内的管理，我老婆管。我只管经营。”

说完，老板给我们俩一一介绍了店里的产品，产品的价格、用途等等。

老板介绍完产品，接着老板娘给我们说了些店里的规章制度及工资待遇等问题。

老板娘说：“我们家这个店，你们也看见了，上班很轻松，我们也不常在店里，店里就交给你们俩了。你们俩，一个上午班，一个下午班，两班倒。如果谁家里有事，就相互调节代一下班。工资嘛，由于，我们也是才开的店，先按一个月300元。日后生意好了，我们再加。你们看咋样？”

老板娘看了看我，又望了望站在她身后的，我的对班。这会儿用眼睛再观察，我们对工资待遇的反映。

我很干脆地回答说：“没问题。就按你们定的来吧。”我心想，反正是半天班，300元就300元。

我的对班也附和道：“就这样，就这样。”

开业第一个月，销售得还蛮不错的。每天都能卖出好几套专用学习桌椅、护眼灯等。

老板娘在这第一个月里，也还好。隔三差五地，下午的时候带着孩子来到店里，小坐一会儿。到了月底，老板娘及时把300元的工资放到我们的手里，并说一些，你们俩辛苦了啊之类的话。

可是到了第二个月时，销售量就开始下滑了，甚至有那么几天，不开张。老板开始着急了。因为这个地方的门面是全市最贵的，一年租金要6万多。听说，老板才结婚不久，也是刚买的新房，最近又添了孩子，做生意的钱部分还是借来的。

第二个月月末，老板带着我们俩员工到各个小区做促销活动。可是即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生意萧条的境况。

第二个月月末起，老板娘就不怎么来店里了。我和对班眼巴巴地望老板娘来，可她就是不来。左盼不来，右盼不来。

对班说：“平时来得挺勤的，到了月底，该发工资的时候，她又不来了。”

我笑笑，不作声。

那时，我心想：“你们是亲戚，我是外人。我不能瞎说话。再说，她发没发你工资，我也不知道，说不定，发了你工资呢。”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到了第三个月月中旬，老板娘仍然不到店里来。老板每天下班基本上都来店里，可是他只管生意。

终于，有一天，老板娘来了，抱着孩子来的。是中午我们俩交**来的，进店不一会儿，就从手提包里拿出钱来，我们俩一看，这意思是要发工资。我和对班两眼对视一下：“真是望穿双眼啊。”

可是接下来，让我们俩失望的事发生了。

老板娘说：“真不好意思，家里有事，没有及时给你们发工资。你看，这个月生意不好。只能给你们发200元，以后生意好了，再补给你们。”

我和对班没有伸手去接老板娘手里的钱，只是痴呆呆地站在那儿，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听她突然这么一说，我心里盘算着：“如果下月生意继续不好的话，那她会只发100喽。那我还用得着继续在这儿耗时间么？”

心里这么想，嘴上并没有说出口。

老板娘看我们俩都没有接钱，就把钱放到工作台上，转身抱着孩子又出门走了。仿佛是逃离这儿似的。

晚上下班回到家，我跟周扬叨叨地说了这些。我说：“不想干了，说得好好的，300元一个月，第二个月她竟然只发200元，而且还推迟了半个月发的。生意不好，跟工资又没有关系。工资是硬工资，又不含奖金。那你生意不好，租金可以少付么。这不一样的道理嘛。”

周扬也同意我不干了。

于是，第二天，老板下班来店里时，我就跟他说：“老板，真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上到这个月底，我就不上了。提前跟你说一下。好让你及时招人。”

老板说：“怎么搞的啊，是不是少发了你们的工资。我跟她说过了，按之前说的发啊。”

我说：“不是的，家里确实有事。”

到第三个月的月底，我就没再去店里上班了。

当然第三个月，也只是给了200元的工资。

下岗后，打的第一份工，上了三个月的班，拖拖拉拉只拿到700元的工资。

后来，我接送悦悦上学放学，来来去去路过他们店时，看到对班也没有在店里上班了。只看见老板娘自己带着孩子在店里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