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此景
这阿猫当真是说谎话的高手,这十足的谎话,被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来,当真给人1种煞有其事之感。
面对阿猫的‘大义灭亲’,杨戢心中叫苦连天,几连肠子都悔青了,抬头看向徽青衣,只见其眼中满是同情,不问可知,那自是站在阿猫那1边了。忽觉1道凌厉目光扫来,杨戢如遭电击,惊出1身冷汗,手忙脚乱道:“没---没有,夏小姐,你---你别他们瞎说?”
忽听得‘咚’地1声,声音颇为怪异,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床上滚了下来,正落在地上。
众人循声去看,却见1酒瓶很碍眼的躺在地上。原来他手忙脚乱之下,不小心,把酒瓶从被子里弄了出来。
杨戢心下呜呼哀哉1声,下意识的看向夏语冰,张牙舞爪道:“我……没有,真的……,不---不是我,这---这是误会。”但铁证如山,声音却不由自主的小了许多,心虚之下,更是连连口吃。
眼见得杨戢那心虚表现,再见那地上酒瓶,夏语冰更认为真有其事,想到他重伤之下,却是半点不爱护自己的身体,不由心头发苦,哼地1声,嗔道:“什么误会?难道这酒瓶还有假不成?”
1见夏语冰大发神威,大有夜叉之风,不仅杨戢吓得心惊肉跳,便是旁边两人,也是吓得面如土色,心中均想:“看夏小姐平日里温柔可亲,还只道性格很是温柔,哪知道竟是这般厉害,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等水火之地,还是走为上策。”念及于此,见得夏语冰注意力都在杨戢身上,两人使了1个眼色,瞧瞧往后便退。
听的声音,夏语冰立刻转过身来,喝道:“不准走,你们两人躲在床下,定然也脱不了关系?”
两人噤若寒蝉,徽青衣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紧贴墙商,看向阿猫。
夏语冰步步紧逼,饶是阿猫平日里最喜胡说8道,此刻也有些招架不住,他左右探看,只想找出解围办法,忽见那床上的杨戢,顿时想起那解铃还须系铃人的千古名句,登时心生1计,忙装得十分俨然道:“夏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些许小事,你莫要张扬,待我告诉你1件杨5郎的大秘密。”
这招叫‘母猪撬瓜藤——乱拱。’1切要旨,全在移形换影,胡说8道,夸大其词,乃是阿猫的生平绝活,屡试不爽,想夏语冰1个小小姑娘,哪会是这混世魔王的对手。
果然,夏语冰少女心性,1听此话竟是关乎情郎的大秘密,顿时眉头1皱道:“你什么意思?”
阿猫的那点伎俩,别人不知,杨戢却是心头分明,1见夏语冰眉头紧皱,好似信了阿猫的鬼话,不由暗叫‘糟糕’,偏又插不上话,直急得满头大汗,惊慌失措。
阿猫咳嗽了1声道:“夏小姐,你别看杨5郎长的傻不隆冬的,他可是笑傲花丛的老手,平日里总装着1张苦脸,专骗女孩儿家怜惜疼爱,你可得小心,千万别给他骗了?”
夏语冰听得这便是其口中的大秘密,不由嗤之以鼻道:“胡说8道,我才不信。”
阿猫呵呵怪笑1声,直听的杨戢心头发毛,大觉不安。
果然,阿猫立刻危言耸听道:“夏小姐,你莫要不信,你知道韩月吧,平日里总冷着脸的那1个,才跟杨5郎相处几天,便被他骗得茶不思,饭不想,寝难安,夜夜都只念叨着他,你在不看紧点,他可要别人拐跑了。”
杨戢心头1跳,脸色顿时变得十分惨然,颤声道:“你---你别胡乱编排,哪有的事。”话音方落,忽觉两道凌厉眼神瞪来,直如寒冰利剑。
杨戢暗暗吃惊,回头去看,却见1名美貌少女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正是夏语冰。忽听房门响动,抬头看去,却是阿猫两人乘此良机,瞧瞧溜走。
杨戢只觉心惊肉跳,颤声道:“夏小姐,你---你别听他瞎说?”
夏语冰横了他1眼,笑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这般急于解释,只怕另有原因吧。”
杨戢见她笑容款款,言笑晏晏,似乎不太生气,但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自来这小女子的心思最难猜,翻脸,可比那翻书还来得快,她面上如此,谁知心里在想些什么,1时只感心惊肉跳。陪着小心道:“天日昭昭,我与韩师姐清清白白----”
正不知如何收场,忽听门外脚步声响,1人轻轻敲门唤道:“小姐,门主说杨公子若是醒了,便1起前去大厅赴宴。”听其声音,正是灵韵,原来那日灵韵被神霄阁抓走,此番方才放了回来。
听得这1岔,杨戢才暗暗松了口气。
夏语冰答应1声,回头道:“杨夫子,这下有事,暂且放你1会,再有下次,1并算上。”
杨戢忙点头答应,心里却是轻轻叹了口气。
修蛇已除,虽然最后木灵珠给白若揭夺了去,有失遗憾,但此番上林书院困局已解,连带魔门右判官、十殿转轮王、1殿秦广王身份暴露,再也不能为非作歹,兴风作浪,上林书院与添香红袖争锋多年,重归于好,夏语冰更接了添香红袖门主之位,亦算圆满结局。
上林书院号称山水有相逢,如今琳琅水榭虽然被毁,9重山却是安然无恙,当日上林书院重开宴席,好不热闹。
杨戢想起这1路的无数艰险,当真算是9死1生,眼见美酒佳肴,也觉饥肠辘辘,酒虫乱爬,正想畅饮,忽觉1双妙目远远凝视自己,回头1看,却是夏语冰。只见她俏脸生晕,眼含秋水,好似有什么话说,心下1动,便想过去说些话,但想起两人身份与别,地位悬殊,今日1别,此生只怕不复再见,又生生忍住了。
这1顿酒直喝道深夜方散,杨戢回到住所,想到火神诀出世之期越来越近,上林书院之事既已结束,需得尽快赶往北岳衡山才是,念及于此,便抽出信来,只待留1封书信,明日1早,便悄然离开。
正自铺纸研墨,忽听1人叹道:“你当真舍得?”
杨戢1惊,抬头1看,却见阿猫斜倚窗边,手摇折扇,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皱眉道:“猫兄此话何意?”
阿猫呵呵1笑道:“老兄,你可是天下1等1的聪明人,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夏小姐对你有情?”
杨戢轻叹了1声道:“我如何不知,可夏小姐聪明绝顶,身份显贵,名扬天下,我1个青丘派的3流弟子,文不成,武不就,且来历不明,如何忍心要她随我4海漂泊,尽毁前程,今日1别,不复再见,长痛不如短痛,既是有缘无分,何必徒惹无谓相思。”
阿猫盯了杨戢1眼,淡淡道:“你当真决定平生不再见她?”
杨戢心中1痛,宛如刀割,忍了忍,终还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阿猫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翘肠,她此刻便在烟雨亭等你,去与不去,你自己决定吧。再会了,老兄。”转身向外走去。
杨戢看着他背影,忍不住吟唱道:“枝上花,花下人,可怜颜色俱青春。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不如尽此花下欢,莫待春风总吹却。”
阿猫1愣,住了脚步,回头1笑道:“哎!还是瞒不过你老兄,那名字我已经好久没用了,你还是叫我阿猫吧,再会了。”只见其轻摇折扇,徐徐向前,边走边笑道:“莺歌蝶舞韶光长,红炉煮茗送花香。妆成罢吟恣游后,独把芳枝归洞房。”唱着,唱着,已然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