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破窗
江渔正想再问些什么，何载舟就忽然起了身，还拉着她一起站了起来。
她茫然地扭头，然而何载舟没有回应她的目光，拉着她就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在夺门而出以前，他还不忘回头对陈婆说了声谢谢。
天色还不算晚，他们出了存慈堂迎面便能看见阳光，何载舟松开了江渔的手腕，走到公路旁开始一边用手机叫车一边试着拦车，江渔走到身边探头看看他所输入的目的地，心里终于有了点眉目。
“你想去找周叔叔齐阿姨他们？”她问，“为什么突然要过去？”
“去验证猜想。”何载舟回答着，看到屏幕上显示有车辆接单了，他悬在半空拦车的手才放下。“既然陈婆说我们的生命现在正在被偷走，就说明偷我们寿命的人现在就在进行某种法事，如果真的是周叔叔他们做的，我们可以直接去和他们对峙——或者想办法打断他们。”
“我们怎么对峙或打断？”江渔有些不太理解，“他们又不是在户外，是在屋子里呀。”
何载舟意味不明地答了句，“总会有办法的。”
江渔心里升腾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你是说......我们硬闯进去？”
“我当然还是希望能敲开那扇门。敲不开的话，就只能撬开了。”
“这......”
“怎么了？”他转过头来，朝江渔笑了笑，“你觉得害怕？”
本来还在犹豫的江渔立刻被这话激到，她直了直腰板，像是想给接下来的话增加可信度，“我才不会害怕，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些准备罢了。”
“什么准备？”
“比如一件称手的武器。棒球棒、防狼喷雾什么的。”
“......我们是去对峙，不是去打架。”
“那谁说得准呢？如果他们真的是偷我们寿命的人，打起来都算是乐观情况了。”
何载舟叫的车这时到了，他先一步坐进了后座，随后用有些玩味的眼神看着还停在外面的江渔，像是在挑衅她不敢上车这件事似的。
其实他此时的心理状态完全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他只是希望这样可以让江渔轻松一些，也是希望等下不会真的闹到吵起来打起来的程度。
好在江渔似是没看破他用轻松外在掩饰起来的内在的紧张，她一边哼了一声一边翻了个白眼就坐到他身边了。
接下去的一路畅通无阻，司机平稳地把他们送到了周叔叔和齐阿姨办公的那幢小屋门前。
这边人烟稀少，就更别提车辆了，何载舟和江渔得以分别从左右侧车门下车，不用都等着从同一侧下去。
何载舟先一步关了车门，等到把自己那一侧的车门关上的一刻司机非常快速地离开了，江渔想，司机大抵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接这么偏僻的单。
“真的要这样吗？”她开口问何载舟。
何载舟用行动代替语言回答，直接上前开始敲门了。
见状，她也只好跟着他走上前去，不过没有和他一起敲门。
这四周这么安静，有一个人在这里敲门就足够里面的人听见了，问题只不过在于他们在不在里面以及想不想开门而已。
站在何载舟身边等了一会后，江渔逐渐有些焦躁，走到距离他两米外的位置默默蹲下了。
不知道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影响还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安，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何载舟被叹气声吸引，暂停了手上敲门的动作，回头看她。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都敲了这么久了，他们要开早就开了。”
“我想也是。”他说着，后退了一步，从地上拿了块石头后重新直起身来，“那就只能planb了。”
江渔一惊，“你要干嘛？”
“你躲开点，我怕误伤你。”
江渔闻言抬起了头，看到自己头顶正上方是窗户，顿时明白了何载舟的用意，“你要打碎玻璃？这不太好吧？”
“的确不太好，但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我以前是进去过的，这扇窗户正对着的位置是一张废弃的桌子，就算周叔叔他们在里面也不会正好站在那，不会误伤的。”
“就算不误伤人......”
江渔还想说点什么，但转念间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太优柔寡断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和何载舟的命都正在被偷走，打碎一扇玻璃窗怎么了？就算周叔叔齐阿姨他们真的不是偷寿命的人，那他们尤其是周礼的各种奇怪举动也是真实存在的，再不用略显极端的方式查一查，他们恐怕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如是想着，她捏紧拳头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站起身来退到了和何载舟并排的地方。
“打吧。”她说，“我支持你。”
江渔一本正经又明显略带恐惧的语气逗笑了何载舟，不过他只低头浅笑了一瞬，很快就收敛了笑容抬起头，将手中的石头用力掷了出去。
他掷的方位不偏不倚，石头正中窗户的中心，玻璃发出了清晰的破碎声，而除了这破碎声外，一切都还是静悄悄的。
江渔扭头和何载舟对视了一眼，随后并肩往窗户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窗户原来糊了一层纸，所以他们没有办法透过它看见屋子里面的情况，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可以顺着被打破的那一块清清楚楚地看见屋内的情况。
在距离窗户最近的位置的确就像何载舟说得那样有一张破桌子，再往前看，能看见一排神像，墙角处放着一个扫帚和一个拖把，往右看，是一扇紧闭的门，看来是另一个房间。
何载舟解释说，“我没有进过里面那扇门，那里好像就是周叔叔齐阿姨他们做一些法事的地方。”
“奇怪......”江渔嘟囔出声，“他们应该不至于听到这种动静都不出来吧。”
“可能他们不在这。”
“那我们岂不是白打碎玻璃了？”
何载舟看了看眼前被自己打破的窗，忽然动手去掰四周残余的部分，一个不小心，手被玻璃划出了血，但他还是没停下来。
“你要干嘛？”江渔一边问一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我要进去看看。”他接过纸巾，应付着在伤口上擦了擦，“他们未必真的不在，进去了才知道。”